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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   蝉鸣最盛的七月,高考最后一门铃声响起时,宋江玉几乎是蹦着出考场的。他一把抓住刚走出教学楼的檀澈笙,笑得眉眼弯弯:“考得怎么样?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妈特意炖了排骨!”

      檀澈笙看着他被阳光晒得发亮的脸,眼里漾开浅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好。”

      那顿晚饭吃得格外热闹。宋妈妈拉着檀澈笙问个不停,从志愿填哪里问到喜欢吃什么菜;宋佳琪在旁边起哄,说要等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去参加他们的“入学派对”;宋爸爸难得没提成绩,只是给檀澈笙夹了块排骨,说“年轻人要敢想敢做”。

      檀澈笙坐在宋江玉身边,听着这家人热热闹闹的谈话,看着宋江玉偷偷往他碗里塞他爱吃的糖醋鱼,心里某个角落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他偷偷捏了捏口袋里的小盒子——里面是枚简单的银戒指,他本来想在毕业那天,当作秘密礼物送给宋江玉。

      可这份暖意没能持续太久。

      毕业典礼前一晚,檀澈笙刚回到老宅,就被爷爷叫进了书房。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几张照片,是之前被他辞退的佣人偷偷拍的——有他和宋江玉在游乐园并排坐摩天轮的背影,有运动会上他扶着宋江玉的画面,还有那张被放大的、两人在鬼屋意外拥抱的抓拍。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把照片狠狠摔在他脸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让你好好读书,你却跟个男生勾三搭四!难怪成绩下滑,心思全用在这种龌龊事上了!”

      檀澈笙捡起地上的照片,指尖冰凉:“我喜欢他,跟成绩没关系。”

      “喜欢?”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戳在地上,“一个男生!你让檀家的脸往哪儿搁?你哥哥要是还在,绝不会像你这样丢人现眼!”

      “不准提哥哥!”檀澈笙猛地抬头,眼里布满红血丝,“他就是被你逼死的!”

      “你还敢顶嘴?”老爷子顺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就往他身上砸,“我告诉你,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去英国!断绝和那个男生的所有联系!不然……”他顿了顿,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檀澈笙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看着爷爷狰狞的脸,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所谓的“家族荣耀”背后,藏着怎样肮脏的威胁。他不怕出国,不怕被折断翅膀,可他不能让宋江玉受到一丝伤害。

      那个晚上,檀澈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那枚银戒指上,泛着冷光。他想过反抗,想过带着宋江玉逃跑,可他太清楚爷爷的手段,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足以轻易毁掉宋江玉拥有的一切。

      凌晨时分,他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叠成小小的方块,放进了口袋。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第一次觉得,死亡或许是种解脱。可他不能死,他得活着,活着等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宋江玉身边的机会。

      毕业典礼当天,阳光灿烂得晃眼。同学们穿着学士服在操场上合影,沈驰野搂着张逸的脖子笑得傻气,邵衍推了推眼镜,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表情,唐婷婷和许诺童举着“毕业快乐”的牌子,眼里闪着泪光。

      宋江玉拉着檀澈笙挤到人群中间,踮起脚想和他拍张合照。“笑一个嘛,”他用胳膊肘撞了撞檀澈笙,“毕业照要开心点。”

      檀澈笙看着他,努力弯起嘴角,可眼底的落寞却藏不住。快门按下的瞬间,他悄悄把那张纸条塞进了宋江玉手里,低声说:“等三年,再打开。”

      宋江玉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檀澈笙看了他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里。

      “檀澈笙!”宋江玉追了两步,车却已经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他捏着手里的纸条,心里莫名慌得厉害,“搞什么啊……”

      第二天,班主任在群里发消息,说檀澈笙因为家庭原因,已经出国深造,暂时无法参加散伙饭。下面跟着一串惊讶和祝福的表情,只有宋江玉盯着那行字,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去他们常去的图书馆、操场、旧实验楼,所有地方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傍晚,宋佳琪拿着一份檀家的内部消息回来,脸色凝重地告诉他:“檀澈笙的爷爷知道了你们的事,逼他去英国了,还说……不准他再联系你。”

