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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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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冷尘衣终于醒了。
“身体不好就应该好生修养,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穆长野坐在桌前的檀木椅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吃着糕点,那语气似乎在嘲笑某个人。
冷尘衣微微蹙着眉,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真的被气着了,他艰难撑起身子,低声开口:“陛下……”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是关于朕此次遇刺的事吧。”
冷尘衣抬眼,定定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陛下难道不怀疑我吗。”
穆长野笑了笑,回道:“说实话,怀疑。如果说这宫中最想杀死朕的人是谁,那一定是你。”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朕是不会动你的。”
“陛下!”冷尘衣的声音有些急切:“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交代的话,请降罪尘衣一人吧。”
穆长野握住茶杯的手微紧,即使对方并未提及关于“雪渊国”的任何字眼,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说明,他在维护那个并不善待他的雪渊国。
穆长野心里有些不爽,自己在他眼里,就始终是这样一个昏庸无道的暴君,就一定要拿他开刀吗?
“这件事,朕自会彻查到底,定然不然殃及无辜。”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穆长野淡淡道。
听着外面狂肆的风雨声,他沉默着低声开口:“听说……你被废了武功?”
冷尘衣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不好,默然良久,终于惨然一笑:“陛下还是记起来了……”
穆长野心头微紧,迟疑着继续问道:“是朕做的么?”
冷尘衣怔了片刻,然后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是的。”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穆长野眼中的沉郁却更加深浓,即使……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冷尘衣的表情。
但他知道。有些事冷尘衣并不想告诉自己,而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
“朕会治好你,不计代价。”
听到这句话,冷尘衣眼里也露出了一丝震惊:“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穆长野深深吸了一口气:“朕说过了,朕已不是曾经的洛九微。”
静静看着穆长野的背影,冷尘衣轻声道:“陛下,您的大恩大德尘衣记在心里。……那么,尘衣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要起身离开。
“已经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就别回去了。”然而,穆长野却说出了这句话。
冷尘衣又愣住了。
“呃……朕的意思是等雨小些了再走,现在雨太大打伞都没用,你身子又弱,万一再感染了风寒……” 穆长野很想抽自己,刚刚不知道又中了什么邪,居然说出那种话!
“你好好躺着休息吧,等雨小了朕叫你。”
听着殿顶被雨水打得劈啪作响,听着周围檐角哗啦啦的雨声,冷尘衣微微蹙眉沉默着,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重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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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野不知道冷尘衣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身上的毒才解没多久,精神没有恢复,很快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就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薄毯,而身后那张床上,被子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
“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他忽然不太正紧地笑了两声,爬上床又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惊醒在殿外宫女的惊叫声中。
穆长野手忙脚乱地披了一件外衣快步奔出,还没走出寝殿大门便看见了非常惊人的一幕!
寝殿门口,放着一堆看起来像人,却完全分辨不出原本模样的尸体,从那扭曲的手脚和满身的血污来看,毫不疑问是被虐杀的。
那具尸体一身黑衣,全身除了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的样子。一只手被生生的撕断,脚也一只长一只短,折叠在身后,脖子也断了,露出森森白骨。
无视慌乱跪在地上的宫女,穆长野冷冷盯着那具尸体,盯着尸体脸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脸色非常难看。
——是那个刺客。
但……怎么可能?在他这个帝王还毫无头绪的时候,刺客就被人解决掉并扔在了自己门前!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南越皇宫!养心殿!
这个江山,他还坐得稳吗?
很快,小怜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殿前场景怔在原地,连行礼都忘了。
穆长野看也没看她,沉声吩咐:“去请云卿公子过来一趟。”
谢云卿很快就到了,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陛下,如今这件事就算和雪渊国无关,恐怕也变有关了。”
穆长野未尝不明白,这是有人在逼他将事情摊开来。
如此,雪渊国便难逃责难。
“云卿可有什么头绪?”虽然有事就找谢云卿有些丢人,但穆长野不得不承认,他需要一个对这个世界比较了解的人来为自己提供线索。
而谢云卿,大概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谢云卿沉默了一会,道:“陛下可还记得玄衣卫?”
穆长野微微一怔,然后假模假样地想了片刻,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玄衣卫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谢云卿微微一笑:“如果是他们做的,这件事陛下完全不必担心,因为玄衣卫乃白洛氏一族的守护者,世代效忠洛氏族人,而这一代洛氏的主人,就是陛下了。”
听了这话,穆长野蹙起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如果真是这样,所谓的玄衣卫完全可以抓住刺客再偷偷送过来,没必要杀得惨不忍睹在丢到养心殿来吓人。
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张狂。
很显然,谢云卿也觉得这点有些难以理解,于是无奈地笑道:“这玄衣卫……神秘的很,做事难免不按常理出牌。如果那人真的是刺客,应该就是玄衣卫所做无疑。”
“……如果不是呢?”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穆长野盯着谢云卿,目光有些冷。
仿佛不胜这样的目光,谢云卿微微低下头:“如果不是……云卿暂且也给不出合理的答案。”
“知道了。”穆长野缓缓移开视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也许……自己不应该怀疑谢云卿吧。
谢云卿走后,穆长野让人清理了尸体,本来还想叫江淮谒来看看,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也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想到这厮平日的德行,他就觉得不太爽。
今天的事,冷尘衣恐怕很快也会知道了吧,这下也好,不用自己亲自去施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