11、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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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候在厨房门外，心里反复琢磨着昨夜在屋顶的初步调查结果与莉娜·克里克给她的交代。
警方从204号房间正上方的屋顶为中心展开调查，由近至远发现了较大面积的煤灰痕迹、些许未凝固的血迹、面积更小但数量更多的煤灰痕迹，以及屋顶上有数块瓦片缺失，经检查与旅馆东侧路面上的砖瓦残渣为同一物。鉴于夜间光线太差，警方提前结束了调查，只派人封锁了现场，决定于次日天命后继续。
莉莉丝将现场发现的任何痕迹一五一十地转告于莉娜，对方在听闻“血液尚未凝固”时立刻插言打断道：
“你们当时看到的血液是什么状态的？再说清楚点。”
“有一部分顺着屋瓦滑落，但其痕迹仍未风干；还有一些血珠就跟水滴似的粘在瓦片表面，刘易斯警长叫人取了一部分作为样本带回警局了。女士，哪里不对劲吗？”
“问题可太大了啊。”
莉娜说这话的时候正坐在窗边，笼罩于身的血光为她染上了几分厉色。她详细地解释道：
“通常来说，血液暴露在空气中不过5分钟就会凝固，而凝固后的血液基本无法化验或检测，只能作为其他线索来使用了。现在有三种可能。”
她竖起三根手指时，莉莉丝抢先答道：
“那既有可能是嫌疑人的血，也有概率是薇尔·波拉德的血，但第三种呢？难道是旅馆里的人？”
“你先搞清楚重点。”莉娜瞪了她一眼，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解，“常人的血液根本不可能如此。所以第一种可能，那些血液是嫌疑人的障眼法，就等着我们去查呢。”
“对喔！难道嫌疑人知道我们会用血液检测，所以故意挖了坑等我们跳吗？”
“有可能，但就算如此，也是他们自作聪明。”
莉娜·克里克无奈地笑道。近年来以首都为中心，警方开始试图推广将血液检测用于刑侦，以其更准确地在大量嫌疑人中锁定真凶。但莉娜在实践后发现这种方法实在是过于粗糙——它粗暴地运用了血细胞计数法，完全不考虑在案发现场血液可能遭遇污染、稀释等诸多情况，唯有在条件极其合适时才能发挥效果。
像是眼下的状况，那些血液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极有可能是混入了其他物质以避免凝结。而在混入了未知数量的溶液后，血液本身的浓度会遭到稀释，根本难以进行检测。
“唉。这是其一，但已经不太重要了。第二种便是你说的，那有可能是薇尔的血。她很特殊，特殊到足以让我们不得不违背常识去思考。莉莉丝，你的首要任务便是想办法取到薇尔·波拉德的血，一部分用于此案的对比检测，另一部分则专门用于研究。”
“我？”
莉莉丝满脸难以置信，她连忙确认了一遍，生怕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然呢？等你巡逻回来之后就好好休息，我要回去查一些东西。警长安排了别人守夜，明天你必须早起提前交班，然后假装成我刚离开、你刚睡醒。”
“我们有必要这么防着薇尔吗？”
“你不怕她了？”
“怕！”
“我也怕。”莉娜压低声音，像是在避讳着某些事物，“我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所以无论何时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莉莉丝，你可有想过万一今晚并非是什么‘劫匪’绑走了她，而是她装作被绑架、趁机与其同伴交换情报呢？”
莉莉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也的确考虑过这种可能，但又该如何确定呢？
薇尔身上谜团重重，许多常识似乎根本无法适用于她，而如此神异之人若是还有第二位呢？
莉娜进而道出了最后一种、也是最棘手的一种可能。
“其三，那就是嫌疑人的血液，他与薇尔恐怕有着相似的异质。你的另一个任务便和与其息息相关：我需要你时刻监视每一个试图与薇尔进行交流的人。你不一定要连她们的聊天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有试着和谁接触、和哪些人交流得多，务必要弄清楚。”
“每一个人啊......”
她朝厨房内瞧了一眼，薇尔·波拉德正站在那位厨师的侧后方，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像是刻意隔开了些许距离。莉莉丝刚好能看到薇尔的侧脸，她似乎在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尽管没有关门但莉莉丝也听不见任何一个字。
莉莉丝回想起近半个小时内的心路历程，有些忍俊不禁：最初她看到厨师被薇尔一通刁难还颇为同情，可之后她对薇尔的过分顶撞又让莉莉丝心生反感——到底谁是客人啊？
薇尔看上去却毫不在意，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的味道。莉莉丝理解不了聪明人的想法，只好顺着人家的意思陪了过来。她横竖还是那个想法：在厨房里总不能丢了吧？
薇尔这次确实没想着跑。她趁着“正事”的间隙低声质问着缇亚拉：
“这次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谢菲尔德女士？”
平底煎锅的火候恰到好处，渐热的油滋滋作响。缇亚拉不紧不慢地说：
“请稍微大点声，我听不见。”
薇尔：“......”
