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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章 ...

  •   两个人走得很慢,很慢很慢,却依然的在黄昏时分抵达了下一个镇子,或者说是他们本来的目的地——颍州。
      日渐落的州城热闹万分,有人行色匆忙的路过,有人说说笑笑的欣赏日暮之色,也有人对他们投以惊色的视线。
      随意找了一家颇为冷清的客栈,坐在可谓稀少的大堂里,封琅无聊的看了一眼坐得分散的四五桌人,替东方不败倒着热茶道:“吃什么?”东方不败抬眉看着封琅,启唇说:“封琅,你有看柜台的牌子么。”
      牌子?封琅倒还真没看,扭头看着那悬挂的长方黑色木牌,白色的字在上面微微晃目的明亮——只供斋食,只奉清粥白菜。
      好有特色的店!这是唯一的感觉,封琅眼底划过兴趣,回头端起茶细细的啜着。口中的茶,香而不浓,微涩而甘,却又有微微的兑水味道在里面。封琅对于这种茶微敛了眉,看向东方不败说的却是其他的话语:“你的两个手下在附近,身上有其他的味道。”
      神色古怪的盯着封琅,东方不败单手撑着脑袋,挑了眉问道:“封琅,你是狗么?鼻子这么好用的……”

      “是猫是狗,抑或是人……”神色微凝着笑意,封琅的手指滑过东方不败的下巴,“东方最清楚不是?”
      给了一个白眼,东方不败招来了小二,说道:“这店只有清粥白菜?”
      小二笑弯了嘴角,连本就不大的眼睛也都合成了一条线儿,说话如说顺口溜儿般:“白粥五十文一碗;酸菜一两钱一碟;其他卤鸡卤鸭卤牛卤蹄子盛会十两一盘。若是客官还是不满意,尚有少量鲜鱼鲜虾鲜螃蟹,”说罢,小二挥了挥食指,吐口气,“不多不少十两一斤。”
      看看二人,小二很是有礼貌的欠了欠身子,好声好气的问道:“请问客官可有满意的?”
      东方不败看着茶杯内晃着圈圈涟漪的水,缓缓说:“清粥酸菜各一份。可有酒?”
      “哎哟!”怪叫一声,小二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的道,“客官可算说道正处了啊!毕店的桂花酒可是远近驰名的!不多不多,三十两一坛!划算着呢!”
      划算么?东方不败不语置词的一笑,倒是封琅微颔首道:“给一坛。”
      “得!”小二微弯腰,吆喝着转身离开。

      觉察着东方不败投来的视线,封琅手指划过略微粗糙的杯沿,“怎了?”
      “败家子。”
      “咳!”捂着嘴闷咳了声,封琅觉得自己无辜啊,拢眉看着东方不败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说道:“怎就败家了啊?分明是东方想喝酒来着。我不过是代为开口罢了。”不语的闷瞪了眼,东方不败一口饮尽杯中茶,瞟眼笑嘻嘻端了白饭酸菜和一坛酒前来的两小二,再看向封琅说道:“我可没说过要喝酒。”
      封琅只得干笑了声,看着摆上桌面的几样东西,喝了粥吃点酸菜。真的是酸菜啊,很酸的那种。酸都封琅一张俊脸都微微扭曲,呲牙的吐口气,开了酒坛的封泥的瞬间一股醉人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闻酒而醉,约是如此。
      简单一餐后封琅携着东方不败入了定下的厢房内,烛火点燃发出细细的扑哧声。

      夜渐入,喧哗的世界也沉入了睡眠之中。
      熄了那灯火,银白的月色如水的铺洒了一地。
      “那迷药也太差了吧……”躺在床上,单手为枕的封琅笑笑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东方不败,想及刚不久前买了的东西,转而问道:“你都买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东方不败心跳微凝,眸子阴暗难测的看着封琅月光里些许迷蒙的容颜,手指攥紧了袖边道:“封琅,你……你真不会介意这样的我么。我、我买的可是……”“女子刺绣用物可对?”平声接下了剩下的话语,封琅身影微晃的时候已是将东方不败给抱在了怀里,微叹口气的教育道:“我说东方,对着我不必这般。你是东方啊,并非他人。”
      “你……唔!”微瞪大眼的瞧着扩大的灰黑眸,东方不败脸色泛红的伸手勾住了封琅的颈项,唇齿间吐息,“你这……混蛋……”
      封琅不过一笑,余光瞥眼窗户外移动的影子,分开彼此的唇瓣仅用双方能听到的声音道:“瞧,老鼠们来了。”

      两人相依的坐在床边,看着门打开偷偷摸摸进来的身影,那刹那烛火恍然亮起。

      不过是两个人,还要是他们认识的人——童百熊和杨莲亭。只是他们现在的样子饶是东方不败也忍不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将视线落在了约是知道答案的封琅身上。
      “啧!”轻轻出声,封琅意念瞬动便是将门给狠狠的关紧了,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头顶着一双软绒绒猫耳,和一条晃啊晃猫尾巴的二人,眼眸里折射着不怀好意的阴笑。童百熊长得粗犷,却想不到多了这两物竟是给人以一种嚣张的可爱感觉;至于那杨莲亭本就不差,多了猫耳猫尾不过给点意想不到的诧异。
      涨红了脸,童百熊出不得这屋门,只得没脸的转了头,那长软的猫尾巴因为他的心情而紧紧的夹在了腿缝。
      “教主……”哆嗦着,杨莲亭耷拉着猫耳,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压抑着怪笑,东方不败保持着冷冽的嗓音说道:“怎么回事?童兄弟。你们二人怎多了、多了一双猫耳猫尾巴。”封琅嘴角微微抽搐,看了看杨莲亭的脚边,默不作声的微曲了左手食指,伏在东方不败的耳边低喃:“不可让他们知晓那些事情。”
      东方不败赞同的点头时,他两人便倒在了地上似是昏迷。

