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星》洛重

29、第二十一章

　　杨晴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这下子，几个孩子们都开心的不得了。
　　尤其是言合、新岁、李恪和李愔，正聚在一起商量给洵安过一下生辰，而且是要秘密惊喜的那一种。
　　这一天，李恪借口要吃玉露团，让洵安到市中最有名的王家铺子去买，然后几个人就凑到一起商量。
　　洵安并不理解，明明听姨做的不比王家铺子的差啊？怎么非要指定那一家？不过还是去了。又问了言合他们几个有没有想要的，一并买回来。
　　言合他们都说没有。毕竟万一今天没有商量好，那也好多几个借口不是吗？
　　洵安出去后，几个人立即凑到了李恪的屋子里。
　　这次在升州的住处，院子大，一人一间屋子都还充足。萧夜陪杨晴去扬州和江都视察她名下的铺子去了，暂时不在家。
　　“我们要给大哥什么惊喜呢？”言合思索着。
　　“大哥文韬武略均有涉猎，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新岁想着，送一些大哥喜欢的？可是也没见大哥对什么特别的喜欢的。
　　李恪急忙说：“我知道大哥最喜欢什么！大哥最喜欢古玩玉器！”
　　“那……我们要去买这些吗？”新岁想着，“这个一时半会儿也买不来好的啊。”
　　“可是，我觉得我们自己做的也可以啊。”李愔突然说。见哥哥姐姐都看向自己，李愔小心翼翼地说道：“不一定非要买吧？我们自己做的，大哥肯定也特别喜欢吧。”
　　李恪眼睛一亮：“对啊！我们自己做的，肯定比买来的更有意义啊！”
　　言合肯定的点头：“对啊！小愔这个提议好啊！真聪明。”
　　李愔得意的扬起了头：“那是！我当然聪明啦！”
　　“那……我们做些什么呢？”新岁提问，这又是一个问题。
　　“要不，我给大哥削一把木剑？”言合想着。
　　“这怎么行？大哥有寒霜，还会用其他的剑吗？”新岁觉得不妥，“刚才恪儿说，大哥喜欢古玩玉器，我们要不做一个玉雕吧！”
　　“玉雕？”李愔立即来了精神，“这个我会！我会！我可是学过的呢！”
　　“就你？”李恪想起弟弟当初给自己雕刻的那个一言难尽的玉雕，有些不忍回忆，“而且，我们都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啊。”言合立即说。
　　“但是……短时间内我们应该学不了多少吧？”李恪也很犹豫。
　　“可是……我们不是有现成的师傅吗？”言合笑着。
　　看着端茶送水、捶肩捏背几个小家伙，杨侑一脸的防备：“你们又想干什么？”这几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阿兄，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会玉雕？”李恪给杨侑捏肩，笑嘻嘻的问他。
　　杨侑皱紧了眉头，自己也就是还在杨家别院时闲来无事学了几个月打发时间的，怎么还让他们知道了？
　　“这个嘛……略懂一点。”杨侑斟酌着说。
　　“那，阿兄你可不可以教一教我们呀？”李愔满是期待。
　　“你们怎么突然想起要学这个了？”
　　言合便把事情说了。毕竟两位兄长可是得了命令要在家里好好看着他们的，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杨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为了洵安的生辰啊。可以啊，虽说我会的不太多，但是教一教你们几个是足够了的。”
　　为了支开洵安，今天李恪说要王家铺子的玉露团，明天李愔说要点酥阁的紫龙糕，后天新岁说要玉簪阁的十二月令簪。
　　言合：“大哥，我想要……”
　　“不可能。”洵安果断拒绝。
　　“为什么？恪儿他们你都答应了的！”言合不可置信。
　　洵安上下打量他一眼：“新岁是妹妹，恪儿嘴甜，小愔还小，你有什么？”
　　言合：“我是你弟弟呀！”
　　“可是你已经十一岁了。”
　　言合语塞：“我……”
　　洵安躺在院子里的竹榻上，闭目养神。
　　“大哥，真的不行吗？”言合不死心地问。
　　“要不……你给我撒个娇？”说起来，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言合对着自己嘴甜的撒娇了。
　　言合沉默了，言合转身就走。撒娇？不可能！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回了屋里，新岁三个就围了上来：“怎么样？”
　　“他不同意。”言合很委屈。
　　“那怎么办啊？就剩一天了。”李恪有些焦急的看了下就快完工的玉雕，大哥在家，要是被他发现了，就没有惊喜了。
