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杜十娘百宝箱失窃一案说起》得屋

17、第17章

　　实哥儿是最后一个到的。

　　陆景原以为他会第一个到的，没想到他闭店前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彼时他小小的身躯出现在陆景眼前，手里抓着阿娘的裙角，费力地跨过门槛，埋头哼叫道：“阿娘，快些快些，不然猫猫要跑了。”

　　陆景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笑道：“莫急莫急，猫猫不会跑的。”

　　这实哥儿果然惦记着猫猫呢。

　　然后她对迈步进来的穿着华贵的妇人摆了个“请”的手势，道：“您请到这边来。”

　　便引了她们到左侧挂着帕子处。

　　陆景问：“您是要看猫猫帕子，还顺带着看其他？”

　　实哥儿眼巴巴地看着他娘卢夫人。

　　卢夫人轻摇摆扇道：“先把猫猫帕子给他罢。”

　　陆景抽出帕子递给实哥儿，实哥儿见到心心念念的猫猫帕子，顿时眉开眼笑。

　　卢夫人扫了一圈店内，都是粗布衣裳，实在有些看不上眼，唯有帕子这处稍好些，道：“你们店就卖这些？”

　　那自然不是的，陆景便道：“您请到二楼来。”又引她们到二楼。

　　到了二楼，卢夫人观感总算好了些。

　　陆景给她倒了茶，卢夫人未动，她道：“你给我说说，你这里有什么。”

　　陆景并未直接拿起衣服展示册，她引卢夫人到衣架旁，细细介绍起展示的衣裳，还不时拿布料给卢夫人看。

　　实哥儿由婢女领着上了楼，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玩帕子上的猫猫。

　　卢夫人想起，实哥儿极喜欢这里的帕子，上次买的黄色帕子，虽然她看不懂有什么好看的，但实哥儿吃饭睡觉读书习字都带着它，嘴里念着什么“海绵宝宝”，还不许人碰。

　　待帕子有些脏了，婢女拿去洗的时候，他吩咐婢女小心些不算，还在一旁看着她洗，唯恐她把帕子洗坏了。

　　他还留着那张“名片”，时不时问婢女日子，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几天这店铺才开业。

　　到了今晨，实哥儿一早就起来穿好衣裳，兴冲冲来到她屋里，问阿娘可起了，得到答案后，来到她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让他莫急，先吃早膳，再让丫鬟去看看开业了没有。

　　实哥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外面，她也随他，管自己用膳。

　　婢女终于来报，道现在时辰还早，还未到开业时间，实哥儿肉眼可见地有点萎靡。

　　实哥儿这模样逗乐了她，她轻点他额头，道猫猫不会丢的，让他先去练字。

　　听罢，实哥儿只能耐着性子，到书房写起先生布置的大字。

　　到了晌午，用过午膳以后，实哥儿又开始催促。

　　她笑着应下，并准备出行，这时婢女来报，说小姑子那边有事，她只得先行去处理，离开前，她看到了实哥儿撅起的嘴角。

　　她只觉得好笑，实哥儿也太心急了，要她说啊，明日去也是一样的。

　　约莫怕她被绊住脚去不了，实哥儿隔一段时间就派婢女来催一下。

　　她没法，只得先把小姑子哄好，紧赶慢赶到了店铺。

　　想到这，她便问：“有没有适合实哥儿的衣服。”

　　陆景主营是女装，但她料到实哥儿会来，还真给他准备了一套，于是她便道：“有的，您稍等。”

　　说完她便进裁衣小单间拿了张纸出来，给卢夫人细细介绍。

　　她给实哥儿准备的是飞鱼服。

　　飞鱼服是电视剧中明朝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的制服，配上翼善帽，兼具凌厉与潇洒的美感。

　　穿上它，再配上绣春刀，彷佛成了一把破除黑暗的利剑，随时上演与恶势力硬碰硬的暴力美学。

　　谁没曾被制服迷过，陆景穿越前，也曾对电视剧里的飞鱼服斯哈过。

　　其实飞鱼服并非是服装样式，而是一种服饰纹样，它与蟒服、斗牛服、麒麟服并称为明朝的四大赐服，代表着皇帝给予的荣誉。

　　严格来说，麒麟服才是锦衣卫制服，但受电视剧影响颇深，陆景还是准备了飞鱼服。

　　飞鱼类似龙的形象，纹案并非一成不变，从早期的凶猛龙首，过渡到主体似龙，呈双足、四爪、双翼、鱼尾的形象，到后期呈龙首、四爪、四足、无翼的特征，更接近与蟒服，以至于人们用尾巴来区分两者，尾巴分叉为飞鱼服，不分叉的为蟒服。

　　除了飞鱼外，飞鱼纹案还绣有海水江涯纹，象征江山一统、国土永固，以及四合如意云纹，寓意吉祥如意。

　　飞鱼服上，前胸、后背、衣袖上端、下裙中段均绣有飞鱼纹案。

　　飞鱼服有不同的制式，单领子就有圆领、右衽等区别，陆景给准备的领子是右衽。

　　右衽是汉服的特有特有穿法，即右领在下，左领在上，覆盖住右领后，再系于右侧腋下。

　　下裙陆景准备的是马面裙，即左右两侧做褶，前后无褶，方便坐下大开大合，更显稳重威严。

　　上学时，老师曾讲过，服饰其实是一种政治语言，历朝历代的服饰变化其实是在变相宣告主权，昭告天下自己的政权来源正统。

　　目前为止，陆景能见到的官服就是之前与县令斗智斗勇那次，从制式看，也是与宋朝相近。

　　女子服饰本就多变，不一样的衣裳只会觉得是奇装异服，陆景不敢随意定制男子服饰，怕引来关注，但放在小朋友身上有什么关系呢，只会觉得可爱而已。

　　因此陆景大胆一回。

　　听完陆景介绍，卢夫人抬手把实哥儿叫到身前，指着陆景手里的绘纸，问：“实哥儿喜不喜欢这身衣裳？”

　　哪个男孩儿不喜欢霸气，更何况为了吸引实哥儿，陆景还把飞鱼服画在了小人儿身上，更添了一份实感。

　　实哥儿当即双眼发亮，奶声奶气说道：“阿娘，要这个！”

　　卢夫人慈爱笑道：“好，实哥儿要，咱们就订一套。”遂走了流程交定金。

　　卢夫人母子离开后，圆圆站在大郎身旁看账册，随后抬头，兴奋地说道：“陆姐姐，刚定的衣裳虽然小，但价钱最高呢！”

　　陆景正在收拾被翻乱的衣裳，闻言便道：“别看小，今天三件被订的衣裳，就数它绣工最多，自然是最贵的。”

　　圆圆过来搭把手：“孩子这么小，这么贵的衣裳说定就定了，看来这位夫人非富即贵。”

　　陆景道：“那可不，三人里头最难伺候的就是这位夫人了。”

　　她给三位客人都倒了水，旁人都是先开口问这水干不干净，这位夫人连碰都没打算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