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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0章 左右羁绊 ...

  •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彭熹言在睡梦里总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

      随着呼吸逐渐困难和身体带来鬼压床般的感觉,越来越沉重。让他猛然睁开昨晚熬了半宿的眼睛。视野间光是模糊的,眨巴着双眼适应对于他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待到他反应过来这里是小施的房间后,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垂眼,就看到自己的身上正趴着犹如树袋熊的付焕施。

      付焕施就那样四肢齐用得整个人都快要贴在他的身上,紧黏着他不放,嘴里还不住咕哝着什么也听不清楚。彭熹言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一丝一毫,身上的人依旧无法忽略。

      呼吸声、心跳声,任凭它们在胸口堆积,都太杂太乱。

      他看了眼外面,晨间日头升起,金色天光透过窗帘影射进来。室内安宁静谧,彭熹言却是心乱如麻的,像是被光淹没在一声一息中,已经做不到能正常思考接下来他应该做什么。只好祈祷着付焕施能早点醒来。

      就像是抱着一个巨大的冰袋,在梦里付焕施觉得这个冰袋越来越冰凉,摸起来舒舒服服的。并且这么人性化,忍不住又抱紧了些,满意得蹭了蹭怀中宛如实物的人形冰袋。

      嗯?

      实物?

      人形?

      !!!

      付焕施被他的猜想而冷不丁得睁开双眼,反应如此剧烈,倒是吓到了正在恍神中转移心绪的彭熹言。

      屋里的空调依然哗哗吹着舒爽的冷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得干看着对方,空气中到处都是尴尬的气息。

      扛不住彭熹言直勾勾的相视,付焕施连忙松开还环紧彭熹言的手,坐起身,下意识擦下嘴角,确认自己没有擦出什么丢人的东西后,才松了口气。

      “早啊,哈哈哈……”

      他干笑了几声,试图能打破这一窘迫的情形。只不过结果实在是不理想。

      彭熹言还是躺着一动不动,张大双眼,水灵灵的葡萄般,滴溜溜得看着他。

      付焕施跟着他一起眨眨眼,看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彭熹言这样子肯定是被他压麻了。

      献殷勤得赶紧上手给他捶打。

      “啊,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给你捶捶。”

      彭熹言也没有拒绝他的打算,就这样躺着任他为自己服务。不得不说,付焕施的手法很娴熟,他按捏过的地方还挺舒服的。如果可以的话,倒也愿意让他再躺一遍。

      几分钟过后,付焕施才拉起彭熹言。彭熹言绕了绕胳膊,期间骨头相连处还发出了“咯哒”的声音,绕了几圈后没有之前那么酸麻了,才扭头看向付焕施,发出了疑问。

      “你做了什么梦这么香甜?”

      ……

      “哎呀,都八点多了,我妈怎么也不叫我们下去吃饭。”

      付焕施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绕眼忽略他的问题,自顾自得穿鞋下床。

      “我先去洗脸刷牙了啊。”

      说完就开门走出去。

      看他趿拉着拖鞋,头也不回得一溜烟就跑。彭熹言只能摇摇头失笑。

      转移话题的方式依旧生疏。

      彭熹言打开洗手间的门,付焕施正好准备洗漱,就给他让了位置。

      “你先用这个备用牙刷。”

      付焕施从挂架上拿下同款牙缸和牙刷递给他。

      “好。”

      镜子里的二人相依而站,两人有了默契一样,同时刷牙漱口,动作间同出一辙。洗完脸后付焕施用完毛巾就递给他。

      彭熹言接过毛巾,惺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他们,那时候的身高还没有多大差别,小小的他们动作一致,干什么都是同步,总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模仿谁。街坊邻居总是开玩笑说他们是双生子,只要有付焕施在的地方彭熹言从不会缺席。

      收拾完后,彭熹言转身打开门,正准备出去,突然被付焕施喊住。

      “等一下。”

      付焕施拉住他让他转过身。

      彭熹言正纳闷着,付焕施就踮起脚尖,上手帮他抚平凌乱的头发,有些还都调皮得翘了起来。完全成为是接收信号的装置。

      “你看你的头发,都翘到天上去了。”

      付焕施嘻哈笑着,想到了动漫里的呆毛。边说边帮他压平,见有的地方还没有弄规矩,就沾了点水帮他理了一下。

      彭熹言发愣几秒,看付焕施还在努力点高脚尖。就乖顺得弯下腰,低头任由他整理。

      “好了,这才帅嘛。”

      付焕施弄好一切后,没有逗留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我们下楼吃饭去。”

      彭熹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里透着红。付焕施只是夸了他一句,脸便红得有些不自然。他使劲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怎么现在才起来?”

