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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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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桑面朝墙壁,伸手一掌,墙体在他内力的冲击下轰鸣作响,抖落大片粉灰。
这第一掌没有使出全力,而是通过掌力回声判断墙体厚薄,他猜测这房子别有洞天,却也担心伤到无辜之人,先行试探一下。
心中有数了,他定一定神,抬手,补上第二掌。
又是轰然一声,这回墙体直接豁开一个大口子,灰尘漫天。
和尘土味一起漫延开的,还有一股淡淡烛火香,似乎是某种特殊的蜡烛,燃烧时带有些少许檀香的气味,和他被外族人关起来时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岑桑皱起眉,这与岳棋所说的对应上了,也越发证实了先前的猜测,他思索着,该不该进去一探究竟呢?
身后忽然想起脚步声,是从前门过来的,略显匆忙,十分耳熟。
岑桑沉默地转过身,与推门而入的大妈打了个正式照面,两人对视一眼,大妈挤出一点笑容,道:“这位小兄弟,你说你怕冷,想要借宿一宿,老太婆说了不方便,你自己跑进来,这不太合适吧?”
“抱歉。”岑桑很平静,“是我冒犯了。”
大妈:“既然你看到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如你所想,这里确实藏着东西,就在你后面。”
虽说那么大个口子在那,难以狡辩,可大妈如此痛快承认,还是很出乎岑桑意料,他看着大妈的眼睛,问:“冒昧一问,这里用来藏何物?”
大妈:“这是个地道,用来藏人,而且地道连接村里村外,从这个口子往里走,能直接去到村口。”
岑桑这回没应答,继续看着对方。
“小兄弟是个聪明人,肯定想不通,我怎么这么配合,什么都告诉你了。”大妈往里面走了几步,一边叹气,“我们就是平头百姓,没钱没势的,有人逼着我们,要我们这么做,要是反抗,命都保不住,我们也是没办法。”
岑桑:“大娘的意思是,有人要挟你们?可否告知,对方是何人?”
大妈道:“就是那些外面的人,高鼻子金头发的,不是周国人,很有钱,这地道都是他们出钱修的,我们也就只知道这么些,多了的,他们也不会说啊。”
岑桑沉默了一下,又问:“可曾想过报官?”
大妈点头:“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出了事肯定得去找官府,可我家老头子才去了一次,那些人就找上门来了,说要是再有下回,连我跟老头子,还有其他村民一块杀了。”
大妈很难过,说着还掉下泪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面对生死关头,其实毫无选择余地。
岑桑再次缄默下来,没有劝解大妈,也没再问更多问题。
大妈擦着眼泪:“我们夫妻俩也算与小兄弟有缘,小兄弟当作没发现过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
岑桑:“事已至此,即便我不说,迟早也会有人知晓。”
大妈急忙摇头:“不会的,不瞒小兄弟说,我和老头子已经联系了京城的亲戚,打算等过完这个年就去投奔亲戚,到时候你再带人过来,那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外头的“救火”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知是火被灭了还是有其他状况,以岳棋的能力,当不会出事。
岑桑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守住这一通道出入口,等窦万成的人过来接手。
他直接摇头,示意,不行。
大妈有些吃惊,因为岑桑长得极好,讲话办事都很温和,瞧着性格非常柔软,应该极好说话:“小兄弟,你为何要为难我们两个老人家?”
岑桑:“岑某并非有意为之,不过事关重大,岑某不能答应你。”
大妈急了:“这间屋子发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你不用怕这怕那的!”
岑桑:“大娘,按你所言,年后去投奔亲戚,可若朝廷一心追查,在京城找你们并非难事,届时说你和大爷畏罪而逃,你当如何?”
大妈:“不这样做,我们早就死了!若以你所想,我们该怎么办?”
岑桑:“留下指证他们,帮朝廷弄清事实,将他们一网打尽。”
“砰!”
外面忽然响起炸裂声响,像过年时放的鞭炮,大妈一惊,下意识转头看。
这是窦万成约定的暗号,说明他的人马快要抵达,岑桑后退两步,站得离通道口更近。
大妈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眼神一变:“小兄弟,你看我是庄稼人就骗人,就我和我老头子干的事,朝廷会放过我们?他们才不会管是不是被胁迫,只会把我们抓起来,砍头示众!”
