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和过去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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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是谁呀？” 严谨压低墨镜，挎着儿子的胳膊，朝外甥那边看去。
“舒老师，你不知道？”陈宸表示不解。
“舒老师？哪个舒老师？”严谨这话问完，人也回过味儿来“给你做家教的那个老师？”
陈宸点点头。
“我还真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上一周不怎么凑巧，都没在家碰上过面，走，老陈，去打个招呼。”严谨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拉着自家老公就走。
“你们慢点。”陈宸在后面紧跑两步才跟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严谨提高音量，唤了乔严琛一声。
“小琛。”
乔严琛和舒意二人齐齐扭头看去。
一家三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中间的女人扎着一个高高的蓬松丸子头，穿一身灰色运动装，V型上衣衣领口别着墨镜。高挑纤瘦，气质出众。
身边跟着的老公和儿子也都个子高高，派头十足。
“我小姨和小姨夫。”乔严琛稍稍弯腰，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在舒意耳边轻声说。
二人立于湖边。身后有喂鱼的小孩，在大声叫喊着什么。言语中的开心感染着众人。
空气中有一股重重的潮湿感，预计午后会有一场小雨。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雾气中，让人看不真切。一阵风拂过，湖面上泛起层层波澜，山水如画。他和舒意，都是别人眼里的画中人。
舒意轻微社恐，没由来地紧张。脸上早已挂上了得体又不自在的笑。
“我小姨不吃人。”乔严琛察觉身边姑娘紧绷的身体，“不用这么如临大敌。”
“没，没紧张。”舒意矢口否认。
严谨并不如自己名字一般，有一股认真严肃之感。一张口便打破舒意凭仅有的一点认知在心中为她搭建的人设。
“舒意吧？终于见着本人了，长的真漂亮。”严谨热络地拉着她的手。
她掌心干燥温热，与舒意有些濡湿的手相触。舒意觉得自己的手心要被烘干了。
“您也是，特别青春靓丽。”
这话不假，老公儿子宠着，家庭幸福，工作顺利。严谨看起来很显年轻。与大她一岁的陈钊站在一块，颇有种老夫少妻的感觉。
“这词儿我喜欢。”严谨一点也不委婉，纠正舒意的称呼，“叫姐就行。”
“差辈儿了。”小姨夫笑容可掬，五官端正，标准的东方男人长相。如此看来，陈宸像爸爸多多些。
“也对，”严谨思索半息，随后大笑，“那就各论各的。”
陈宸最近一次的数学测验进步很大，一问就是“舒老师讲过。”严谨本就对她颇有好感，今日一见，小姑娘长的又是如此标志，心中欢喜更甚。
舒意并不过分纤瘦，而是有种健康的美感。
“你一个人来的？”严谨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和舒意同行的人。
“不是，和朋友一块来的，我有点累，就让他先去逛了。”
她说这话时，肩膀被一只手搭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吓了一跳。
岑翊不知何时回来的。
没有舒意作伴，岑翊逛的很是无聊，没走多远就原路折返回来。
“舒意，这位姐姐是？”他一向自来熟，嘴甜。
看着二人姿态亲密，小姨一脸吃瓜的表情“你说的朋友是男朋友啊？”
站在旁边的陈宸和乔严琛对视一眼，目光双双落在搭在舒意肩膀上的手。
“不是，不是，就是普通朋友，高中同学。”舒意连忙摆手，急于解释。趁着动作又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让岑翊的手落了个空。
岑翊眼神黯淡下来。
舒意觉得这话似乎也有些不妥。除了同学只层关系，岑翊还是，她哥。
只不过估计岑翊一辈子都不想认她这妹妹。
“这是我家教的小孩，他家人。”舒意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一一介绍。
刚才过来时，岑翊就看见舒意正和一对夫妇交谈甚欢。旁边还站着两个男孩子。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卫衣，黑色牛仔裤，肤色白皙，容貌出众。
盯着舒意的目光尤为专注。
走近时岑翊又发现，舒意的脚腕处不知何时贴上了创可贴。他心中愧疚自己不够细心。忽又瞥见蓝卫衣的左手食指上同样贴着。
岑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严谨何等心细如发，自然察觉到面前两个小朋友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
她抬手看一眼腕表“十一点半了，一块去吃个饭吧？姐姐请你们。”
“不用姐，我们再逛逛。”舒意婉言谢绝。
“那行，你们好好玩儿。”严谨只是客套一下，她可没那么不解风情，打扰人家小情侣约会。
“好，谢谢姐。”岑翊搭话。
乔严琛因这称呼心中郁结，平白无故多了两个长辈。
四人走远，陈宸察觉出自家哥哥的若有所思，主动开口“哥，舒老师她男朋友……”
话到嘴边，故意停顿，毕竟要欲扬先抑。
乔严琛睨他一眼“别卖关子。”
“没你帅。”
这话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乔严琛不答。