      林婉妍正准备穿鞋出门上班。

      “锅里可没有早饭了,你和盐盐拿着钱去村口祝大妈家喝胡辣汤吧。”

      林婉妍从钱包里拿出零钱塞给他们。

      “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买点回来,今天和盐盐玩开心点,我可能晚上才回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

      “加班啊,厂间里纺纱的工人休假了,我过去替她一轮班。”

      林婉妍推开门,还不忘交代他任务。

      “对了,记得做晚饭啊。”

      “知道了。”

      付焕施送走林婉妍后,就带着彭熹言出门吃早饭。

      “祝阿姨,两碗胡辣汤,一碟酱香饼,再来两个包子。”

      付焕施一进店门就熟络得像是进了自家,钻进厨房熟练得点起餐。

      “哎!好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吃早饭啊?”

      “家里没我饭吃了。”

      付焕施把钱递给祝阿姨。

      “和小言一起来的?”

      “嗯,对啊。”

      “那你们先坐外面吹风扇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付焕施和彭熹言找了空余的位置坐下,他们坐在小方桌前,看屋里墙壁上挂着的小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快要结束的早间新闻。等了将近五分钟,祝阿姨就把还冒着热腾腾蒸汽的饭端了过来。

      “你们可得多吃点啊。”

      放完东西后,又额外送了他们一人一个生煎包。

      “看你们好久不来我这儿,就又都瘦了。”

      “谢谢阿姨。”

      付焕施笑意盎然,模样乖乖得很讨人喜欢。

      “客气啥呢真的是。”

      祝阿姨扬声笑着,客人过来点单,就进屋继续忙活了。

      “等我们吃完饭就去找开锁的师傅给你开门。”

      付焕施说着,舀起一勺辣椒酱,就往碗里放。

      “嗯,好。”

      彭熹言注意到不同于他面前清汤的颜色,付焕施碗里的红得更甚。想起付焕施总是不长记性,每吃完辣嘴里就会长溃疡,还总疼得斯哈乱叫。还是不由得担忧着蹙了眉。

      “你应该少吃点辣。”

      “不行,没辣椒就没灵魂。像你这种清汤君子可体会不到。”

      付焕施偏就喜欢反着来,说完就要将它搅拌均匀。

      “那等你嘴里长了口腔溃疡,别嚎着让我给你买药。”

      彭熹言不给机会,嘴里吐字强硬。直接拿起勺子就伸进他的碗里,给他舀出一半辣椒盛进自己碗里。

      “不要嘛,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付焕施立马撒娇,委曲求全。再定眼一看,他们两个人的汤已经一样红了。他可不知道,彭熹言什么时候瞒着他进化成可以吃辣的程度了?

      “不是,你不能吃辣你就别吃。”

      “我尝尝。”

      彭熹言说完就率先尝了一口,可刚渡进嘴里还是止不住辣嗓子,被呛着忍不住弓背咳嗽了起来。

      付焕施看他满脸通红的,连忙去店里拿了一杯酸梅汁给他喝。

      “早就说不要逞强了。你看你,眼泪都掉出来了。”

      彭熹言喝了几口总算是盖住了辣味,喉腔口还是能感受到辛辣堵在那里久持不下。他擦了擦眼角因为生理性刺激而流下的泪。

      “我没想到会这么辣。”

      付焕施试着把汤表面的辣椒漂出来,几勺过后看着没有之前那么红了,才放心得递回到他跟前。

      “这回应该不辣了。”

