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守在窗外》边城阿九

4、第 4 章

　　由于不加节制地看课外书以及和魏天泽交往，林慕青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上课看课外书，回家将课外书藏在课本底下，林母进来，她假装写作业，林母一走，她便看课外书。早自习别人都在背诵，她忙着抄作业应付老师。半年时间，林慕青的学习成绩像乘着滑轮一样下滑，期中考试后她的名字排在全班倒数第二，为了向父母交差，林慕青偷偷改了成绩单，被老师发现后狠狠批评了她，林慕青因为羞愧，为了期末考个好成绩，努力奋发向上，但功课落得太远，已经无法跟上了。林父见状，失望之余还是不断鼓励她，甚至晚上和林慕青坐在一起写作业，但所有知识只是过了林慕青的眼，并没有进入林慕青的脑袋。就这样，林慕青开始了初三的学习生活，魏天泽也成为高三的学生。
　　一进入初三，各科老师开始不断敲打学生，平日里不爱学习的同学也忙着抄笔记、划重点，复习背书了。紧张的学习氛围多少影响了林慕青，她上课不再看课外书，开始认真听讲，不再抄作业，有不会的题主动向夏辰溪和罗娟请教，回家也将老师布置的作业认真完成。到了期末，她的成绩虽有所提高，只不过在班里不再是垫底的学生而已，林慕青渐渐灰心丧气。
　　到了初三第二学期，学校为初、高三的学生增加了两节晚自习。一天晚上林慕青他们正在上晚自习，快到下课的时候，班主任王老师刚离开一会儿就进来几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四处看了看，突然关掉了电灯，教室里顿时一片漆黑，同学们惊恐地叫了起来，林慕青感觉同桌站起来离开后又回来坐下。忽然灯又亮了，林慕青身旁坐了一个陌生男子。男子刚想开口说话，王老师进来了，她严厉训斥了那几名男子，将他们赶出教室。
　　学校经常在周末为学生包场看电影，初、高三的学生也不例外。这一周学校又包场了电影，电影开始没多长时间，林慕青感觉身边有人换了座位，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她也没在意。电影结束后，她发现换到她身边的正是那晚在他们自习课捣乱且坐在她身边的那位男子。林慕青站起身想出去，那男子用腿挡着不让林慕青出去，林慕青正想从前面的椅子上翻过去，她的同学薛海燕走过来，一把把那名男子揪起来，拉着林慕青走出电影院。
　　薛海燕是班里成绩垫底的学生，经常与校外的一些人交往，她和林慕青她们都坐在最后一排，林慕青平时和她往来很少。有一天林慕青正在教室看一本《故事会》，薛海燕从外面回来看到后，和林慕青要这本《故事会》看，林慕青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想给她，薛海燕便上手来抢。林慕青将《故事会》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向后躲闪，薛海燕把林慕青按倒在凳子上，俩人在争抢过程中，薛海燕用力过大，不小心打在了林慕青的鼻子上，鲜血一下涌了出来，薛海燕见状，急忙拉起林慕青向水房跑，带着她去洗鼻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薛海燕买了雪糕向林慕青道歉，从此俩人有了来往，但仅限于在学校一起买雪糕吃。
　　薛海燕帮林慕青解了围，林慕青非常感激她，俩人一起走出电影院后，薛海燕邀请林慕青晚上去跳迪斯科，那时开始流行跳迪斯科，林慕青听说过，但从没参加过，也没有见过，好奇心使她答应了薛海燕的邀请。
　　吃过晚饭，林慕青借口要去和同学一起做作业，林父见林慕青近期表现良好，没有疑心，让林慕青出了门。林慕青到达和薛海燕约好的地点后，薛海燕已经在那儿等她，林慕青一走近薛海燕，她就挽起林慕青的胳膊，带着林慕青去了一个朋友的家。
　　一进门，屋里烟雾缭绕，一群人随着音乐忘情地扭摆，震天的迪斯科音乐和人们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大笑声和尖叫声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薛海燕拉着林慕青坐到角落的凳子上，一名男子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林慕青，林慕青认出他就是在电影院里拦她的那个男子。
　　薛海燕站起身介绍到：“刘伟，你见过的。”