      宋江玉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里还捏着那张没打开的纸条。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两年时光。愤怒忽然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不是气檀澈笙的不告而别,而是气他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气他明明说过“有事一起面对”,却还是选择了独自离开。

      他猛地把纸条塞进兜里,转身冲出家门,沿着街道一路狂奔。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夏末的燥热,可他心里却冷得像冰。跑到他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他点了两杯珍珠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混蛋……”他咬着牙,声音哽咽,“至少……至少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啊……”

      奶茶渐渐凉了,夕阳也沉了下去。宋江玉拿起那杯没动过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檀澈笙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高考结束那天——他发的“晚上见”,檀澈笙回的“好”。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终于按下了锁屏键。

      三年是吗?

      他等。

      但等他回来,一定要先揍他一顿,再问他,那个藏在纸条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三年时间像指缝里的沙,攥得再紧也挡不住流逝。

      宋江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里转着刚拿到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镜子里的青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轮廓变得硬朗,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指尖还会无意识地划过手机里那个再也没亮过的头像。

      檀澈笙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沈驰野去了南方打球,偶尔视频会骂他“怎么越来越像老干部”;邵衍成了大学助教,朋友圈全是公式和论文;宋佳琪去年结了婚,现在正催着他赶紧找个对象。

      时间推着所有人往前走,只有那个名字,像被遗落在旧时光里的书签,偶尔翻到,会愣神片刻,随即又被新的生活覆盖。

      直到那天,他收到张逸的微信请柬,附带一张婚纱照——照片上的张逸笑得一脸傻气,身边的茜希希穿着洁白的婚纱,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下周六,回来喝喜酒啊。”张逸的消息紧跟着进来,“就等你了,老伙计。”

      宋江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个“一定到”。

      婚礼在老家的酒店举行,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铺了一地金光。宋江玉到的时候,沈驰野正忙着招呼客人,看见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可算来了!就等你这大才子撑场面呢!”

      邵衍推了推眼镜,笑着说:“比去年视频里看着更成熟了。”

      寒暄间,婚礼进行曲响起,张逸牵着茜希希的手,一步步走过红毯。宋江玉坐在台下,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茜希希眼里的泪光,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在楼梯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和那个笨拙地递纸巾的少年。

      原来真的有人,能把年少时的心动,走成细水长流的未来。

      仪式结束后,大家聚在休息室聊天。沈驰野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张逸求婚时的糗事,门忽然被推开,服务生领着一个人走进来。

      “抱歉,来晚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宋江玉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酒液晃出了几滴。

      他抬起头,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瞬间忘了呼吸。

      门口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比三年前更高挑挺拔,头发剪得利落,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了少年时的清冷疏离,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润,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正落在他身上。

      是檀澈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喧闹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宋江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张脸上。

      他瘦了些,轮廓更深邃了,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不再是当年那个浑身带刺的模样。可就是这副全然陌生的成熟模样,让宋江玉瞬间想起了很多被遗忘的细节——鬼屋里他慌乱的拥抱,摩天轮最高处的对视,还有毕业典礼那天,他转身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哟,澈笙来了!”张逸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走过去拍他的肩膀,“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

      檀澈笙笑了笑,目光却没离开宋江玉,声音温和:“刚下飞机,没耽误就好。”

      宋江玉这才回过神,猛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心脏却跳得快要冲出喉咙。他能感觉到檀澈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探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久不见,宋江玉。”檀澈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杯香槟,语气自然得像是昨天才见过。

      宋江玉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好久不见。”

      三个字,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原来那些以为已经淡去的记忆,从来都没真正消失过。它们只是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等着一个契机,就会瞬间翻涌上来,将他淹没。

      沈驰野在旁边起哄:“你俩这啥表情?三年不见,咋跟生分了似的?当年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

      宋江玉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脸部肌肉有些僵硬。他转身想去拿酒,手腕却被轻轻抓住了。

      “聊聊?”檀澈笙的指尖温热,带着熟悉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四肢百骸。

      宋江玉愣了愣,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休息室的露台,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过来,吹散了些许尴尬。远处的婚礼音乐隐约传来,衬得此刻的沉默格外清晰。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一笑。

      檀澈笙先笑了,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你先说。”

      宋江玉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的灯火,声音平静了许多:“这三年,过得好吗?”