      彭熹言放下杯中喝得已经所剩无几的酸梅汁,才一勺一勺慢吞吞得喝了起来。

      还是好辣。

      可看着付焕施吃得津津有味,也强撑着喝完了。燃烧着的肚子却在叫嚣着,额角渐渐漫出汗,他以后再也不会逞能了。

      付焕施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有点心疼又心虚地给他留了一个包子让他解辣。

      这顿饭吃得很是艰难,中途付焕施又从里屋给他端了一碗甜甜的已经放得温凉的豆腐脑,看彭熹言还是准备下嘴再次攻坚这爆辣汤,强制夺走剩了一半的胡辣汤不让他再碰了。

      彭熹言瘪嘴,委屈巴巴得喝着豆腐脑,只不过因为里面放了许多糖,甜味冲淡了他对豆腐的不喜欢。

      他们吃完后顺带着收拾了一下餐盘,和祝阿姨说完再见后,就前往街对面的工具铺。

      “等一会儿我就过去,你们把地址给我留下就行。”

      师傅端着一碗米粥坐在木凳上边说边喝。

      付焕施写完地址,从商铺里出来,抬头看天上,太阳燃烧得越来越毒辣。

      浓荫树枝下,蝉鸣声由远及近,绵延不停。晨曦褪去,只剩一顶炙热的杲杲烈日碳烤着路面,往前看去,似乎还能看到一层热气由地上腾腾而发。

      彭熹言和付焕施仅仅走了十分钟的路程就感觉全身被晒得灼热。好不容易来到家,付焕施就把客厅的电扇开到了最大档,随后跑到厨房拿了两根柠檬苏打口味的冰棒。

      付焕施将其中一根递给彭熹言,就迫不及待得打开自己的吃了起来。

      一大口“咔哒”咬下去,冰棍被冻得坚硬十足。冰凉的柠檬酸味冲散了身上的热气,付焕施欣然满足过后就觉得头痛难以,缓下后还是照旧咬了一大口。

      电视机里播放着老港影,说着付焕施始终学不会的粤语。风扇嗡嗡转着,彭熹言和付焕施手中的冰棒很快只剩下了一个木棍,看着上面的“谢谢品尝”,互相笑出了声。

      窗外已茂密生长的山楂树为他们隐去了一小片骄阳,为屋内营造了灰暗沉调的氛围,不如外面蔚蓝晴空,只有那唱个不停的蝉声提醒着他们夏天还在。

      将近一个小时后,电影也即将结束,开锁师傅也正好赶来。

      “这天气热的哟,还没出门就流一身汗。”

      师傅开好锁后,已经是汗流满面,摘下头顶的帽子扇了扇。

      “辛苦师傅了,喝口水吧。”

      彭熹言从屋内拿出一瓶冰镇水递给他。

      “谢谢小伙子。”

      师傅一喝就见了瓶底。

      “下回再来找我哦。”

      “师傅慢走。”

      “啊,我感觉我再不喝饮料就会死的!所以!我要喝橘汁!”

      付焕施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大喊,对彭熹言颐指气使着。

      “好好好,满足你的要求。”

      彭熹言宠溺得看着他,眸间满是温柔。笑着就去拿。

      “要是继续待在家里该多好,想想明天还要上学就累。”

      付焕施喝着手中快要结冰的橘汁,水汽化为液体沾湿了他的手掌。他叹气,一想到明天就要上学就身心俱疲,恨不得假期能延长。

      “班里现在可热了。”

      “不是有空调吗?是不让开吗?”

      “你这么说我就生气。”

      付焕施立马挺直背,面对着彭熹言开始埋怨。

      “班里的空调都坏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修?”

