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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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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淘错愕地抬起头,眼神有几分茫然,随即又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对不起。”
任青惟轻笑,越过他,修长的手指穿过笼子,捡起垫子上的猫条,去喂警长。他没看奚淘,轻描淡写地说:“你好像经常道歉。”
他自己都未发觉的事忽然被挑明,奚淘脸上温度瞬间飙升,尴尬得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该道歉的是它。”任青惟唇边笑意加深,弯着腰,去逗小猫,“警长,说对不起。”
嘴里的美味猫条突然被拿开,警长迫切地伸脑袋去蹭,看见对方手又往回缩,疑惑地“喵”了声。
任青惟侧头,好笑地看向奚淘。
奚淘懵了懵,看看任青惟,又看看警长,迟疑地说:“……没关系。”
警长压根没理会这两个人类是如何曲解它的话,看见猫条又凑过来,急赤白脸地继续吃。
一根猫条下肚,警长舒服地打着呼噜,趴在垫子上舔毛。
奚淘越看越觉得可爱,拿出手机给它拍了好几张照片,他拍照不考虑任何技巧,全靠感情,即便警长被他拍得鼻歪眼斜,他也认为可爱。
任青惟看到照片,沉默了几秒,将手机还给他,言简意赅:“挺好。”
“是吧。”奚淘沾沾自喜地又欣赏了遍自己的“杰作”。
这个画面挺好玩。
任青惟好整以暇看着他,摸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滑动几下,调出相机模式,对着他们按下拍摄。
奚淘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手机轻微震动了下,上面消息栏提示一条新消息,来自R。
他愕然,回头看了眼任青惟。再点开微信,页面一直在加载中,迟缓了好会儿,才出来新消息。
一张图片。
很温馨的照片。
他在低头看手机,嘴角笑意明显,而后边,警长在忘情地舔毛。
奚淘再一次脸红,他皮肤实在白净,也吃亏在这里,每次都格外明显,这次更是蔓延到耳根处,偏偏唇角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翘着嘴角,又害羞又雀跃。
少年的心动如春日,稚拙,腼腆又绚烂。
他实在问不出口,为什么要拍他。这个问题会要了他的命。
可对方也没有要主动提及的意思,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掀起眼皮,淡声说:“走吧,去吃饭。”
这个小插曲,好似无人在意,被轻轻揭过。
可奚淘明白,他沉默不语,但他念念不忘。脑子里,心里,装得都是它。
高考第一门考试已经结束,仿佛全城的人都跑了出来,交通又变得拥堵。
雨势减弱,雨还在苟延残喘地下。
他们就近选择了一家店,这儿离附中很近。附中今年不作为考点,因此顾客不算很多。
“我以前经常来这吃饭,味道挺好的。”任青惟拆开筷子,两根筷子摩擦几下,去除上面的木屑,递给奚淘。
瞥见奚淘疑惑的眼神,他一顿,解释道:“我初中在附中读的。”
奚淘恍然,点了点头。
“劭轩也是。”
奚淘问:“你们初中就同校啊?”
“何止。”任青惟又拆开一双筷子,垂着眼,语气平淡,“从小学就同班。”
奚淘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学,初中,高中都同班,而且还住一个小区,这缘分……难怪玩得好。
“我没听他提过。”奚淘喃喃道。
任青惟闻言,抬眸看向他。
好半天,他似有若无地笑了声,“你们关系挺好的。”
奚淘呆了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任青惟,就像是无时无刻都在面临着难题。
他动了动唇,小声说:“还好。”
“他很仗义。”任青惟云淡风轻地说,“初中我想尝试住校,他二话不说,也去申请,和我一起住校。”
奚淘眨眨眼睛,认真地听着,他很好奇任青惟以前的生活。那是个未知的,却对他充满极致吸引力的时光。
“你初中成绩也很好吗?”他呆呆地问。
“嗯?”任青惟对上他的眼睛,笑了下,“还行。”
老板端菜过来,他显然认识任青惟,笑眯眯地说:“青惟你好久没来了,去宁中了也不来母校看看。”
“最近有点忙。”任青惟说。
老板在旁边坐下,和他闲聊:“马上高三了吧?确实也是,高中要累得多,这两天高考,你们放假啦?”
任青惟“嗯”了声。
老板问:“邵轩呢?”
“他在家。”
老板看到奚淘,觉得面生,又问:“这你高中同学?”
奚淘赶紧礼貌地冲老板笑了下。
老板笑呵呵道:“长这么乖。”
“行啦,不耽误你们吃饭。”老板站起身,依然笑着说,“快尝尝看,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任青惟扫了眼桌上的菜,开口说:“叔,再加个鸡蛋羹。”
“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嘛。”老板显然了解他的口味,问出口才猛然意识到,“哦哦,给这位小朋友点的是吧。”
奚淘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不用……”
老板摆摆手:“没事,快得很,马上就做好了。”
老板走去厨房,奚淘无意识地捏着手指,小声说:“谢谢。”
任青惟轻哂:“客气。”
奚淘慢腾腾吃着菜,脑子里在翻江倒海。
他好像更了解任青惟了,知道他在附中读的初中,知道他经常在这家店吃饭,知道他好像……有点挑食。
对海鲜过敏,不吃鸡蛋,也不爱吃食堂。
挑食明明是个坏习惯,只有小孩才对食物这么挑剔。可放在他身上,莫名觉得有点儿可爱。
当对他不再是单纯的崇拜,而赋予了他可爱的小孩心性。奚淘真正意识到他完蛋了,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味道还行么?”任青惟问。
奚淘被打断思绪,忙不迭回:“好吃!”
“这道菜有点儿辣,你少吃点。”
奚淘点头,他这个胃在他们之间闹得太出名,大家都惦记着,他充满感激地笑:“好。”
吃完饭,再次路过附中,奚淘好奇地打量。
这所学校神秘又庄严,它见证了任青惟三年的时光。
他好想看看,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余光瞥见奚淘停下脚步看向附中,任青惟动作顿了顿,也循着目光望去,低声问:“怎么?”
校门口陆续有学生撑着伞出来,五颜六色的伞面在雨幕下,是青春的色彩。
是不是三年前,这行人当中也有他,撑着伞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独属于他的青春记忆。
奚淘收回目光,敛下莫名低落的情绪,很轻地弯了弯唇角:“没事。”
“我送你回去?”任青惟问。
奚淘拒绝:“我自己回去就行。”
“坐公交?”
“嗯。”
任青惟:“那我等你上车吧。”
奚淘不好再拒绝,他们穿过斑马线,走去另一边站台等公交车。
此刻不是高峰期,公交站台只有他们俩,雨水弄湿了椅子,坐也没法坐,只能干巴巴地站着。
等了好一会儿,公交车还不见来。
奚淘等不下去了,再一次悄悄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他不想任青惟陪他干等着,于是便犹疑地开口:“等好久了,要不我打车回去吧。”
任青惟说:“好。”
恰巧有辆出租车过来,任青惟伸手拦车,打开后座车门,侧身让奚淘先上去,他再上车。
合上车门时,奚淘一脸惊愕。
任青惟报了宁中地址,不经意对上奚淘的眼,他一顿,解释:“我回学校有点事。”
奚淘纠结道:“可是中午学校不是禁止进去么。”
“行吧。”任青惟没有一丝谎言被戳穿的窘迫,反而问,“送你回去需要理由?”
啊?
奚淘脑子彻底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