岑桑:“你们若愿意帮忙,就不会有事,岑某愿意担保。”
大妈咬牙:“你,你一个江湖人,用什么担保?”
岑桑一想,是这个理儿,无缘无故,别人凭什么信他?
过来之前,窦万成给了一个承诺,只要他办完这件事,可以满足他一个要求,岑桑本觉得此乃分内之事,用不上这个承诺,可若调查过后,大娘所言属实,他愿意以此来换大爷大娘活命。
但眼下,他很难解释明白。
大妈的脸色越发难看,大概看出岑桑此人压根不是表面看上去好说话,外头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气氛莫名压抑,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她的心情跟着急躁,语气也变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岑桑还是摇头,没有丝毫退让。
大妈一下子笑出声来,满眼鄙夷:“我好话说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要怪我了!”
随着一声大喝,她凭空变出一节长鞭,握在心里,冲岑桑狠力抽了过去。
与此同时,还朝岑桑身后喊:“杀了这个人!”
岑桑偏头躲开那狠厉的一击,鞭子抽在墙上,立时又有一块墙体坍塌,洞口完全暴露,原本就灰蒙蒙的屋子此刻更是灰尘缭绕,像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
视线模糊中,岑桑再次避开凌空劈过来的鞭子,此时退到通道口,身后袭来一阵寒气。
一些兵器也透着凉,比如刀剑,使用者若是内力足够高深,可在其中灌入内力,此时的刀剑犹如被镀上一层冰,杀伤力惊人。
他师父曾用买来的猪肉演示这种本领,猪肉被剑刺中,伤口很快结冻,但随着化冻,伤口开始腐烂,若人身中此伤,不及时救治,是十分危险的。
此时出现在岑桑身后的寒气便是长长一条,大约是长剑,可岑桑没有察觉到内力,这有违于他的认知。
眼下情势危急,考虑不了太多,岑桑抛开心中疑惑,专心应付眼前困境。
地道中人数众多,随着战斗纷纷扑向岑桑,只是大部分武功平平,被岑桑扫到地上受了伤,便无还手之力了。
余下四个,武功高上他们不少,且早有默契,从东南西北不同方位攻向岑桑,他们练的是全套功夫,既守且攻,在岑桑的回击中,他们逃不了,但岑桑一时间也制不住他们。
缠斗片刻,大妈忽然从通道中闪身出来,朝岑桑这边看,屋子已四分五裂,没有屋顶,墙也只剩几个角,雪花裹着五条人影纷飞,她冷笑一声,朝东南方向飞身离开。
此人显然是个话事人,知道的事比其他人多不少,不能让她跑掉。
经过方才的攻击防守,岑桑找到了这四个人的武功路数,便是“补”,从某个人开始发功,随后下一个接上,以此循环,可让内力不绝地攻击敌方,同时还能让每个人得到休息。
这种武功路数其实并不罕见,讲究的是一个配合,可人不是机关,再默契的人之间也难免错开,这就是破局关键。
岑桑再次躲过一轮攻击,四个人洋洋得意地对视一眼,就见对方又出手了,他们交换眼神,继续缠住他。
可此人这回忽然换了路数,从之前的张弛有度变得迫在眉睫,动作快狠准,内力也跟着疾风骤雨,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雪花也跟着疯狂打转。
多人配合让内力加倍,可也意味着,若遭遇变数,除非他们领悟能力一模一样,否则,只要有一个稍微慢上一步,这种功夫就功力大减,甚至有可能反应不及伤到自身。
成也在多,败也在多。
岑桑一下子打破了困局,把倒在地上的四个人一一点穴。
这时,岳棋冲过来,身后还跟着一队整肃威严的人马,岑桑快速说“这些人都可以抓起来”,又说了句“有人跑了”,就跳离院落,追着东南方向而去。
岳棋和窦万成的人留下来善后,躺了一地的人,皆有伤在身又不会死,还被点了穴防止自尽,考虑周到,武功也实属厉害。
凤道西刚过来,只见到岑桑飞身远去的背影,他笑了笑,回身往另一处宅子走去。
他来这是想见一见岑桑,不过,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等岑桑抓了人回来,他的事大概也办完,他就可以跟岑桑一起走了。
虽然动机不纯,可跟大美人在一起玩还是很开心的,尤其这个大美人性格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