      “那你们好可怜。”

      “更可气的是历史老师每次一来上课就说‘心静自然凉’,不允许我们扇扇子。”

      付焕施越说越激动,直接把班里发生的一切大事小事都对彭熹言一股脑得和盘托出。

      似乎无意中,他们又回到了能像这样坐在一起倾心吐胆的时刻。岁月悄悄而过也从不会湮灭他们之间始终维持的亘古不变的纽结。

      彭熹言坐在对面静静得听着,想着有多久没有从付焕施嘴里听他讲围绕在他身边发生的各种有大有小的事情了。自从高中开学分班后,仿佛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两人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很少再提及各自的私事。可值得庆幸的,是他又一次可以尽情聆听,付焕施不在他身边时,所经历的、看到的、触摸到的种种。

      “还有顾思义每次都会捉弄我。”

      付焕施依旧在喋喋不休。

      彭熹言逐渐偏了思绪,从付焕施那双宛若有一千万只萤火虫在飞的双眸中离开,来到他的唇角边。眼睛似乎疲倦了,只顾着盯紧那张上下翕动的嘴唇,被汁液濡湿过的两瓣薄唇是软嫩水红的,像两片薄叶微微颤动着。游荡在他的眉眼及心间,千丝万缕的缠绵心绪被它勾去,心里浮想联翩的,一阵阵起伏总也止不住那一声声的心跳。

      慢慢地,竟连付焕施的话都听不真切了。

      ……

      “你有没有听我说?”

      付焕施的一句话,刹那间将彭熹言从臆想中拉了出来。

      “嗯,听着呢。”

      彭熹言难以抑制心底溅上的慌乱,移开视线,假意揉了下鼻子,极力掩饰刚才的失态。欲盖弥彰般,随后故作虚心求教的姿态,双眼无辜得注视着付焕施。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付焕施并没有留意出彭熹言的异样。讲完后,干燥的嗓子急需喝水,咕嘟得喝着饮料,也懒得再动嘴皮子了。

      “你刚才说班里的同学都在研究手心吗?”

      “对啊,只不过我没怎么看她们玩。”

      付焕施依稀记着前排的女同学每次下课后都会拉着邻座的女生聚堆凑在一起研究手心和手指。但是不管他看了多少次也看不懂,事到如今也只会看那三条线。

      “就是感觉她们说的很深奥。我也不太会,只不过觉得挺新奇的。”

      “我有看过这个。”

      彭熹言听他提及也想起,有一次下课班里的女生给他说过手心线的涵义。

      “把你的手掌伸过来。”

      “你会吗?”

      付焕施游移不定得伸出手,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

      “只会一点儿。”

      彭熹言嘴角含着笑,眉眼舒展。捏住他的手帮他看了起来。

      动作间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酥麻片刻间自手心传来,温凉的触感跳跃在他四肢身窍间。付焕施眼看着彭熹言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手,指骨相碰,青色细纹凸出骨节,蔓延在白瓷上。每一下都在敲打着他的心房。

      “这是事业线,爱情线,生命线……”

      彭熹言指掌轻轻划过他的手心,语调轻缓,如山涧溪流缓缓流淌漫至湖底。向他一一介绍。

      “听她们说,左手是先天,代表了……右手是后天……”

      付焕施佯装平静,听彭熹言讲述,可传进耳里的每句话都是含混的,虚妄的。明亮的光在窗外被一道道窗棂横切出,在屋内撒下一片规则的光辉,在彭熹言垂眸的眼底铺下一层不离柔情的柔和阴影,如羽的眉睫每随着轻缓呼吸时轻微振颤,像是长在他眉间的蝴蝶一生驻足不愿离去。

      “你的爱情线很长。”

      彭熹言抬头凝望着他,恰时,一缕明光渡上他的脸庞,疏阔清润的面部轮廓被明亮的日光勾勒出优美流畅的线条,是最佳的美学典范。仅是近距离的注视,也无可挑剔的找不到任何违和之处。眼前这样完美好看的人,更是让付焕施移不开眼。

      “那让我看看你的。”

      付焕施本能得躲避掉彭熹言似水般注满了款款温情的双眸,心脏一紧。抑制住心里泛起的焦躁,喉间酸、甜、辛辣的滋味一通涌过。生怕泄露掉他的隐秘心事,忙抓过他的手,胡诌乱扯地给他看了起来。

      “不是说不会吗?”

