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葵–橙鹰CP》》风不走

16、第十六章

　　十几年过去了，这块地方已经看不出太多的痕迹了，更不用说郝连文前几年时不时地就往这里蹲守后续，只是一直没有蹲守到。戈壁的风沙每年都有那么几天的时间是要刮来的，地上的血迹再如何顽强，都会被掩埋亦或是被吹散。

　　橙儿看着这块已经干干净净的地方，斟酌着什么，若是强行催动灵力来进行溯源之法，必然会遭受反噬，溯源一法并不简单，属于时间法则，想当初她是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才将其学会，又花了几千年的时间稳固自己的灵力去偶尔消耗在这溯源法上，可以说是使用一次便会消耗自己千年的灵力。显然的，这件事情还不足以她浪费自己的灵力，也跟唤醒黑鹰没有太大的关系，“此地可有社神供拜？”

　　“应当是有的，这片区域是有一伙盗贼专门扎营的，以收取来往商队的过路费，我之前有专门去找过他们询问此地怪异之象，可是话未问到，反倒是损失了好几个人手，还被割掉一根脚趾，往后是再也不敢去讨嫌了。”说到这个，郝连文心中还是很忌惮的，而且，“不过记起来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橙儿将手覆盖在郝连文所说的当时狼妖倒地的位置上，妖气很微弱，但也只能证明此地有妖怨之气，其余的无法被证实。

　　郝连文搜刮了脑内的斑点痕迹，整理了一下才说出。“这群盗贼的本事很高，来往商队就算派出再厉害的江湖人士，都一定会惨遭物资毒手，久而久之这条路就被遗弃了。可我当时去拜访时，正好碰上他们将一箱又一箱的物资搬运进寨子里，东西很重，可是他们一个人就能搬动一箱绸布，两个人就能搬动一箱满当当的金子，还是从十公里外的另外一条商道上。侍卫还震惊地告知我说竟然没有车子运输。而且搬一箱就要先往寨子左手边的屋子里走一趟再出来放到正对门的大厅里，当时虽说很是震惊，但因为我私自让人去探查寨子，没几句话就被发觉了，终是九死一生才放过我。再怎么疑惑好奇有怀疑，都挡不住恐惧在我心头萦绕着。”

　　橙儿其实没听懂这个故事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又有哪里跟他要救这不知来历的盆栽关系斐然，于是也就问出来了。

　　郝连文一边震惊原来这在仙家眼里是平常事，一边招了招手跟自己当年一起活下来了的，但断了一只臂膀的亲卫来向眼前的仙家解释。

　　这亲卫的本事虽说不是当年的雍州第一，可也算得上是雍州第五，自郝连文失踪回来后，便被专门派来保护郝连文的。一箱绸布，就算是雍州第一都需要找个帮手来一同抬，一公里都是极限，又何况是一人一箱十公里。再者这团盗贼的反应能力也极强，自己的人刚探查寨子没一会儿就被抓到了，那可是探入敌军都能悄无声息完整退回来的人手。

　　橙儿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向这两人，体力这一点确实可能有疑问，但是探子，“潜入敌营，那好歹敌营人多，做不到谁都记得整个营地的脸。一个寨子才多少人，还探查。”凡人不可靠，橙儿不再管这群凡人，飞身上了此地最高的地方，俯瞰整片地形，随后呼唤此地社神。

　　来的一群人皆是感叹和敬畏，仙人之姿，得见其身，得见其形，天降恩惠。郝连文在琢磨仙女话中意思时，也不禁带头伏地崇拜。起身时，也终是明白了那话中意思，不禁嗤笑自己，熟读九州圣贤书，竟还要仙人指点。

　　而那厢橙儿不曾注意，眉头微皱，难道此处没有社神，不可能，她能闻到香火之气，若是没有人供奉香火，又怎么会有这等纯正的气息，只是过于淡薄，想来是许久未曾有人供奉的关系了。橙儿只能寻着香火的气息找到此地的社神居，走之前倒是不忘提醒凡人不要随乱走动，自己去去就来，还设下一层防护罩在四周保护这群凡人。

