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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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几人继续查案。
不只是书生喜欢编写才子佳人的戏码，姑娘们也喜欢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那个和才子历经磨难，终在一起的佳人。
张柒便一直幻想有这么一个才子来拯救自己。
先是东街那个一步三咳的病秧子，又是北街那个绸缎庄的少东家，再是南街那个十年寒窗不出门的哑巴，还没到最后，是西街那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前面三个只是几面之缘，是女子的神奇幻想，和她不相配。最后一个倒是有些蛛丝马迹，也容貌相对，但家世不匹对。
美男子是一大户人家的儿子，吵嚷着去修仙，但人家不收，说是没根骨。
美男子那个气啊，血溅三尺，伤了本元，从此失魂落魄，无颜面见家乡父老，跑到这里来消沉。
一个是美丽绝伦的俏佳人，一个是低沉消极的美男子，立刻看对眼了，有了肌肤之亲。
美男子恤佳人正妻之位，万千宠爱，到最后却被佳人辜负了，因为城东来了一位实实在在的金贵公子——胡孝原，胡善人的公子。
胡善人常年在外，把妻儿老小寄养在南方友人家中，临老衣锦还乡，只接回来夫人，说是胡孝原步入了修习大道，很可能飞升成仙。
但是没过几年，胡孝原回来了，矢口否认自己老爹的说法，转头和张柒做了鸳鸯，惹得那位美男子血溅三尺，没多久，郁郁而终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原来胡孝原不知道张柒和美男子有过一段，现在知道了，当场便说张柒欺骗他的感情，要和人家断绝关系。
张柒苦苦哀求，最后也没能追回胡孝原，只能另觅才子。
“前天，她还说自己又有了一个翩翩公子，谪仙人物，叫人一见为之心折。”蓉娘说完，狠狠灌了口茶，不忘调侃坐在一旁沉思的枕山，“要妾说，她那个翩翩佳公子，指定没有这位仙君好看！”
枕山随着她的指头，看在自己肚子上，未及做出反应，左右传来声音，内容大不一样。
楚知景火冒三丈，气得小脸通红，恶声恶气道：“贱人！”
云章拍桌子，大笑不止，添油加醋，道：“何止，何止，哈哈哈，那位翩翩佳公子，哈哈哈哈哈，连我们哈哈哈啊啊啊……”
笑得变了音，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枕山没出手阻止。
空华没笑没骂，正襟危坐。
茶楼雅间外面忽然热闹，空华开门去看，脸色淡淡。
“散场了。”
云章看着蓉娘，哀怨道：“我连说书先生都还没看见，便这么散场了，都怪你说得跌宕起伏，太过让人投入心神。”
蓉娘混迹风尘多年，看人门儿清，看出这四个男的，都不是怜香惜玉的料，不指望挥挥帕子，便能让人说软话。
“便说柒娘一个人的，这一百两银子妾拿得不是很自在，你们要不再问问其他人。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抱着银子，两眼放光，“不加钱儿。”
楚知景心思不在案子上，专门盯着枕山，不讲话，冷淡地握着酒盏。
枕山和空华坐在楼梯角，回想方才蓉娘所说。
蓉娘左看看，右看看，把目光落在云章身上，笑靥如花招手，道：“恩人？”
“不不不，”云章酒盏打翻，跳起来，“什么恩人不恩人，我又没去嫖你。”
他想了想，指着枕山，问她：“你看看他和那个胡孝原，有没有相似之处。”
蓉娘细细看过枕山，摇摇头，道：“没。”
枕山拍拍蹲麻了的腿，坐回云章身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那个胡孝原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哎呦喂，”蓉娘掩嘴，笑得花枝乱颤，“连官老爷都不知道的事情，妾怎么会知道。各位便别消遣妾了，再问问其他的，要是不问，妾便拿钱走了啊。”
云章道：“我昨夜去官府，把近十年失踪人的案宗看了一遍，有一百零六起，其中有六十七起是儿童，三十六起是妇女，一起男人，两起老人。剩十起儿童和六起妇女的案子没破，留作悬案，上报时，说是被拐卖了，且已经将犯人抓获。”
枕山道：“尸坑里面有二十八具尸体。”
楚知景跷二郎腿，语气吊儿郎当，道：“可能是从其他地方绑过来的。”
云章大拍茶桌，一锤定音道：“不会。”
他道：“此城地势特殊，环山绕水，还有宽阔的护城河围着，只有一条路可走，要是从别的地方绑人或者押送尸体……不太可能安然无恙在别人毫无察觉时，埋入胡善人家地下。”
空华反对道：“胡善人名望极好，此城也风景极佳，慕名而来的人比比皆是，便单单这几日，我在街上便碰见了许多，有人结伴而来，有人独来独往。要是胡善人没瘫，会多少人去拜会？埋几个人下去，不是易如反掌？”
蓉娘点头道：“也是有可能的哈。”
云章看看她，站起来去开门，做出请的姿态来，道：“没事了，您可以回了。”