陈宸以为自己这马屁就要这样过去时。
只听乔严琛道“谁说那是她男朋友？”
名侦探陈宸上线“即便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定也是，你没看那男的，故意把手搭在舒老师肩膀上，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宣誓主权呀！”
他喋喋不休“他一看，这舒老师旁边怎么有两个男生，还一个比一个帅？肯定立马就有危机感了……”
乔严琛觉得他实在聒噪，大步朝前走去，甩开他。
“哥，你慢点呀，我还没说完！”
*
“岑翊，其实我以为，你过来是为了跟我有个正式的了断的。”舒意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
这两天，岑翊对她的态度，跟她预想的并不相同。她也尝试再找回当初两人相处的感觉，可无济于事。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并肩而坐。
岑翊没有接话，而是等着她的后话。
“当初的事情，我也没比你早多长时间知道。”舒意直面两人当初的矛盾，“我家的情况你现在应该都清楚，所以你当初迁怒于我，我还是挺无辜的。当初年纪小，深陷其中，什么都看不清。”
岑翊知道，当初的事情，错的是他。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破镜重圆，何况，我们当初也没在一块过。”
这是事实，不容置喙。
“有时候挺庆幸，事情发生在我们还没迈出那一步之前。”
“我们都退一步吧。”舒意长舒一口气，“没有爱，更不会恨。就将关系止步于高中同学。”
岑翊继续争取“舒意，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这话说的有些急，像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舒意并未看出他的诚恳来。
“可你都说了，那是当初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岑翊有些痛苦。
“先不说我放不放的下，你妈妈，你家里人能放得下吗？”打蛇打七寸，舒意直击要害。
这话果然将岑翊噎住。
他沮丧着开口“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别人呢？”
这话，他自己说的都没底气。
舒意很果断“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她一字一顿，说出的话，斩钉截铁。
岑翊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微小表情，想找出舒意说谎的证据。
可面前的女孩一脸的坚定。
“我舍友说，我的性格很像鸵鸟，遇到点事情，就要往回缩。”舒意回想起徐臻臻对她的评价，“那是因为我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我也不可能再给伤害过我的人，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岑翊知道，她口中的“伤害过她的人”正是自己。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和舒意走到这一步了。舒意托着腮听他讲题的样子在脑海中还清晰无比，两个人曾经也是那般好的。
“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困于过去的他，苦苦挣扎，终于抛开一切，做了他认为勇敢的事。
他想将时间拉回一切都没发生的节点。结果，舒意却摆摆手，大声宣告她要往前走了。
舒意表明了态度，岑翊什么想法，她不在乎了。
*
小雨如约而至。
舒意带了伞，岑翊却并不想同撑，径直走向雨幕。
舒意落在后头，看见少年落寞孤寂的背影，有些不忍。
她小跑两步，固执地给他撑上。
岑翊看着她，眼中有什么在跳跃。
舒意轻咳“出于朋友的正常关心。”
跳跃的东西偃息旗鼓。
两人找了就近的一个餐厅避雨。隔了好几个座位坐着，不再交谈。
舒意将窗口的价目表扫视一遍，心想“这个价格，跟抢有什么区别？”
心灰意冷，岑翊低头按着手机。
雨停的很快，二人出门继续完成这趟游行。
见舒意拿着手机拍照，岑翊主动提议“我们拍张合照吧。”
舒意有些迟疑。
“我已经买好明天返程的票了。”岑翊有些心痛，这算什么，拍张合照都要筹码了？
闻言，舒意欣然接受。
她轻松的神情还是刺痛了岑翊。
延时摄影，拍出的效果并不好。岑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舒意见他不高兴，便想着拉一个路人帮他们合照一张，却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低头看手机的乔严琛。
“你能帮我个忙吗？”舒意给他发消息。
乔严琛抬头张望，小姨他们去看马戏团表演，他兴致缺缺，看了一半便出来。
“右后方。”舒意提示。
乔严琛朝她走来。
舒意跟他熟络交谈的样子让岑翊很不爽，没好气地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人来都来了，就拍个正常视角的。”舒意不明白他抽哪门子风。
最终，乔严琛还是给两人拍下了合照。镜头里，男生又搂住了女生的肩膀，笑容里带着些许挑衅意味地看向拍摄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和过去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