她从缇亚拉的左后侧挪步至右后侧，顺势瞥了一眼门外，确认过莉莉丝并未窥探后又稍稍往前靠了一小步。
“这回呢？”
“好多了。培根平时我会煎5分钟，再多来一分钟吗？”
“可以。我刚才问，您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啊，谢菲尔德女士？”
“如您所见，我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厨师，正在为您准备早餐。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名字，直接去问领班更合适哦？”
缇亚拉的尾音轻轻挑起，精准地撩动了薇尔最敏感的神经。她“嘁”了一声，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
“缇亚拉，别浪费时间。分明是你让我别跟旅馆的人往来，你倒好，怎么不说自己就是这儿的员工？”
“唉。”缇亚拉故意重重地叹气，随后轻声道，“您怎么会懂我这种穷人的苦呢？我既要在货运公司上班，又要来旅馆打工，要不是薪水还过得去，我早就不想干了。”
“是亨特摩恩吗？”
缇亚拉闻言一怔，随即笑道：“谁告诉你的？”
“报纸。所以你能跟我说说，这旅馆到底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会相信我的。”
她把培根翻面，又煎了一分钟还未听到回应，就补上了一句：
“薇尔，想要和别人合作的话，哪怕只有1%，也要去信任你的合作对象。我既没打算跟你交朋友，也不图你什么，没必要把我想象成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
“......你不说，我又要怎么判断呢？”
“这倒也是。”缇亚拉稍加思索，委婉地形容道：“你就像一条搁浅的鲸。我或许没有能力把你推回海中，但至少会想办法延续你的生命；而旅馆里的人只想把你拖上陆地，再将你宰杀。培根好了，你要在这儿吃吗？”
“没问题。”
薇尔从缇亚拉手里接过餐盘，顺手拿来灶台上的叉子，戳起培根直接塞进嘴里。脆了不少，但有一点焦，或许再少煎30秒更好。而缇亚拉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用的刀叉被夺走了一只，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取出鸡蛋准备进行下一环节。
“女士，您要是吃完了该‘指导’我煎溏心蛋了。”
“先单面煎一分钟，再盖上锅盖煎半分钟就行。”
这也行？缇亚拉默默记下，又追问道：“这答案您可还满意？”
薇尔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回答道：“信你一回。昨天你说要保护我，也需要我的帮助，具体内容为何？你也可以跟刚才一样打比方。”
“你能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缇亚拉盛出煎蛋，隔着蛋白见到隐约透着橙红的蛋黄啧啧称奇。她过去只煮出过溏心蛋，还从未试过只煎单面便能煎成如此效果。她把餐盘向身后递去，薇尔稳稳接过，一切都极其自然。
薇尔当下最大的目标也正是活下去，但还没法单凭此就轻易地与缇亚拉合作。她把煎蛋划成四份，一扫而光，随后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黄油吐司说着：
“你和旅馆的目的截然相反，对吗？你们之间的矛盾非常严重，甚至连我稍微信任于旅馆中人都会对你产生威胁，是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他们威胁的不只是你我，还有更多人。”
“漂亮话谁都会说。缇亚拉，你一定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告诉我，否则免谈。”
“你不会想知道的。”黄油吐司只要稍微煎一下便成，缇亚拉这一回没有主动递给薇尔。她忽然抬高音调，可声音里失了温度，“行啦，快吃吧。粥是来不及煮了，这顿就算我请了。以后，我是说这些天你要是还想吃，就来这儿找我，我一直都在。”
说罢，她写下围裙，端起已经微凉的豆粥和薯饼缩进厨房最深处，背对着薇尔开始用餐。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免谈，若是回心意转了来厨房找我，随时可以继续合作。莉莉丝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进来：
“女士，我的同事已经到了，您尽快！”
“好！”
薇尔自己捞出吐司，盯着缇亚拉暗淡的背影竟然还觉得有些下饭。她把叉子放回原处，离开时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会如你所愿活下去的，但我不想与你再见了。”
缇亚拉听着渐渐远离的脚步声，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她说了谎。
她需要薇尔活下去是真，可并未说过要活到何日，这也是缇亚拉无法告知薇尔真实身份的原因。只是，缇亚拉不觉得自己能活着见到那一天。
