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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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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走了,独留新娘一人在新房里,袁二娘羞臊得无地自容,哭得肝肠寸断,钱嬷嬷沮丧,不消明日丑事便会在府里传开。
钱嬷嬷倏忽警觉,心里嘀咕,难道是方才的吃食有问题,钱嬷嬷在大宅门里从年轻到老,什么事都经过,见过,内宅水深。
袁二娘年纪轻,袁夫人不放心,才派了跟着自己的钱嬷嬷随姑娘到燕府。
来燕府前,袁夫人特意叮嘱她,一定小心少夫人,少夫人答应夫君娶平妻,为博个名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袁二娘嫁到燕家的第一日如此丢脸,还是在燕云清面前,都不想活了,哭得眼睛肿了,腹部一阵阵绞痛,走路的气力都没有了,两个丫鬟左右扶着转去屏风后。
钱嬷嬷隔着屏风问;“姑娘吃了什么东西?”,
红菱的声音传过来,“姑娘早起没敢吃东西,这整日茶饭未进,适才吃了一碗面,一块点心。”
钱嬷嬷一拍大腿,心里懊悔,自己怎地就疏忽了。
这是不小心着了道,可公然在新婚夜下泻药,她活了这把年纪还未见过。
她的心思放在日后后宅争斗上,信心十足,凭着她的经验,姑娘决计吃不了亏,没成想打她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袁二娘这里折腾了一宿。
天刚蒙蒙亮,燕府的门房睡得迷迷糊糊传来砸门声,军情急报,北地饥民揭竿而起,攻打魏县,魏县县令逃走,县衙被叛军占领。
听快马急报,醉宿书房的燕云清酒醒了,匆忙穿衣,赶奔军营。
由于突发事件,分散了府里人们对袁二娘昨晚出丑的关注。
过了几日传来消息,叛军已经接连攻克魏县附近的邹县,势如破竹。
燕云清一直没回府,府里人心惶惶,短短半个月叛军已成气候。
燕府里连老夫人都惊动了,众人聚在老夫人屋里,就连久病不出屋门的三爷燕云杰也过来了。
燕老夫人满脸忧色,“这两年北地不太平,山贼盗匪小打小闹,官府弹压,成不了事,听说这次叛军奉东平王之子小王爷为首。”
“东平王,十几年前满门抄斩,东平王还有一子?”
燕三爷说道。
燕老夫人道:“不知是真是假,叛军打着东平王的名号,招兵买马。”
燕三爷道:“东平王一族据说当时几百口人,官府按名册抓人,这么大疏漏,十几年后造成心腹大患。”
“将军回府。”
下人一迭连声喊。
燕云清大步穿过垂花门,东平王之子反叛朝廷,凭着东平王在北地的声名,一呼百应,东平王旧部纷纷投奔,百姓拥戴,叛军队伍迅速壮大。
他已命人快马上报朝廷,皇上下旨,命燕云清清剿叛军,燕云清集结军队,准备粮草,准备征讨叛军,行前回家一趟。
刚进福寿堂,燕老夫人忙问:“我们这里正议论,叛军来势汹汹,朝廷可派兵来?”
燕云清身上的袍子几日未换,下颚长出青胡茬,他这段时日调兵遣将,手头的兵力有限,重兵在辽州城不能动,防备北狄来犯。
说:“朝廷出兵,户部拨银两,国库空虚,军队的粮饷半年发不下下来,河南水患,连赈灾的银子户部都东挪西凑,一番折腾下来,到那时叛军势头猛,难以遏制,我亲自带兵清剿叛军。”
大少夫人庞氏说;“听说叛军首领是东平王之子,可是真的?”