      “我更改了他们记忆,”封琅自顾的说道,“只是这童百熊长得也不算太……”视线望去,略感疑惑地问道:“东方,你怎了?”
      东方不败微启唇,似疑惑的说:“封琅。你腿上……是否躺了只猫?还要是……”在封琅半是惊讶半是含笑的视线下,又说,“在双华镇那只死掉的猫?”
      猛地被抱住,惊得东方不败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封琅落了个吻在东方不败的眉心,愉悦是那般的明显道:“东方!你竟是瞧得见亡灵啊!”东方不败忍不住脸颊微热,低声嗔道:“做什么?”
      “只是觉着幸运罢了,”封琅抚着盘缩在自己腿上的小猫,瞧着那舒服得眯眼的猫咪,发自于内心的勾了唇角,笑若春风拂柳,“多少因果,才能寻得佳人在怀。遇见东方,是我封琅唯生至幸啊!”
      手指轻挠着小猫的下巴,看眼满溢着暖笑的东方不败,封琅朝着小猫说道:“别再留恋人间。小猫啊,快去阴司道……他生,莫再做了这冤魂。且那害你之人已死,大可放了仇怨……”浅浅一顿,“去吧,去吧……轮回百世,莫恋红尘。轮回百转,黄粱一梦。轮回千年,不过姻缘……”
      如梦如幻的水雾自封琅的手指散开,一声软软的、甜腻的猫叫似有似无的在空气中洇了、散了。

      可看向杨莲亭他们却还是那半猫半人的模样,甚至在难以察觉的时候长了三条猫胡须出来。
      “封琅!”目光落在了微敛眉的青年身上,东方不败眼底却是杀戮之心,两根幼细的绣花针已是捻在了手指之间,将会如同离弦之箭。封琅微摇头,伸手取下了东方不败手里的绣花针,半揽在怀里说道:“那猫不过是闻到了他俩人身上有你我味道方才跟随。”
      东方不败微心虚的看眼思忖的封琅,转思道:“若是不找出原由,他们二人可会……真就成了半人半猫的过一世?”
      “半人半猫倒好,”嗤笑的冷哼,封琅灰黑眸里流转着渗人的寒光,“再过些时日,他们将会被泯灭了心智。那时,便真是药石无医。”
      也不知封琅随意挥手,杨莲亭和童百熊二人便没了身影,似笑非笑地看向略显惊奇睁大了黑眸的东方不败道:“我将他们弄去了义庄之中。那儿极阴极寒之处,同属阴寒的猫最喜欢的地……”

      一丝诡异的香味在空气里散开,似有灵识般虚探后消匿无踪。

      好个妖猫!封琅不屑的微勾了嘴角,手指微动只听得空气内响起声细弱的惨叫,似人声又似动物的哀鸣声。
      如影随,封琅揽住东方不败的腰便去追那香气的来源。
      呆在温暖宽厚的怀里,东方不败随意的撇过彼此所及之处——一地横尸,死得是那般诡异,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夜风刮过耳廓,缭乱了青丝,霍乱视线。

      “喵啊!!”

      一道寒光,猫叫回荡在这条死胡同里面。
      封琅和东方不败站在那高墙之上,冷冽的看着胡同里那只瑟瑟发抖、甚至乎全身是泥垢的猫儿,封琅开了口道:“孽畜!不专心修习,竟来虐杀人族!好深罪孽。”
      听着封琅官腔的话语,东方不败把脑袋闷在他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封琅暗拧了下东方不败的腰身,眼底寒光更甚的瞧着化成人形的猫妖,听得他道:“罪孽深重?!好生颠倒是非黑白的判罪!我不过杀了数个罢了,瞧瞧那些心高气傲的虚伪人类!他们随意杀了我多少同类!怎就不判他们的罪!大人,您该不会喜欢上了人类,而心存偏袒啊唔!”
      捂住肩头的伤口,猫妖恨得咬牙,吐了口血沫又道;“便是修行毁于一旦!我也要说!人类凭什么享有至高,他们有何作为值得?我不懂那些高深道理,只是修行百年来见了太多无辜枉死的同类……为他们报仇罢了!”
      轻抚着东方不败微僵硬的背脊,封琅带着他跃到地面,不咸不淡地说:“孽畜,因果循环,生息自有法则。冤冤相报何时了。且,人因有欲而鲜有成仙成神;而百物只因其少欲,只需时日方可成……因一时歪心,毁自己百年道行,何其冤。”

      “人,杀的不只百畜,”东方不败看向垂了眉,似在深思的猫妖,心底有分苍凉,“人,尚且可为欲望虐杀同类。杀你们,不过尔尔……”
      猫妖面色微白,竖瞳微闪着金色的泪光,是悔恨是无怨地道:“是我过不了自己的心魔罢了。能得大人开解是我的毕生荣幸。我已犯下不可饶恕的杀孽,却难以承受那罪罚……”
      点点莹蓝色的光火从猫妖的脚尾蔓延,如星火沫儿般消失,那双金色的竖瞳流转着不悔与一丝解脱的笑意。
      “阑舟自化形起便造下杀孽,如今这般……可说是善报了吧,大人……”
      给不了回答,封琅只能看着这猫妖化了自己七魂六魄,最后消失的刹那蓝色的光火是那般的、那般的明亮而温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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