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慕无名

11、第 11 章

　　等了两天也没见冷尘衣有什么动静，穆长野反而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三天的时候，穆长野终于按耐不住，决定亲自去看看冷尘衣。

　　冷尘衣所住的地方叫宜心殿，穆长野来到这里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冷，非常的清冷。

　　偌大的宫殿竟然看不到人影，一切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琉璃金瓦雕梁画栋，却没有任何生气。

　　即使如穆长野这般不太喜欢吵闹的人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看身旁小怜神色如常，想来这里一直都是如此。

　　脚步声在空旷大殿中回荡，走了半晌才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人声。

　　“嬷嬷，求您了，请太医过来吧！公子快不行了！”

　　听到最后一句，穆长野心头一惊连忙加快了步伐。

　　“你可不要跪我，我受不起！何况，这么点事何必去麻烦太医？”另外一道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入耳中。

　　“可是，可是公子痛的厉害！还吐了好多血！”

　　“你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陛下愿意让人医治他就是他莫大的福气了，何况太医说有一些痛苦也是正常的！陛下都已经不宠爱他了，估计也是补偿一下才同意让太医治疗，否则治好了还怎么玩？真是倒霉，晦气。”

　　当殿内之人看到穆长野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即使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惊慌失措连忙下跪高呼万岁。

　　“小怜，去请太医。”穆长野并没有心思去管他们，径直向着后殿走去，那些仆人见状也默不作声地跟上。

　　才穿过庭院，便听得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呻吟声，穆长野几步上前推开房门，就见冷尘衣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衣似乎是被自己撕扯的凌乱不堪，地上血迹斑斑，长发散落在地上，模样甚是凄惨。

　　穆长野冲过去直接将人抱起，却看到冷尘衣双目紧闭，正死死咬着自己的手，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身后，悄悄跟来一名绿衣婢女神色焦急，却惧怕穆长野不敢上前。

　　“陛下……请饶了公子吧！他是无辜的……”不知为何，绿衣婢女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穆长野心中疑惑却没空理她，将冷尘衣小心放在床上，伸手扣住他的下颚打算将他的手从嘴里拿出来，却发现他咬得实在太紧，强行抽离只会伤了他。

　　刘太医终究是姗姗来迟，不过看他满头大汗，估计又是跑来的。

　　看到房中场景，他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但看到穆长野的脸色，他还是决定先救人再装晕。

　　冷尘衣此刻已经不在挣扎了，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刘能赶紧上前替他把脉，片刻之后突然怒声道：“你……你们是……是……怎么……”

　　“少罗嗦，救人！”

　　穆长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将刘能的怒气瞬间给灭了。

　　刘能老脸一红，一声不吭地打开药箱准备医治。

　　最后看了一眼冷尘衣苍白的脸，穆长野朝那名绿衣丫头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不要打扰太医救治。

　　屋外，几个仆人全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都退下吧，别在这里碍眼。”穆长野沉声道。

　　地上的仆人们暗中观察彼此，然后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齐声谢恩，继而起身匆匆离开。唯有那名绿衣丫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低头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神色紧张不安，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穆长野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

　　女孩明显怔了一下，迟钝地回道；“回陛下……奴婢叫小月。”

　　“你也是雪渊国的人吗？”穆长野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是的，奴婢是跟公子一起来的。”小月的声音细弱蚊蝇。

　　黑色的眼睛……说不准，是被一起抛弃的吧。

　　“除了你，还有谁是和你家公子一起来的？”穆长野淡淡问道。

　　小月闻言咬了咬嘴唇，声音透着一股凄凉：“……只有奴婢。”

　　穆长沉默不语，冷风拂过他低垂的眉眼，透出一种反常的宁静。

　　“陛下！小月求您，不要再折磨公子了，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很久之后，小月忽然又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

　　穆长野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洛九微在她眼里，即使救人也是以后续的折磨为目的吗？

　　穆长野心里非常不爽，却也不想因此发脾气，毕竟，这是洛九微的错，跟他人无关。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刘能突然推门出来了。
　　老头子满头大汗，看起来甚是不容易。不过至少没有出来就跪地求饶，看来应该是救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在穆长野面前展开：

　　殿下已经没有问题了，治疗的过程可以照常进行。只是以后一定要让下人们谨遵医嘱，最好是有任何问题及时和臣联系。”

　　穆长将那张纸拿过来递给小月：“以后这宜心殿中的事由你作主，其他下人全部遣散，你再挑些合意的来。”他顿了顿，又道：“若你家主子再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小月呆立在原地，半晌才猛地跪下叩首谢恩：“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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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尘衣安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这满屋的狼藉，大概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穆长野不由放慢步子，轻轻走了过去。

　　再次看到冷尘衣身上的斑斑血迹，穆长野只觉胸口有些滞闷，他……做错了吗？

　　虽然自己是好心，可这武功恢复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没人告诉他，这个代价到底有多重罢了。

　　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他盖好，穆长野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陛下……”然而，冷尘衣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穆长野身子一顿，竟有些不敢去看他。

　　但冷尘衣却笑了：“陛下，这不是你的错。”

　　穆长野心头一震，完全没料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这个人……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敏锐。

　　穆长野转过身，怔怔看着对方眼里温柔中带着一丝凄凉的笑，忽然像是着了魔般，缓缓伸手探向那张苍白的脸。

　　但……他的指尖却在颤抖。

　　冷尘衣也怔住了，眼里甚至闪过了一丝慌乱。

　　然而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穆长野终是回过神来，五指缓缓收紧，垂落。

　　“……对不起。”他紧紧蹙着眉，半晌才低声吐出这三个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但穿来这个世界后，似乎一见到冷尘衣就容易被迷惑，难道……是洛九微的执念在影响着他？还是说，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有着跨越性别的魔魅之力？

　　冷尘衣没说话，但神色明显松了一些。

　　“雪渊国的事你不用担心。”穆长野想岔开话题，说出一句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陛下，我相信那个刺客和雪渊国没有关系。”冷尘衣看着穆长野，忽然道。

　　“放心吧，朕不会祸及无辜。”穆长野笑了笑，知道冷尘衣大概还不知道有人抛尸皇宫的事，不过，这件事也没有跟他说的必要。

　　给冷尘衣施压这种事，他真的做不来。

　　冷尘衣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道：“陛下，你相信我吗？”

　　穆长野沉默了很久，不答反问；“这个很重要？”说完他又笑了起来：“如果说相信会让殿下心里好受些，那么……朕相信你。”

　　冷尘衣看着穆长野，神色复杂难明，末了还是轻声道：“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