燕云清久经沙场,此刻表情凝重,“我派人打探了,确是东平王幼子,当年东平王幼子不在府里,在部将和忠仆的拼死保护下得以逃脱,朝廷一直抓捕,东平王幼子神秘地失踪了,多年没有一点消息。”
北地百姓爱戴东平王,官府悬赏捉拿东平王幼子,百姓们感念东平王忠烈,暗中保护王爷的唯一血脉。
丫鬟端来铜盆清水,宋宝璋绞了帕子,递给燕云清擦脸。
燕老夫人担忧,说道:“当年东平王深得人心,百姓都道东平王冤屈,同情叛军,你带兵攻打叛军,一定要小心。”
燕云清扔了帕子,“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东平王之子反叛,坏了东平王千古英名。”
宋宝璋不认同燕云清所言,枉杀忠臣良将乃昏君,昏君屠戮东平王满门,乃不共戴天血海深仇,东平王之子必不是等闲之辈,大仇不报,焉能苟活于世。
燕云清回房换衣裳,宋宝璋跟了来,丫鬟准备干净的衣裳,宋宝璋服侍他换上,似无意地问:“东平王幼子隐匿民间,想必不是用本名姓,藏在何处?”
燕云清道:“藏身在何处不得而知,化名姓楚,乃是其外家的姓氏。”
宋宝璋忽地一激灵,她的预感竟然应验了,楚臻突然离开杨柳镇,两次遇见秋伯,种种迹象,引起她的怀疑,楚臻与生俱来的高贵,从容淡定,心性的沉稳,绝非普通百姓。
如果楚臻真是东平王之子,十几年来隐姓埋名,筹谋起事,隐忍等待,现在北地乱象,官府焦头乱额,适逢灾年,选这时候起事,时机恰好。
燕云清拒北狄于辽阳城,不惧北狄数十万大军,然突然冒出的东平王之子,却令他头疼,东平王的名号,一呼百应,就连山匪流寇都投了小王爷麾下,流民纷纷赶来加入小王爷的队伍,民心所向,百姓只知东平王,爱民如子,对腐败的朝廷,鱼肉百姓的官员恨之入骨,配合叛军,叛军所到之处官员弃城逃走,没来得及跑的被百姓砍了人头。
叛军进城开仓放粮,收买人心。
宋宝璋系玉带的手停顿尚不知,燕云清以为她替自己担心,对焦灼的燕云清多少是个宽慰,柔声道:“你无需担心,汝阳城里留下兵马守城,叛军打过来汝阳城城池坚固,粮草充足 ,固守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宋宝璋应着,心乱如麻,燕云清和楚臻开战,她竟然不担心自己的夫君燕云清,而是担心楚臻,心里充满矛盾。
燕云清的手握住衣袖里的玉镯,踌躇终究没拿出来,嘱咐几句,匆匆离去。
宋宝璋望着燕云清的背影,挺拔如山,代表正义之师,楚臻的军队名不正言不顺,朝廷调集兵马,出兵讨伐,到那时楚臻处境艰难,历朝历代造反者无数,鲜少成功,天下人共识,皇家乃正统,维护正统。
燕云清刚走出院门,迎面遇见袁二娘,听丫鬟报说燕云清回府,她赶到正院,看见燕云清大步朝外走,唤了声,“将军”
燕云清站住,袁二娘娇喘,走近说:“听说将军要带兵剿匪,妾这些时日寝食难安,去寺庙里求了个护身符。”
说着从贴身的里衣取出一个平安符,自打两人拜堂成亲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袁二娘对燕云清记挂,忘掉新婚夜自己出的丑。
燕云清不好拂了她的心意,收下平安福。
袁二娘说道:“将军保重,祝将军旗开得胜,剿灭叛军,妾身等着将军。”
燕云清颔首,快步离开,袁二娘还痴痴地站在那里,她和燕云清还没有圆房。
玉坠从外回来看见,啐了一口,回屋同宋宝璋说了门口看见的一幕,宝琪撇撇嘴,春喜看自家主子坐在那里,神不守舍。
丫鬟们都以为主子是担心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