　　等找到社神居时，社神现身，却已经呈现老死之象。

　　“二公主，小仙如今惨遭妖邪迫害，无法及时听二公主令前往，还望见谅。”说话声很是虚浮，没有气力，整个仙都仿若老了好几百岁。

　　“为何不禀报天听？”橙儿挥了挥手，霎时将社神居清理干净了，再没有灰败的景象。

　　“消息无法被传出，这里以黑狼寨为中心方圆三十里都被隔绝了法术，如今小仙能勉强维持人身，都靠的是从前鼎盛的香火之气。”

　　“也出不去这块领地？”

　　“出不去，我曾托梦给来往的凡人，希望他们能将消息带出去给外面的土地，可是我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天庭的支援。二公主，此次前来，可是因为我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天庭？”社神希冀的眼神，却又不抱着希望而佝偻着的身躯。

　　橙儿听完，没有说话，而是飞身于上空，找到这被隔绝之屏障最近的边缘，以灵戒为引，指尖凝聚起一团灵力，猛击向那一处，只听得天地晃动，那灵力被吸收进了屏障之中，但是她反应极快，只见又是几个手势，虽没有出现什么，只是最终平稳落地，两指微微互揉，眯着眼睛不知道盯着空中哪里，直到月色被云彩遮挡，才走回社神居，“我会解决这一切的。你先与我说说可曾记得十几年前这里是不是有发生过精灵与妖族的私斗，以及这黑狼寨的事。”

　　这两件事，其实都与黑狼寨有关。

　　那黑狼寨自敦煌郡被设立后没多久就出现的，期初这是只有六个人的山贼匪寇，专门拦路收保护费，他们功夫不高，但是招损，还有一个会机关术的，因此每次拦路都能成功，被抓的姑娘们没一个逃出来的。逃走的商人向官衙报案，但碍于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位置，次次无功而返。直到派人暗中潜入商队，假装被抓来探路，才能领着官衙捕快们找到山匪的营寨并全数端掉，那个时候寨子没有名字，取名为黑狼寨也是在那次打斗之后的第二个月，那日是月圆日，据来供奉的商人所说，从牢里逃出来了三个山匪，至今未曾找到，第二日就听说有一支商队被全部杀死，几位镖师及货物尽数失踪。

　　这件事发生在自己护佑的地界上，社神自然要去探查一番，那寨子有灯光，人影交错，寨子门口也写上了大大的三个字“黑狼寨”，且社神感知到这寨子中有不祥气息，偷偷潜入却被一股妖气拍打了出来，社神惊恐其中已非凡人所能解决，便即可离开地界要往天界送消息，只是才飞到半空，就被一道无形屏障拍下地底。而后社神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将消息传输出去，连通知商人换道都做不到，一旦离开结界他们便会忘记这结界内的恐惧。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条商道确实人逐渐变少了，到现在已经荒废。

　　那株过山香是从黑狼寨里逃出来的，本来是有一支来自南边的商队运向罗马的其中一株奇珍异草，但是遭遇了黑狼寨的抢劫。社神久未闻空气中有干净的灵气了，寻去见其是精灵一族，才冒险带了出来，指望那过山香可以将此地消息传出去。途中过山香告知这黑狼寨有一只狼妖坐镇，寨中人已经被妖化，为那狼妖效力。妖族在人间作乱，已经是违规天条，却未曾见受天罚，许是有绝世法器为其遮掩天道，来头绝对不小。