　　“这有什么难的？”杨侗进来了，“我带他出去，你们快点啊！”
　　“谢谢兄长！”四人异口同声道。
　　听到屋里的动静，洵安想进去看看，就见杨侗出来，关上了门。
　　“兄长，怎么了？”
　　“没什么，在里面玩呢。”杨侗笑着往回看了一眼，“洵安，走吧。”
　　“去哪？”
　　“小姑姑估计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家里的蔬菜瓜果快没有了，我们去买一些吧。”
　　洵安点头答应：“也好，刚才言合想让我给他带些什么，我去问问。”
　　“哦，我去问就行，你去找杨侑拿钱。”杨侗急忙制止住了他。
　　洵安不疑有他，去找杨侑了。
　　十一月初十，洵安的生辰。
　　这一天，洵安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用膳、学习、练功，还要教弟弟习武，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的。
　　言合他们几个一致决定要在晚上给出这个惊喜，所以一整天也是装的云淡风轻的。就连杨侗、杨侑俩人也被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漏了嘴。
　　用过晚膳，洵安就坐在院子里赏月。
　　“大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李恪突然提议。
　　洵安笑容温和：“好啊，你想玩什么？”
　　“大哥，你蒙上眼，我们藏好了，你来找我们好不好？”
　　洵安逗他：“那为什么是大哥来找你们呀？”
　　“因为你是大哥呀。”李愔回答。
　　洵安欣然应允：“好，那你们可要好好藏，不要轻易被我找到了呀。”还玩这个？他们几个哪一次赢过的？
　　李恪拿出准备好的黑布条：“那，大哥，你蒙上。”
　　洵安依言蒙住了眼。
　　杨侑、杨侗坐在一边，掩住唇边的笑意。
　　蒙好眼后，李恪又说：“那，大哥你数十个……不行，你数二十个数，你就来找我们。”
　　“好，我数二十下。”
　　“那，那我们开始藏了。”
　　“好。”
　　李恪拉着李愔就跑进了屋，言合和新岁已经在那里等这了。
　　洵安也开始数数了：“一、二、三……十二、十三……十九、二十！我数好了，你们躲好了吗？我要开始找你们了！”说着，洵安摘下了布条，环视一圈后，看见了屋里灯影下不安分的乱动的小脑袋，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步伐轻快的走了过去。
　　怕吓到里面的小家伙，还特地敲了敲门：“在里面吗？大哥要进来了。”
　　说完，洵安推门进去。刚一开门，就看见四个人一起跳了出来，齐声道：“祝大哥生辰快乐！”
　　洵安有些愣住了。
　　四个人让开，露出身后比较粗糙的玉雕。
　　李恪介绍道：“这是我们一起雕刻的！”
　　“这个是阿娘，这个是墨宸叔叔，这个是阿兄和兄长，这个是大哥，这个是二哥，这个是阿姐，这个是哥哥，这个是我，还有这个是听姨和末姨。”李愔一个一个的数着，“一个也不差！”
　　“大哥，你看，我们雕刻的是你舞剑的样子，就是我们才学了几天，雕的不好看。”言合说。
　　新岁眉眼弯弯：“这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洵安知道这几天几个人神神秘秘的肯定在谋划些什么，没想到是在准备这个。
　　见洵安愣住了，李恪小心的问：“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大哥，你不是是觉得丑啊？”言合也有些忐忑。毕竟这个玉雕，确实有些……不堪入目了。
　　洵安笑容和煦：“不，我很喜欢。”走近来仔细瞧着，玉雕较大，所以看起来就更觉得粗糙。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弟弟妹妹的一片心意，虽然乍一看粗糙，但是还能看出来是用心雕刻的。
　　听到洵安的话，四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杨侑俩人站在门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么热闹？”是萧夜和杨晴回来了。
　　“阿娘。”洵安乖巧的行礼。这两年洵安长大了，也更加的沉稳了，颇有长兄风范，在杨晴面前也还是很规矩的。虽然有时候也会稚趣童心一些。
　　杨晴拿出一个包裹：“洵安，生辰快乐。”
　　洵安接过包裹：“谢谢阿娘。”
　　萧夜在一旁笑道：“阿晴为了赶上你的生辰，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这是我俩特意为你挑的。”
　　洵安唇角抹起笑容：“谢谢阿娘，谢谢墨宸叔叔！”
