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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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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夫人不答，又一位夫人凑过来问：“你们夫妻俩最后还是打算让如玉嫁给何公子是么？说起来如珠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你们得再好好教教。”
说完用扇子掩面嘿嘿地笑。
听见这句话，沈夫人咬紧了后槽牙，她快要忍不住开口骂人了。
沈如玉见沈夫人捏紧了扇子要喷火的模样，轻轻地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先别急着生气。
沈夫人硬生生地把火气咽了下去，抬眸看向何母。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儿子，何母动了动眼珠子，并未说话。
沈夫人火气又起，要是往日里她老早凑到何母旁边说笑了，好给她女儿挣个好印象，这老虔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对她爱理不理的，但在她不在的场合，又对外说沈家女儿极好。
这老虔婆真以为她沈家是卖菜的啊？任她挑挑拣拣的。
待沈如珠进屋，众人手上动作一顿，怔住了。
这沈如珠怎么变了？
姐妹两个，往日里沈如玉是更出众的那个，今日却被沈如珠淹没了，沈如珠从未像今天这般耀眼过，这圆润的身躯彷佛不是累赘，而是应当。
沈夫人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顿时觉得解气。
何母眼中的惊愕她可没错过，便道：“何夫人，我女儿今日好看吧。”
何母愣愣的：“好看。”
说完她又垂下眼皮。
沈家想和她们家结亲，她是知道的，也乐见其成，但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做买卖的哪比得上读书人呢，要让这沈家懂规矩，因此她对沈夫人从不假辞色。
这大女儿沈如珠圆润了些，哪配得上她儿子呢，但她是嫡女，嫁妆必定不会少的，小女儿沈如玉是出彩些，娘亲祖上也是读书人，但是个庶出，配她儿子差了点身份。
何母一直摇摆一定，见到今日的沈如珠后，她决定再思量思量。
何母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被沈如珠捕捉到了，她静静地垂目站在沈夫人身后，一如既往地安静。
有人问：“这衣裳在哪裁的？”
沈夫人挑眉：“这要从……”
话题至此转开。
结束后，沈家母女三人回到家中。
沈夫人得意道：“阿珠，你没看到你三婶那酸样……”
沈如珠打断她，在她前面转了一圈道：“阿娘，女儿美吗？”
沈夫人面露慈爱：“美！我女儿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沈如珠问：“这么美，干嘛要任他何家挑挑拣拣的，他何家算哪根葱？”
沈夫人迟疑道：“可他要高中秀才了。”
沈如珠纠正：“错！他还没高中呢，他们家就敢在咱们面前摆秀才的谱，要真高中了呢，那是不是就要搓磨女儿了？娘忍心吗？”
一想到那画面，沈夫人就怒了，但一想到这么多年被人笑话，说自己不配当正头娘子，不就是她是屠夫的女儿，蔡姨娘是读书人的女儿吗！
于是她问：“当秀才的娘子不好吗？”
沈如珠问：“当秀才娘子好啊，但为什么要当他的秀才娘子呢，再说如果他看上了县令女儿，或者其他高官的女儿，要降女儿为妾，那女儿不得被搓磨到死？”
这。。。光想想沈夫人背后就泛起一股冷意。
看沈夫人有些松动的模样，沈如珠暗暗松了口气，往日说了这么多回，阿娘都无动于衷，现在总算有些成效。
她再接再厉：“阿娘，要是他以后一边视金钱为粪土，一边理所当然要我们贴补呀，那阿爹一生的心血不就搭进去了？”
这怎么能行？她是找女婿的，又不是找祖宗的。
见沈夫人又松动了些，沈如珠决定来个大的：“要是何家考不上秀才呢！”
沈夫人身形一顿，愣了，她道：“怎么会呢？”
沈如珠道：“谁敢说何家这次就一定能考中秀才？”
“下次呢？”
“那谁敢说他下次、下下次，这辈子就能中秀才？”
那不就是普通书生了么！
听说何母是浆洗衣裳供儿子读书，那何家公子自小也是苦读书的，也就是说何家公子是不通庶务的。
那这何公子不就活脱脱的蔡姨娘的爹吗！
蔡姨娘的爹久试不中，生了场病，又没钱看，最后重疾而去，她娘一人拉扯她长大，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
蔡姨娘这读书人女儿的名头听着是好听，但这虚名有什么用？
又不能化为铜钱，该喝西北风的时候还是喝西北风，该受欺负的时候还是挨欺负。
待蔡姨娘大了，旁人看她家里空荡荡的，也没个人来提亲。
要不是她早嫁给沈大富，迟迟未能怀上，加上沈大富那时候也发达了，她也不会答应那早死的婆母的要求，让蔡姨娘进门。
蔡姨娘一进门，她就后悔了，那些亲戚暗地里嚼舌根，还不怕她听到。
比如说什么她运气好，一个屠夫的女儿踩在读书人女儿头上。
比如说可惜蔡姨娘的爹早逝，不然沈家夫人也轮不到她来当。
这些话听得她很不服气，她怎么就当不得沈夫人了！
她害怕蔡姨娘来抢，还暗暗观察了她一段时间，还好她恪守本分，没有摆什么读书人的架子，也没乱搞什么花头。
绵绵不休的议论后，屠夫的女儿，读书人的女儿还是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这么多年，她不仅自己较劲，还拿女儿较劲。
若这何家书生真的考不上秀才，那她女儿嫁过去，不就变成蔡姨娘的娘，她的外孙女，不就成蔡姨娘了？
那她这么多年岂不就是笑话？
还连累女儿。
是啊，这好看的名头有什么用？
沈如珠的话犹如炸弹一般，轰隆一声，把沈夫人炸了个清明。
沈如珠见阿娘终于看清了厉害，彻底松了口气，偷偷与沈如玉互相使眼色。
前几日，她在家中试装，阿爹面露惊艳，他灵机一动，说可以趁这个机会说动阿娘，然后招了蔡姨娘，阿玉，她们四人在密谋如何说服阿娘。
成效很不错，这么多年没听进去的话，现如今阿娘终于听进去了，还去了她多年来的心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