　　黑狼寨的人十分警觉，很快就追了出来。那些被妖化的手下只是有狼的嗅觉敏捷速度及力量，还能化成狼身，只是不曾有同那三个寨主一样可以使用妖力。幸而那一次只有一个三寨主追了出来，社神引走了三寨主，过山香对付其他人。社神与三寨主两败俱伤，而本要结果了那寨主，瞥见一个孩童在往过山香的方向跑去，只这一瞥就让三寨主寻了机会撤离危险范围，社神紧跟追赶，又担心不知哪里来的孩童会遇上危险，所幸放弃了追三寨主，转去护那孩子。赶到时那孩子正被两只狼包围，撕咬着，社神凝聚一力，与赶来的过山香同时将这群狼人全数击溃。但社神已然维持不住身形，只能抱歉地看向过山香，随后化成烟返回泥像中吸收烟火，以保自己不陷入沉睡。可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一阵爆炸声，等了一会眼见天要黑了，怕那孩童会出什么事，社神强忍着受伤的魂魄，以一道虚影过去查看情况，

　　那孩子捧着化成原型的过山香，眼神茫然无措。社神叹出一口气，虚影凝身，领着那孩子走到结界边缘，便再也支撑不住消身进入沉睡了，“若非二公主亲自来唤，小仙恐怕还要一直沉睡下去。”

　　“那黑狼寨后面没找你麻烦吗？”这里没有被毁过的痕迹，是忌怕天界察觉到吗？

　　社神努力回想，却依旧想不出来什么，“不曾记得了，睡得太沉。如今仙力也未曾有提升，只能一直维持这幅现状了。”他能感应自己体内的仙力枯竭与那一战之后无甚差别，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

　　“待我解决了狼妖，会让大姐来帮你看看。”功勋如此，也不该亏待了，“那过山香，可有说过是南边哪里的精灵族？”

　　“应当是益州郡方向，听闻那里是花草精灵一脉聚集地之首，那过山香也说过生活的家乡有很多毒虫，她不惧狼妖毒素也是这个原因。”社神今日话太多，有些吃力，已然表达不敬歉意坐在泥像旁。

　　橙儿为社神传输了些许仙力，保持其形体不散，“那黑狼寨还有什么问题要注意？”

　　“狼妖无法离开寨子，剩下的两个寨主无法离开结界范围，我几次被发现逃离时所判断出来的。但他们不会杀了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寨中的手下倒是可以，但具体能走出结界多远并不清楚。”言罢又想了想，“其余的不清楚，二公主是孤身前来吗，那狼妖很是厉害，那两个寨主也能使用妖力，如今或许妖力用得很是得心应手，二公主以一敌三，恐怕”那话未出口，但都心知肚明。

　　“无碍，我既然说了会解决，那自然是有办法解决。你回吧，莫要再消耗仙力了。”仙力输送仅仅缓解一部分问题，输太多对自己也不利，此地该了解的已然了解，金乌也西行至上空。

　　橙儿飞身返回郝连文那处，引出一丝过山香上的妖气，放入一捻微不足道的灵力，又将那丝妖气送入郝连文的体内。

　　“仙子，这是什么？”郝连文见橙儿从盆栽上拉出一条黑丝又放进自己体内，身体有些微抽搐，很是难受。

　　橙儿没说话，等到郝连文的神色好转了才开口，“此地危险，不是你等凡人能干预，尽快返回大道，剩下我来处理就好。”

　　“我体内？”

　　“嘘，这能让你在夜晚不被黑狼寨的袭击，现在，护好这株过山香，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橙儿牵来一旁的马递到郝连文手中。

　　郝连文牵过绳子，在橙儿转身的那一刻紧紧抱住了盆栽，“过山香？仙子，你查到什么了，可需要我帮忙？”原来这是一株过山香，可是，过山香又是什么花？

　　“不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别妨碍我，”橙儿顿了顿，才又补了一句，“滚得越远越好。”橙儿眼神犀利，郝连文想到那群不正常的山匪，也明白身为人族或许是仙子的累赘，如今仙子既然已然承诺下来，还随自己来了这里，查出来盆栽叫什么，必然不会像那些道士般不告而别，随即招呼所有人拔营撤离。