　　原来他们认识，难怪那天薛海燕那么彪悍。林慕青跟着站起来，看着刘伟有点不知所措。刘伟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没有领徽，像一位刚入伍的新兵，浓黑的头发理得很短，大眼睛、双眼皮，清瘦俊朗。
　　刘伟问林慕青：“会跳迪斯科吗？”林慕青赶紧摇摇头。
　　“很简单，一学就会。”刘伟说完也不待林慕青同意，拉着她向舞动的人群中走去，边走边扭，林慕青挣脱刘伟的手，傻傻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地看着刘伟。刘伟微眯着眼，双手就像握着方向盘，身子随着音乐前后左右扭动，两只脚前后左右滑动，围着林慕青转圈，见林慕青还站着不动，他对林慕青说：“随着音乐尽情扭摆，随心所欲的扭，不要在意什么的动作。”
　　林慕青试着扭了起来，因为拘谨，动作很不协调，她偷偷观看别人的舞姿，刘伟过来拉着她的手，用慢动作教她如何扭动，嘴里数着“一二三四”。经过刘伟细心的指点和示范，林慕青跟着音乐慢慢扭动起来。
　　热情奔放的音乐似乎在鞭策着跳舞的人，急骤而狂热的旋律似乎驱赶着他们，舞动的人像陀螺一样旋转着、扭动着，嘴里“噢嘿、噢嘿”地喊着，似乎忘记了一切,只留下狂欢的节拍。林慕青越跳越熟练，越跳越好，舞会结束时她还在兴头上，回家的路上和薛海燕一边走一边扭动。
　　林慕青迷上了跳舞，每个周末都找借口骗过林父，和薛海燕去跳舞，再后来，她有时还会和薛海燕翘课去跳舞。
　　魏天泽看到林慕青和刘伟一伙人一起玩，有一天下午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魏天泽劝告林慕青：“离刘伟他们远一点，他们是社会上的混混。”
　　林慕青不以为然，说：“我只是喜欢和他们跳舞，又没有干什么坏事，他们是混混与我有什么关系？”
　　魏天泽见劝说无效，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这是他们交往一年多来第一次不欢而散，林慕青又气又急，既恨自己无法解释，又恨魏天泽的不能谅解，为了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就要和他闹翻吗？林慕青委屈得流下眼泪。她在原地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擦去眼泪准备回家，刚走了几步，魏天泽回来了，他看了林慕青一眼，像没事人一样笑着问：“你哭啦？”
　　“鬼才哭啦，你又回来干什么？”林慕青生气地又向前走。
　　魏天泽拉住林慕青的胳膊，说：“好了，别生气了，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周末到你家找你，我绕了好几圈按铃都不见你出来，我以为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林慕青“扑哧”一声笑了，“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只是和他们一起跳跳舞而已，真的没有什么的。”
　　魏天泽陪林慕青走到芦苇荡出口边，笑着说了一声“回去照照镜子吧。”然后迅速骑上自行车走了。
　　林慕青回到家一照镜子，发现眼睑下有两道用手套擦过眼泪后留下的黑色痕迹，难怪魏天泽会笃定的认为她哭过了。
　　林慕青接受了魏天泽的谏言，从此不再和薛海燕去跳舞，但是刘伟每天晚上到林慕青的学校来，他见王老师不在教室，便进来将林慕青的同桌赶走。他不吵也不闹，只静静坐在林慕青身边，不看林慕青，也不和她说话，林慕青不理他，自顾写作业。王老师一回来就将他赶走，但只要王老师一出去，他又进来了。为此王老师将林慕青训斥一番，让她不要将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招到学校来，林慕青内心只喊“冤枉”，她将委屈发泄到刘伟身上。在刘伟再一次来到她身边时，她气急败坏地低
　　声对刘伟说：“别再来找我了，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刘伟嬉皮笑脸地凑到林慕青脑袋边，说：“我说过我是来找你的吗？我又没和你说一句话，哎，你是不是特希望我来找你？”
　　林慕青白他一眼，“你再不走我就要叫老师了。”
　　“你叫啊，叫啊！”刘伟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脸看着林慕青坏笑，林慕青“腾”地站起身，正准备向教室外面走，王老师进来了，她骂刘伟：“你这人怎么没皮没脸的，马上离开教室，否则我叫政教处的人来了。”