      彭熹言掩下眼底灼热的郁悒,悠哉得左肩倚靠沙发,一派懒洋洋的姿态。

      “这么简单,我看都看会了。”

      假如,围绕在其间的光阴依旧流动不息,那,彭熹言希望付焕施与他相触的时间就静止不动得停在他们二人身旁该多好。

      垂眸望着,身前人头顶看起来软乎的发旋,蓬松柔软的发丝在眼中发着亮,光尘在四周浮动。

      彭熹言心思迤逦着,又起了想要摸一摸的心思。

      “你的爱情线也很长。”

      付焕施装模学样的,看他手心长长的一道纹,呈弧度的延伸,直到消失在手心。

      彭熹言开口,眸底巨潮汹涌。

      “和你的一样。”

      “一样吗?”

      付焕施又展开自己的手心和他做对比。

      彭熹言刹那间举起那只手,手心朝向他。正当付焕施百思不解时,他握起付焕施的右手举到付焕施的眼前,两手相碰,相合相黏。

      手心里的两条长长的别无一二的感情线在相合中紧紧贴近,不多时重合在了一起。

      “看,我们的重合了。”

      彭熹言凝视着他,唇边抹上粲然的笑意。眼底却是含蓄着难以觉察的情愫,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像是要从他的眼神中参透出什么。

      “真的诶!”

      付焕施并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心思还极为大,半懂不懂得用求知的茫然眼神求助彭熹言。眸里满是懵懂,纯粹坦诚,一路燃烧着在他眼前褪去所有光景,来到彭熹言的心间。

      “这是什么意思啊?”

      被这双水光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饶是再镇定自若的彭熹言,也止不住心跳得厉害,起伏不定。感觉再被他这样看下去马上就会心跳加剧猝然死去。彭熹言匆匆撇开视线,嗓音被忽而扬起的渴意而干哑、粗涩。

      “说明我们会爱一个人很久,就像是这条生命线,漫长的抵达不到尽头。”

      真切、沉重,话语落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带着跳动的旋律,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坠落、坠落、坠落,仅是忐忑不安。

      付焕施听完答案后,再次回眸相望时,彭熹言嘴边始终噙着温尔的笑,温柔得望着他,琥珀似的淡净瞳仁如湖水般涟漪摇漾,眼底泛滥着难以言说的情意。

      或许是付焕施会错了意,当他望向彭熹言的一霎那,他们、世界好像在顷刻间改变了原有的景色。空气里弥漫着温暖的阳光,似乎还能嗅闻到他身上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若隐若现,飘散在安静之间。

      付焕施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正想退出手离去,却被彭熹言紧紧抓住,他的手与他五指相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过,牢丝合缝。

      缓缓间,他们的吐息都慢了节拍。

      付焕施能清楚感觉到彭熹言的指骨正硌着他,摩擦在他的指肉的缝隙里。

      麻痹的神经在这一刻砰然倒塌,不知为何,付焕施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无法挽回。目光所及之处,也只有他温存的眼眸,深邃,晦暗,无数星点沉坠在渴求之中,晕眩、沉沦,恍惚之中也已经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心又去了何方。

      几秒后,彭熹言才松开手,离开时,触感缀着凉意。

      “我们的爱情线一样长。”

      “……嗯……”

      付焕施瞳仁沉芒着,似乎心魂还没回来,像个呆瓜一样,呆滞得点点头。

      “你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要左右手吗?”

      猛不防被彭熹言这么一问,付焕施眨着眼,窗外枝影婆娑,眼眸显得格外明净,像是卷入了一片枝叶。

      眉眼间充满了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彭熹言喜欢付焕施用这样天真的瞳眸看着他,杏子似的圆眼睛在有疑惑时总是会张得大大的,圆圆的像是只林间的小鹿。只是被日光照亮,就像是反光镜一样,滴溜溜得打着转。

      他笑着摇摇头,斟酌再三,准备好的回答终究是被他咽了下去,瞳孔深处映照着他的脸庞。

      秀气、可爱,忍不住想要上手揉。

      “那你瞎弄。”

      气氛从刚才的沉寂逐渐放轻松,付焕施也撇开心里的不舒服。

      窗外的艳阳穿过窗栏依旧炽热,蝉高歌而鸣。

      有意避之,他们也没有再去触碰刚才的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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