很不负责任地讲，她只需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照顾好薇尔，保护好薇尔。至于死后？
她一个死人，恐怕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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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踩着从旅馆员工那儿借来的梯子，和三位警察先后登上房顶。她瞧了瞧几人的打扮，没一个人跟屋顶工沾边的。所幸这一路段行人稀少，大概没什么人会因为光天化日之下旅馆屋顶竟有警察出现而人心惶惶。
莉莉丝领头走在屋瓦之上，掀开了几张黑布。在日光的映照下，红瓦上的黑色痕迹显得极不和谐。
“波拉德女士，能麻烦您描述一下昨夜是如何被劫持到屋顶上的吗？”
“当然。”
薇尔认真回忆了缇亚拉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发现唯一难以解释的点在于她离开房间的方式：她是主动跳出窗外的，这个环节要如何瞒过去呢？
无他，唯有继续故弄玄虚。
“我当时只是想透透气，就打开了窗户。我没想到有人在外面等着，毫无防备便被抓出了窗外。”
“再详细一点。你大概是什么时候打开了窗户？在我走之后多久？你被抓住的时候是面对还是背对着窗？还有嫌疑人抓住你的方式，这些都说说。”
啧。
薇尔没想到莉莉丝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办起正事却一点都不含糊。她在原本的框架上进行细化，让谎言变得愈发天衣无缝。
“我不知道准确时间，估计是一刻钟到半个小时之间吧。对方是在我背对着窗，也就是我准备离开窗前的时候从我身后动的手，因此我才没法反抗。”
莉娜·克里克若是也在现场，绝对能立刻抓住其中漏洞：她昨夜从薇尔的睡衣上取下煤灰样本时，清楚地记得睡衣正面的煤灰痕迹面积远远大于背后的。但莉莉丝对此无从而知，只是挑出了她所认定的重点——夜间7点30至7点45分，嫌疑人的布置与撤离或许都相当迅速，恐怕是计划着赶在宵禁前得手。
还怪守法的。她点了点头，又问道：“女士，昨晚你可有受伤？”
“没有，我好得很。”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莉莉丝不禁失笑。
“你没事就好。那么，这些血迹你有印象吗？它们在你被带上屋顶时某人留下的，还是早已存在于此的呢？”
“应该是前者。我被抓上来之后过了一会儿才闻到血腥味，很......新鲜？”
这形容让莉莉丝的嘴角不免抽了抽。随后她领着薇尔小心翼翼地来到屋顶边缘，指向了多处瓦片缺失的位置。
“你还记得昨晚的那一声巨响吗？目前我们猜测，嫌疑人从屋顶抽取了多片屋瓦制造噪音以转移注意力，但你开窗的时间几乎紧随其后。薇尔，你到底是想透透气，还是看看外面的情况？”
面对莉莉丝毫不掩饰的质疑，薇尔却不以为然，轻易拨开了锋芒：“要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但我只是愣了一下而已。莉莉丝，那你觉得我当时要怎么做？第一时间去寻求你的保护吗？”
薇尔的言外之意已然非常清晰：我不信任你，哪怕你是警察。
莉莉丝曾在警官学校修习过犯罪心理学。这门尚在发展的学科主要研究罪犯的观点、思想、意图、行为以及反应，探索罪犯的内心世界。她在质问薇尔的同时亦在思考：薇尔究竟因何而有了这些行为和反应？
人的行为总会源自某种动机。莉莉丝预设了薇尔说谎与否的两种可能，可无论哪一种都有不可理喻之处。
她若句句属实，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疑点？她若从第一面开始便欺骗了所有人，她又真正想得到什么呢？如果薇尔所言真假参半，就更难以揣测她的动机了。
如此想来，反而是莉娜·克里克的“胡言乱语”最能令莉莉丝接受。然而她是警察，就算普通百姓能接受所谓的“置换者”一类的传说，她也无法轻易违背自我的职业底线。那样未免太不负责了。
既然没有证据，就继续查吧。
“是我的过失。”莉莉丝勉强笑了笑，“如果当时我的反应快一点说不定就能救下你了。”
这话很好地应付了薇尔的责难，却也让薇尔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缇亚拉要是和莉莉丝打起架来，谁会赢？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持莉莉丝。原因无他，薇尔是真的想让缇亚拉碰一次壁。虽说至今为止也没见过几面，但薇尔没来由笃定，缇亚拉亦是和自己同样讨厌放弃、讨厌失败的那一类人，而看这种人灰头土脸一回，似乎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这想法阴暗得令薇尔有些不太舒服。她慢慢远离了屋顶边缘，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一失足便跌下去。
“喂，警官，我几时可以下去？”
“你恐高吗？”
薇尔从脚下掀起一片屋瓦，佯装要丢向莉莉丝。
“你才恐高！”
“女士，有话好好说！请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啊......抱歉。”