　　刘伟嬉皮笑脸地走出教室，出门前还回头向里挥挥手，林慕青担心王老师又训她，低着头不敢看老师。林慕青一直以为魏天泽不让她和刘伟来往是在吃醋，现在才明白刘伟是一个赖皮，沾染上他定然没有什么好事，还是离他越远越好，决定不再和薛海燕来往，以免碰到刘伟他们。
　　王老师讨厌和刘伟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将此事告诉了学校，学校派专人在校门口守着，不允许他们再进入校园，刘伟干脆站在校门外等待，无论中午还是晚上放学，刘伟一看到林慕青，就会打出一个响亮的口哨，林慕青对他视而不见，径直和夏辰溪、罗娟走到路口后分手，然后到芦苇荡等魏天泽。
　　王老师以为林慕青还和刘伟来往，把她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劝说一番，放学后，她委屈地向魏天泽诉说一番。刘伟在校门口的举动魏天泽也看到了，他怕刘伟继续纠缠林慕青，每天放学后拉着王鸣跟在林慕青身后，悄悄保护着她。渐渐地，王鸣看出了魏天泽的心思，魏天泽也不再隐瞒他，把他和林慕青交往的事告诉了王鸣，从此，足球队的人都知道了魏天泽和林慕青的事。
　　又是一个周末包场电影，魏天泽将林慕青的票和同学进行了交换，将俩人的座位换到一起。林慕青找到座位后刚坐下，发现坐在她旁边的竟是魏天泽的班主任。林慕青正想站起来去通知魏天泽，电影开播的铃声响了，演播厅的灯一下子全灭了，林慕青做贼心虚，不敢乱动，表面规规矩矩，内心却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魏天泽过来坐下，他本想悄悄拉一下林慕青的手，就在回头看林慕青的一刹那，荧幕突然亮了一下，他看到了班主任的侧面，心里一惊，也连忙规规矩矩坐好，装作和林慕青不认识，拘谨地看起了电影。
　　电影一结束，魏天泽和班主任打了一声招呼，逃一样的离开电影院。林慕青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忍着笑离开电影院，然后到芦苇荡等魏天泽，准备嘲笑他一番，谁知魏天泽这天没有来。
　　周一一早，林慕青等不到魏天泽的信号，就一个人来到学校，刚一进教室薛海燕把林慕青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悄声说：“刘伟被抓了，说是用刀砍了咱们学校足球队的人，估计要被劳教了。”
　　林慕青心里一惊，急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薛海燕说：“就是周末看电影的时候。”
　　林慕青知道刘伟对自己的纠缠让魏天泽早已不满了，从魏天泽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只要刘伟挑衅，魏天泽肯定会和他干一架，为此，林慕青总是躲着刘伟，也不敢再在魏天泽前抱怨，就怕他们打起来，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以往，魏天泽看完电影一定会陪她一起回家，这不需要再特意约定，那天看完电影魏天泽没有来找她，今天也没有陪她一起上学，她怀疑是魏天泽被刘伟砍了，立即丢下薛海燕，书包也顾不上放下，拔腿向魏天泽的教室跑去。
　　林慕青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口气跑到魏天泽教室门口向里张望，魏天泽看到林慕青站在门外，急忙走出教室。林慕青见魏天泽安然无恙，手抚胸口喘口长气，掉头返回自己的教室。
　　中午放学后，林慕青在芦苇荡一见到魏天泽就问道：“你们足球队谁被砍伤了？”
　　“王鸣。”
　　林慕青赶紧关心地问：“他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头部被砍了一刀，缝了好几针，现在正在医院治疗呢。”魏天泽悠悠地说。
　　林慕青担心这件事和她有关，刘伟再找魏天泽报复，问魏天泽：“是不是因为我王鸣才挨打的？”
　　魏天泽为王鸣担忧，情绪低落，无精打采地说：“不是，他们在电影院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打起来了。”
　　林慕青得知此事与她无关，觉得自己多虑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