　　“这有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应该的。”杨晴笑他，“这玉雕，就放到我们扬州的家里吧。”
　　洵安点头。也对，这还是要好好收好的。
　　杨侑拍拍他的肩：“我和杨侗给你准备的，已经放在你屋里了，你回去自己看就行了。”
　　“嗯。”洵安抱着包裹，眉开眼笑。
　　这天，杨晴正在和萧夜提到来年去扬州的事情。
　　“小姑姑，去扬州的话，那恪儿他们两个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啊？万一他派人来扬州找他们呢？”杨侑正好听到了，有些担心。
　　“我们这几天去过了，也大致探查了一下，无事的。”萧夜让他放心，“况且，我们也不准备在扬州多停，去过扬州之后，我们便要继续北上了。”
　　“北上？去哪里啊？”
　　“定襄。”杨晴沉声道。
　　“决定了吗？”
　　“嗯，我和阿晴也商量了好久，去定襄。说不定等到明年过年时，我们能一家团聚呢。”
　　闲来无事，李恪便缠着杨晴带他出去玩。
　　新岁染了风寒，只能在家里休养。
　　走在闹市中，杨晴不禁感叹：“终究是战火纷争，这江扬之地、这金陵城，是真的没有昔日的繁盛了。”
　　萧夜也是感慨万千：“是啊，想想当初……往事已不在，再提这些，也仅剩物是人非了。
　　“这次回了一趟扬州还有江都，看着早已化为废墟的江都宫……”杨晴沉默了，没有再说下去。毕竟那里，是她父兄侄儿、血脉亲人的丧命之地。
　　“阿晴，往事如烟过，我们要向前看。”萧夜宽慰她。
　　“我知道。”杨晴牵着李恪的手，慢悠悠地向前走。
　　其实杨晴也很想牵着长子的手，可是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让牵了，真是的，有什么啊？
　　李恪走了一会儿，觉得阿娘走的太慢了，便甩开了杨晴的手，往前跑去，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洵安和杨侗。
　　见哥哥跑了，李愔也挣扎着从萧夜怀中下来，兴奋的往前跑去。
　　在一家包子铺前面停住了脚，洵安看向弟弟，问他：“恪儿，饿了吗？”
　　“不饿，想吃。”
　　洵安捏捏弟弟的脸：“等着。”去买了七个包子，一人一个，不过杨晴没吃，李恪和李愔又把这个给分完了。
　　“大哥，你看，是糖水铺。”李恪指着前面的铺子。
　　“走。”洵安带着弟弟们过去，一人要了一碗糖水。
　　杨侗在一旁看着他们，杨晴俩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
　　“好了吗？”见言合他们三个都放下了碗，洵安问道。
　　“好啦！”吃饱喝足，李愔就懒了，不想走路要杨侗抱着他。
　　杨侗抱起来掂了掂：“胖了。”
　　李愔生气了：“胡说！我没有胖！我只是长高了！”
　　杨侗笑了他一下，抱着往前走。
　　杨侑买好了药材，跟杨晴他俩一起在前面等着。等了一会儿，就见洵安他们过来了，每个人手里都还拎着许多。
　　“还要逛吗？”杨侑问他们。
　　言合摇头：“拿不下了，不逛了。”
　　萧夜把言合和李恪手中的接过来：“我们帮你拿着，想要去逛的话去吧，时间还早着呢。”
　　杨晴把李愔手中提着的拿过来：“去吧。”
　　几人开开心心的去了。
　　洵安一左一右牵紧了李恪和李愔，防止他们走丢。
　　一路上几人兴致勃勃的。
　　等回了家，已经是晚上了。
　　“新岁，你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言合兴奋地拎着一袋点心递给新岁。
　　“谢谢二哥。”新岁刚喝完了药，有些困倦，“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二哥，你还是出去吧，我现在病着，万一你也染上了……”
　　“没事的。”言合笑了，“那我把点心放在这里，你饿了的话就用一些。”
　　“我知道的，二哥你快出去吧。”
　　“好。”
　　临近年底，金陵城也下了雪，新岁的病也好全了，杨晴就允许她也去玩雪了。
　　李恪捏了一个大雪球，一下子就砸到了洵安后背上。洵安本来要砸言合的，转头就丢在李恪身上了。李恪双手齐出，往洵安身上招呼着雪。新岁搓出了一个大雪球，李愔灵活的躲了过去，径直砸在了言合身上。李愔刚躲开新岁的雪球，迎头就被李恪砸了个正着。
　　一片混战。
　　杨侑和杨侗还坐在旁边，时不时的往几个小家伙身上丢几个小雪球。
　　李恪突然察觉不对劲，一转头，正好看见杨侑抬起了手。
　　杨侑：“……”
　　“你偷袭！砸他！”一瞬间，几个小家伙全部冲向杨侑了。
　　杨侗急忙站起来，撒腿就跑。
　　“哎！杨侗你讲不讲义气！”杨侑转身就跑，但是五个大雪球已经招呼到他后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