薇尔着实没想到这回事，于是老实地把瓦片塞了回去。莉莉丝突然觉得这位乖巧的黑发女子陌生得可怕。
“其实你可以回去的，但总得有个人跟着你，在哪里不是都差不多吗？既然都一样，不如来外面待着吧。现在的阳光一点儿都不毒，很舒服的。”
话糙理不糙，但薇尔总觉得以自己的身份站在屋顶上傻得很，更别提有多无聊了。她总觉得自己没法闲下来，无论何时皆有许多事要去忙碌，可现在任凭她多么努力地去想，也记不起一丁点往日充实生活的片段。
薇尔猝然陷入极其哀伤的情绪中。她还能清楚地想象出眼科护理学中的眼球剖面图，却全然遗忘了那一堂课是在哪个教室、什么时间上的；是哪一位老师讲的课、有谁坐在自己身旁，也尽数忘却。
现下她失了记忆，若是在未来某一日能重新想起一切，薇尔又该何去何从？她是该留在这个世界，还是寻找任何可能的回去的办法呢？万一自己没法回去呢？
虽有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薇尔根本无法这般安慰自己。她是天生的异质，甚至连这副皮囊、这名字都未必属于她。警方若是顺着名字找到了真正的薇尔·波拉德呢？
假如她真的薇尔·波拉德呢？
思及此，薇尔倒是想起来一点正事。莉娜·克里克早先提及的那封信该看看了，里面说不定会包含有价值的信息。
她伫立在一旁，望着警察们从屋瓦上采集脚印与手掌痕迹，莉莉丝时不时还会偷瞄过来几眼。
些许不成字句的词语倏地浮现于脑海，又迅速地连成了诗句，仿佛它们一直都尘封于记忆某处，只是缺少倾斜而出的时机。薇尔不由自主地轻声吟唱：
“我好似一朵孤独的流云。”
“高高地飘游在山谷之上。”
“突然我看到一大片鲜花。”
“是金色的水仙遍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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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屋顶的调查并未持续太久，不出一个小时一行人便回到了平地。根据部分脚印的方向，莉莉丝又划定了旅馆附近的几幢建筑，打算再上到各自的屋顶上寻找可能的踪迹。
莉莉丝简要地计算过工足量后觉得难以在今日之内完成调查工作，便拜托同事将自己的意见传达给刘易斯警长与莉娜·克里克，以此结束今天的任务。
自从离开了屋顶，薇尔就一直低着头。莉莉丝很识趣地管住了嘴——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一丝悲戚。
莉莉丝不敢说能够感同身受，但她也离家十多年了，二人在思乡上或许有着同样的苦。于是在回到旅馆大厅后，莉莉丝鼓起勇气拦住了薇尔，从警服内侧自己缝的口袋里取出一本封面破旧的袖珍读本。
“波拉德女士，这个......我想先借给您。”
薇尔一头雾水地接过，完全不懂这位女警为何突然如此郑重其事。莉莉丝紧接着道：
“这是我母亲在很久之前交给我的《圣书》。虽然您可能并不信教，但也可以当成故事看看。我不知道您为何而迷茫，可若是有办法转移注意力，我想总归是有所裨益的。”
薇尔做了个深呼吸后，也做出了同样庄重地回答：“谢谢你，莉莉丝。我会尽快看完的。”
“哎呀没关系！女士，您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如果您对月明教有兴趣，以后有空我可以带你去奇里茅斯的教会看看！”
“......有机会一定。”
虽说正经不过三秒，但薇尔打心底感激莉莉丝。至少在这一刻，她们不必尔虞我诈。然而这温暖的氛围又没保持多久，薇尔身后便传来一道讨人厌的声音：
“借过借过，请二位女士让让。”
她向身侧挪了一步，只见缇亚拉提着两只满当当的帆布包走了进来，薇尔甚至瞧得见包内的衣服，更有一只白色的枕头，看着像是新买的。
“这旅馆的员工真辛苦啊，我看她又要当厨师又要当侍女，难道还得洗衣服吗？”
薇尔不晓得莉莉丝是怎么把缇亚拉和洗衣女工联系在一起的，但她并未压抑声音，缇亚拉和罗尔德听了这话后面色都有些古怪。
缇亚拉出言解释道：“没这回事。这些天我要在旅馆借住，所以我就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干点活儿，就当是付了房费。”
“原来如此。”
莉莉丝对此颇为钦佩，不禁连连点头。但薇尔只关注到了前半句话：她要在旅馆住几天？
昨夜二人才第一次见面，今天她就以员工的身份住了进来，薇尔是怎样都没法相信这只是个巧合。她恨不得撬开缇亚拉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下好了，不只有警方监视她，现在又多了一位货运公司员工兼旅馆大厨在暗中窥伺，薇尔总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气死。而后来居上，她的火气便自然而然地瞄向了缇亚拉。
薇尔噙着笑，不怀好意地拉住了莉莉丝，朝着二楼走去时说道：“说不定我还真有点兴趣。等下你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缇亚拉闻言脚步一顿，抬眼望向离去的两人时满眼疑惑。
这女人又在想些什么坏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