等人走了，云章一拍桌子，指着枕山道：“我和他去查查城外，空华和殿下去查查城内，兵分两路，事半功倍。”
枕山道：“查什么？”
云章道：“便查有没有妖鬼作祟，天灾人祸，失踪未报，反正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楚知景不同意，腾地站起来，把枕山拦到自己身后，怒气冲冲，对着云章吼：“孤不同意！孤要和枕山哥哥一起。”
云章抱手，吹吃头上刘海，丝毫不惧，道：“我也不同意，那要不我和殿下一起？我定会护得殿下周全，缺胳膊少腿这事儿也定会赶在殿下身前，怎么样殿下？没意见我们便走吧，牛鬼蛇神的，还在等着咱们呢。”
楚知景阴恻恻看着他，冷飕飕道：“你信不信，我去和国师说你欺负我。”
告状！这还了得！
云章立刻笑靥如花，眼冒绿光，扒着楚知景肩膀，谄媚道：“殿下龙章凤姿，仪表堂堂，还是未来九州之主！被我冒犯了当然要去告诉空练，快去快去！枕山空华快点护送殿下去，啊啊不不不，我亲自去！我去对着空练忏悔！”
楚知景怒发冲冠，大吼道：“国师是不会见你的！别痴心妄想了！滚回去单相思吧！”
事态发展之迅速，走势之离奇，枕山看得目瞪口呆，呆愣愣把目光飘向空华。
空华无地自容一般，大手一拍脑门，佯装咳嗽，轻声解释道：“云章……是个断袖。”
枕山：“？”
空华更加轻声，解释道：“便是一个男的喜欢另一个男的。”
枕山：“！”
恍若一个晴天霹雳，将枕山雷得外焦里嫩。
他开门，走出去。
楚知景将云章丢出去。
城外阳关道，天幕漆黑，雪地银光流照。
“说真的，男人和男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不应该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
云章嘴里叼着根枯黄大草，面上不羁，实则在心里松了口气。
从客栈出来，枕山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小脸纠结到狰狞，狰狞到难以描述。
云章一看，便知道这人想法老旧，等着他开口问，自己好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给他上上一课。
云章等啊等，枕山纠结啊纠结，便在云章等得全身紧绷时，枕山开口了。
“怎么不可以，男未婚男未娶，怎么便不可以？！枕山，要是有一个男人，长得还过得去，对你又好，不拈花惹草，便一心一意对你好，也不图你什么，便希望你能回他一心一意。”
云章拍拍手，道：“你说说你要怎么办？！啊，怎么办？”
枕山思考得头皮发麻，艰难道：“但是……没人这样对我啊。”
云章森笑，道：“要是有呢。你嫁不嫁？”
“应该是……嫁、娶了吧？”枕山这样说。
云章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哎，对了，我也觉得空练会嫁给我的。”
枕山猛然醒悟，云章这是在耍他玩呢，恼羞成怒，往前飞奔。
云章把草吐掉，跟着往前飞奔，临风大吼：“不准御剑，看看咱两谁先完成任务！输了是小狗！”
枕山没应声，转眼像一阵风，消失在云章眼前，带起彻夜的寒风。
云章大为奇怪，这人穿得这样单薄，还跑得这样快，便不冷吗？
枕山将云章甩开，先到村子。
城外一圈，可居住的只有寥寥几地，枕山看东边半圈，云章看西边半圈。
没了云章，素和言又觉得身边跟了一人，这回穿着厚重的冬衣，走几步，喘一喘。
素和言：“……”
师尊还没过关呢，弟子便先过关了，还找到了师尊历劫的地方，并且有夹缝求生的方法。
这算不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楚晏跟着师尊，他不知道素和言的情劫是什么，但他自己的，相当好过。
那日他跟着素和言，踏进千秋殿殿门，一抬头，便到了水净。
水净人人对他和颜悦色，言笑晏晏。而且，素和言是他的妻。
自查一翻，他猛然发现，身上魔血已除，已然是个根正苗红的仙门修士，再也不用怕血脉被人发现，人人得而诛之。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别说一身魔血，便只说素和言对他的心意，便不可能。
素和言在他眼里，为师自持，从不逾矩，别说两人同为男子，便是师徒这一名头，便不可能对他产生情愫。
绕过听鸣山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到不归山，楚晏看见和白蛰打闹嬉笑的不言不思，易欢欢在河里踩水，对他招手。
“分野师兄，师尊在找你呢，叫你回来便去撤灯小筑找他！”
楚晏恍然，手上提着什么，抬起来一看，是素和言喜欢的吃食。
南镇咸到不可思议的包浆豆腐、包着各类佐料的豆腐皮、又甜又软的糯米绿豆团糕，北镇汤汁浓香的麻辣抄手、烤得松酥软糯的糍粑、一份最得师尊心意的甜美糕粑……
楚晏看着，心情雀跃起来，加快步伐，往撤灯小筑去，途中遇到横眉冷对的折戟长老，遇到慈善的掌门夫人。
耳边的风声，是美好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