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一箭穿心后》为伊憔悴

36、第 36 章

　　燕云清调集北地的兵马，围剿叛军，常胜将军燕云清遭遇对手，并没有一举击败叛军，与叛军相持，

　　朝廷援军赶到，北地的兵马和朝廷大军三十万，叛军七八万人，燕云清的兵马和朝廷大军对叛军形成合围之势。

　　宋宝璋每日去福寿堂听前方的消息，她几次从噩梦中惊醒，梦见楚臻被绑缚刑场，身首分离，朝廷素来对谋逆罪处以极刑。

　　夏季乃北地雨季，每到阴雨天，她靠近心脏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没告诉任何人，连春喜也不知道，她怕表哥贺麟知道担心，怕京城舅父舅母知道为她操心。

　　这夜她正处在浅眠中，突然被很大的动静惊醒。

　　春喜值夜，已经醒了，披衣起来掌灯，出门去看，老夫人屋里的丫鬟惊慌跑来，叫嚷着，“二少夫人快起来，老夫人让所有人去福寿堂，叛军攻打汝宁城了。”

　　静夜里这一嗓子惊动了二房所有人，屋里的灯都亮了，玉坠和宝琪、满月几个服侍宋宝璋穿了衣裳，匆忙赶去老夫人屋里。

　　大少夫人庞氏已经带着宁哥先到了，宁哥不知所以然，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随后燕云娇也忙忙赶过来。

　　燕三爷和卫氏，袁二娘都来了 ，各个面带惊惧。

　　燕老夫人强自镇静，沉声道：“叛军围城，你们说说我们是走还是留下。”

　　宋宝璋道；“将军走时说，留下部分兵将守城，汝宁城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坚守三个月不是问题，我们燕家人逃了，动摇军心，造成城中百姓混乱。”

　　卫氏道；“如果守不住呢，到时再走就晚了，叛军比狄人更可怕，听说叛军专杀朝廷命官，二伯围剿叛军，叛军定然恨之入骨，岂能放过燕家。”

　　燕三爷沉吟片刻道；“母亲，依儿子看还是走吧，如果城池守住了，我们再回来。”

　　大少夫人庞氏也是这个意思。

　　最后燕老夫人一锤定音，道：“立刻备车马，大家赶紧回去收拾，要走事不宜迟。”

　　众人散了，回去准备，带上值钱的东西，带不走的藏匿起来。

　　宋宝璋让宋康泰通知表哥贺麟，让贺麟离开汝宁城，她对叛军不了解，听说叛军爱护百姓，对官宦富豪绝不心慈手软，贺麟的身份特殊，暂避一下。

　　府里留下人看家，半个时辰后，燕府门前停了七八辆马车，众人匆匆上车，上马，众多丫鬟仆妇跟着马车跑，仓皇逃离。

　　沿途都是要出城的百姓，马车到城门口，乌泱泱的人，有官宦家眷富商的马车，还有拖儿带女的百姓，拥挤堵在城门口，燕府的家丁高喊，驱赶车马人群，城门已经关了，守城的将士高喊，“叛军在城外，此地危险，速速回去。”

　　拥挤的人流动弹不了，人们想出城，吵嚷着让守城将士打开城门。

　　守城将士拦住人群，喊着，“叛军要攻城了，你们快离开。”被人流推着后退。

　　这时，轰隆一声，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震下灰土碎石，随即喊杀声，震耳欲聋，众人惊呼四散奔逃。

　　一个守城的将领看燕家的车马，对马车里的燕老夫人说；“叛军围困城池，四门都出不去了，请老夫人先回府。”

　　出城的路已经堵死，燕府的马车掉头。

　　众人回到将军府邸，府里人心惶惶，盼着击退叛军，守住城池。

　　第三日，宋宝璋睡至半夜被惊醒，屋外传来喊声，“叛军进城了。”

　　石破天惊，各院灯亮了，惊醒了所有正熟睡的人们。

　　宝琪惊慌跑入，“不好了，城破了，叛军打进来了。”

　　春喜端着灯盏，“姑娘快穿衣裳，找地方躲起来。”

　　燕老夫人命府门紧闭，家丁护院守住大门，众人皆知抵挡不住叛军，燕老夫人长叹一声，看着几个儿媳道：“看来我们燕家躲不过这一劫，燕氏男人征战沙场，燕氏女人不能给他们丢脸，怎么做你们心里有数。”

　　大少夫人庞氏搂着宁哥，道：“我们要去见你父亲了。”

　　她这一说，众人心中戚戚然，忠孝节烈，未免受辱，最后燕家的女人三尺白绫了结。

　　屋里没人说话，落针可闻。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府里廊下的檐灯孤零零发着惨白的光。

