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爱情》莫南迁

3、改姓

　　秦昂被关进木屋的第五天，郭忠强把他给放了出来。他给了秦昂两个馒头配一碗咸菜，恶狠狠地说：“赶紧吃完！别饿死在这！”
　　秦昂肚子空空，他撇了一眼郭忠强，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郭忠强难得见他这么听话，心想，关小黑屋这招果然管用。
　　门口虚晃过一个人影，郭忠强赶忙出声叫住他：“欸！宋迦澄你小子过来，爹有事给你俩说。”
　　秦昂咀嚼的动作慢下来，他余光瞥见男生踩着一双破鞋跨过门槛走进来。
　　宋迦澄停在郭忠强面前，他低着头，以往面对秦昂时的戾气一消而散，乖乖地叫了声爹。
　　活像个又乖又听话的小男孩。
　　秦昂眼神逐渐变得鄙夷，他怎么才发现宋迦澄怎么这么会装？
　　郭忠强被叫了一声爹颇为满意。今年过年他马上就要四十了，林芬芳不能生育，两个人结婚十多年也没个孩子，郭忠强这些年虽然混，和村里几个男人做一些不正当的买卖攒了不少钱，就想着买个孩子给他养老。
　　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宋迦澄的肩，一脚踢在秦昂屁股下的木凳上，秦昂差点跌倒。他说：“别吃了，我给你俩说个事儿。”
　　秦昂收起眼中的不满，丢下馒头，站在宋迦澄旁边。
　　郭忠强坐在石墩上，满口黄牙说话时臭气熏天：“今儿个叫你俩一是因为你俩年龄也不大，读书这事儿就算了吧，我没钱供你俩读书，你看咱村里有几个读过书的！二是你俩虽然是我花钱买来的，但也是我的孩子，叫我一声爹不过分吧？还有把你俩的姓都给我改过来，跟我姓！”
　　…什么？
　　听到不能读书已经够绝望的了，还要和这人.贩子一个姓？
　　秦昂小脸皱起，他上前一步正要反驳郭忠强，衣摆忽然被拽住，秦昂被迫停下来，他扭头不满地看着宋宋迦澄，眼神示意：怎么回事？放开我！
　　宋迦澄漆黑的瞳仁倒映着他的模样，像一滩平静的湖。秦昂仿佛听到他在对他说：回去。
　　秦昂忽然泄了气，宋迦澄固执地拽住他的衣服，不准他往前走一步。
　　秦昂警惕地撇了一眼乐滋滋的郭忠强，不情不愿地回到原地。宋迦澄收回手，目光在他微微撅起的小嘴上扫过。
　　他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这小孩儿真是不知好歹。

　　另一边，秦昂还在为改姓的事怒火中烧。他可不想叫郭昂！那得多难听啊！
　　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叫郭忠强“爸爸”！
　　郭忠强等得不耐烦了，他看了站在面前的两个男孩，敲敲桌子催促道：“快点的，我不是跟你俩商量！”
　　秦昂紧紧握着小拳头，闭着嘴不吭声。他已经做好了被揍得一顿的准备，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宋迦澄忽然说：“改姓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讲条件？！”郭忠强从石凳上跳下来，拳头砸在宋迦澄的肩上。
　　秦昂瞪大眼睛，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宋迦澄疼得皱起眉，他后背撞上床沿，整个人差点跌倒。郭忠强步步紧逼，眼看着一拳朝宋迦澄下巴挥过去。
　　秦昂反应快，他两只手扒住男人的手，一口咬在他手腕上。郭忠强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眼神凶恶，一把甩开秦昂，秦昂摔在地面上飞出去老远。
　　尖锐的痛意顺着脊椎骨蔓延全身，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地上，疼得发不出声音。他睁开眼，看见过郭忠强朝他走过来，秦昂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恐惧和疼痛占据了他的感知，他无意识发抖。
　　他好害怕，谁能来救救他，他想回家。
　　很多年之后，秦昂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郭忠强扯住秦昂的头发，将他肮脏的小脸抬起来，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说：“我看今儿个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
　　秦昂眼泪流了下来，他死死闭着眼，白皙的小脸满是泥土和泪水。
　　“我答应你。”宋迦澄大声说。
　　郭忠强一愣，松开秦昂的头发，面露喜色：“算你识相。”
　　秦昂撑着胳膊，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他抬起眼，看到宋迦澄耷拉着一条胳膊，同他对视。
　　宋迦澄嗓音稳下来，微不可查地低了些：“他也是。”
　　秦昂绝望的哭起来，他不敢大声哭，微微的抽泣声响在屋里。宋迦澄不受控制地看向他，他的一条胳膊似乎断了，骨头断裂的疼炸开，他的眉毛紧紧皱起。
　　这点疼根本不会影响他， 他故意展露出脆弱的姿态，以降低男人的警惕，换取一线生机。
　　此时，连宋迦澄也无法解释。他看着秦昂哭得发抖的肩膀，心里又酸又涨，仿佛有一阵冰凉的风吹进心里，稳固的城墙掉下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