　　最后在橙儿不耐烦下，郝连文直接不收拾了，带着人就飞奔离去，策马狂奔，好似背后有什么恐怖在追赶。

　　橙儿本来不打算理会这群凡人，死了个精灵也不会如何，只是想到黑鹰听到这事可能会跟她生了异心，再者只要他们能带着那消息出了结界，她一把端了狼窝的几率也会大上许多。不知敌方深浅，如今自己并不能完全有把握。

　　她飞上半空，这个结界不算高，视线受阻，但却能看见那群凡人已经快要出去结界了，但愿一切顺利，那狼妖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她看着一群人马彻底离开了结界，感受到指尖一丝微弱的疼痛，才放下心来，消息已经送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熬到外界支援。

　　她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寻过去，最后找到不远处亮起一片火光，还有很多声音，像是在狂欢。那是在崖谷里，橙儿缓慢飞到山上，从上往下看尽整个谷底。漫天的黑气笼罩在上空，广场上浓度不算厚，比不上旁边屋子里的黑气浓郁。再仔细看那广场上，十几个人和二十来只狼人，竟然在拼酒烧烤，吃肉跳舞，猜拳比赛，女人和小孩全被绑在一旁空地，几个老人被绑在柱子上当靶子，在比赛谁能最先射中眼珠子。

　　已经有几百年没见过这等厌恶景象了，橙儿一时没忍住作呕，只是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再等一会儿吧，等到他们尽心了，死去的无辜者她会让地府多多宽待来生投个好人家。这里月亮很近很圆，好似伸手就触摸得到，“谁！”橙儿甩绫袭向后方，却被直接躲过。那是股恶心的味道，与这寨子同样恶心，转头看去，那身影直逼面前，随后又迅速后退。

　　“咯咯咯，我道是哪里来的臭味，原是西方如来座下的小禅子，仙界那自视清高的仙家啊，哪里去不得，跑来我妖族地盘。”声音阴湿，和狠厉的脸很是般配，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橙儿仙绫环身，能近她身速度绝对不简单，听闻狼族速度之快，可排妖界第五。区区一个第五就如此速度，前四那还不得更快，“呵，残害人族，就不怕你个人行为会让整个狼族从妖界除名吗。”

　　“除名？当真可笑，这么多年了，圣母女娲在哪里等着罚我啊，怕不是在大荒地底吧。”狼妖并未否认自己这番在人间的行为，反而坦然承认，还一番嘲笑了橙儿说的话。

　　橙儿皱眉，这狼妖是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对于妖族，除了千年前封神一战，往后听不到多少妖族作恶的消息了，只是些微不足道的道教子弟路过就可除去，这般不避讳又这么久没有受到惩罚之妖，倒是她遇到最胆大的一个了。话不多说，橙儿仙绫一甩，势要探探这狼妖底细。

　　狼妖轻易躲开橙儿袭击，以同等的速度袭向橙儿，那攻击奔向脸，橙儿用仙绫为自己开出一个保护圈，避开了那尖利爪子，又看准时机一剑唤出，擦走对方一块衣角料。狼妖呆愣一瞬，橙儿带着剑又刺了过来，一妖一仙就在山顶，听着山谷里的嘈杂声交手。直至山谷火灭，狼妖尖爪突然变长，速度却随之变慢，但狠厉招式不断，橙儿不得已扔出几颗豆子，那豆子化为阴兵形象，替橙儿分担了几分喘息机会。那些豆子是从太上老头那里顺来的一把宝贝，金灿灿圆滚滚，有一大盒子，所谓撒豆成兵，这些就是豆兵，可向地府暂借阴兵，阴兵不散不死，可以说是无限制缠住敌人的一种手段了。

　　“臭天仙，你这什么法宝，气煞爷爷，最恶心这些地府的鬼怪了。”狼妖被缠了些许时间依旧未能解决掉，便于掌间搓出一颗黑色球来将阴兵尽数推下了山顶，“我不打算直接杀死你了，我要抓住你向天庭讨要个东西。”

　　“你也配！”橙儿在喘息的时间里暗自做下了一个阵，一个绝对佛家的咒印阵，现在只待对方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