　　打探消息的小厮跑回来，慌慌张张，“老夫人，四门都破了 ，大批叛军入城了，听说半夜叛军城里
　　的内应打开城门，放叛军进城，城门守将抵挡不住降敌了。”

　　大势已去，众人本来希冀守城将士守住城池，等待燕云清带兵前来解救，没成想这么快城破了，逃不掉了。

　　突然听见有人啜泣，先是一个小丫鬟因为害怕不敢大声哭，受了感染，屋里一片哭泣声。

　　燕老夫人神色平静，沉声道：“都哭什么，不就是死吗？我们燕家的男人不怕死，女人也同样不怕死。”

　　说虽如此，谁人不想活命。

　　一直沉默的宋宝璋开口，“府里的下人们让她们逃命去吧。”

　　燕老夫人长叹一声，吩咐，“打开府门，让他们走吧，如果活下来是他们的造化。”

　　宋宝璋回房，房里的人听说府门开了，不肖片刻 ，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剩下房中四个大丫鬟没走，宋宝璋看看春喜、玉坠、满月和宝琪，说：“屋里的东西你们随便拿，赶紧逃命去吧，叛军多数是穷苦百姓，下人们也都是苦命人，叛军杀贪官，劫富济贫，想来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春喜跪下，“奴婢不走，奴婢跟着姑娘，大不了一死。”

　　玉坠也跪下，“奴婢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又多活了些时日，奴婢陪着姑娘，生死同姑娘在一处。”

　　满月和宝琪也跪下，满月说：“少夫人把奴婢当成自己人，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这种时候奴婢死也不走。”

　　宝琪道：“奴婢也不走。”

　　生死攸关，春喜和玉坠是同宋宝璋一起长大的，主仆情深，满月和宝琪后来的，忠心令她感动，说：“各自找地方先躲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生。”

　　她存了死志，可不愿意几个丫鬟陪着她死。

　　府里的下人们跑了，府门敞开着，无人管。

　　这时，垂花门里走出三个人，大小姐燕云娇同两个丫鬟，两个丫鬟挎着包袱，三人皆男子打扮。

　　疾步走出大门，马车夫已经跑了，三个人出门钻进了小胡同。

　　垂花门里有一个人探头探脑朝外看，袁二娘声音在门里问：“有人吗？”

　　丫鬟道：“姑娘，没人了，都跑了。”

　　袁二娘出来，带着陪嫁的几个丫鬟和婆子，从府门溜了出去，消失在街上人流中。

　　大房里，大少夫人庞氏抚摸着宁哥的头，“生死有命，母亲以后管不了你了。”

　　然后把他一推，吩咐老仆，“路上遇见叛军，你们只说爷孙俩，先找个地方躲藏，等出了城，回我娘家。”

　　老仆道；“少夫人也一起走吧。”

　　大少夫人庞氏摇摇头，喃喃道：“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大爷要怪我，将来到了地下，我有何脸面见他。”

　　老仆拉着宁哥，宁哥回头哭道：“娘，我不走。”

　　大少夫人挥挥手，忍痛道：“到你外祖家 ，要听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话。”

　　宁哥还不太懂，撇着嘴，“娘，宁哥等你，你一定要来。”

　　三房内，一个男仆匆忙走入，卫氏焦急地问：“来了吗？”

　　“来了，表少爷的马车停在胡同里，少夫人快走吧。”

　　卫氏早准备好，带上金银细软两个贴身丫鬟，刚走出西间，忽见燕三爷坐在堂中，唬了一跳。

　　燕三爷的声音阴恻恻，“你要去那里？”

　　“我…….”

　　卫氏语塞。

　　燕三爷斜睨了一眼她身后提着几个大包袱的丫鬟，呵呵笑，“带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远门，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

　　卫氏看见门口站着燕三爷的侍卫，料定今日是走不了了。

　　绝望中咕咚一声双膝跪下，“三爷，念在夫妻的情分上，你放我走吧。”

　　“夫妻情分，你我还有吗？你在我药里放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此刻的燕三爷没了往日羸弱，中气十足。

　　卫氏恐惧，摇手，“三爷，你误会了，妾身怎敢加害三爷，三爷是奴的夫君，当年妾身也是自愿嫁给三爷的。”

　　燕三爷冷笑几声，眼底阴鸷如毒蛇吐着芯子，“你为何嫁给我一个废人？难道是你喜欢一个废人。”

　　卫氏哆嗦着，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叩头，“三爷您行行好，大人有大量，饶了我，放过我吧。”

　　“你休想，你陪着我一起死吧。”

　　厅堂的门合上 ，阻断了卫氏的生路，卫氏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