      “还行。”檀澈笙看着他的侧脸,“拿到了学位,也搞定了家里的事。”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爷爷去年去世了,现在檀家我说了算。”

      宋江玉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檀澈笙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举起酒杯:“过去的事,抱歉。”

      宋江玉看着他眼里的歉意,忽然觉得那些积攒了三年的愤怒、委屈、思念,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清脆的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欢迎回来。”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远处的笑声和音乐声传来,带着烟火气的温暖。宋江玉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忽然明白,有些羁绊,不管隔了多久,不管走了多远,终究还是会回到原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有些磨损的纸团,是当年檀澈笙塞给他的那张纸条。

      “这个,”他递过去,嘴角弯起一个浅淡的笑,“我还没打开。”

      檀澈笙看着那张已经泛黄的纸条,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他没有接,只是看着宋江玉的眼睛,认真地说:

      “现在,可以打开了。”晚风带着酒意拂过露台,宋江玉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腹摩挲着边缘被反复揉过的褶皱。三年前的触感仿佛还在掌心——毕业典礼那天,檀澈笙塞给他时指尖的微颤,纸张硌在掌心里的硬度,还有他转身离开时,自己攥得发白的指节。

      檀澈笙站在他对面,西装领口被晚风掀起一角,眼里映着远处的灯火,亮得像落了星子。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宋江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纸张已经脆了,边缘微微卷曲,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是檀澈笙惯有的干净笔锋,只是末尾那个句号,被墨水晕开了一小团,像是当时笔尖顿了很久。

      上面只有一句话:

      “等我回来,娶你。”

      七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宋江玉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猛地抬头,撞进檀澈笙含笑的眼里,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委屈、思念、不解,在这一刻忽然有了归宿。

      原来不是不告而别,不是懦弱退缩,是有人在遥远的国度,用三年时间披荆斩棘,为这句承诺铺路。

      “你……”宋江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眼眶忽然发烫,“你早就想好了?”

      “嗯。”檀澈笙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落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人心头发颤,“出国第一天就想好了。爷爷逼我签断绝关系的协议,我没签;他冻结我的卡,我就去打工攒学费;他说要毁了檀家逼我回头,我就一点一点把公司从他手里抢过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可宋江玉能想象出那些夜晚的艰难——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陌生的国度对抗家族的重压,在商场上和老谋深算的长辈周旋,支撑他的,或许就是这张纸条上的七个字。

      “傻瓜。”宋江玉吸了吸鼻子,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就不怕我不等你?”

      “怕。”檀澈笙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坦诚的脆弱,“所以这三年,我找邵衍打听了无数次你的消息。知道你考上了喜欢的大学,知道你拿了奖学金,知道你偶尔还会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每多知道一点,就觉得再难也要熬过去。”

      宋江玉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抬手抹了把脸,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揣进了一颗滚烫的心。

      “那你爷爷……”

      “他去年冬天走的。”檀澈笙语气平静,“临走前松了口,说只要我能守住家业,随便我喜欢谁。”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握住宋江玉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腕骨处的皮肤,“所以我回来了。”

      手腕上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到心脏,宋江玉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病房里苍白虚弱的少年,想起他被爷爷打骂时倔强的眼神,想起鬼屋里那个慌乱却坚定的拥抱。

      原来成长不是遗忘,是有人带着两个人的约定,在时光里独自前行,等重逢时,把所有缺失的岁月,都酿成甜。

      “你知不知道,”宋江玉抽回手,假装整理衬衫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扬着笑意,“这三年我差点把你忘了。”

      “没关系。”檀澈笙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埋在他颈窝,“以后的日子,我会让你每天都记着。”

      晚风穿过露台的栏杆,带着远处婚礼的喧闹声,还有桂花的甜香。宋江玉靠在檀澈笙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等待,像熬一锅浓汤,火候到了,自然会溢出最醇厚的滋味。

      他抬手回抱住他,指尖攥着口袋里那张写满承诺的纸条,像是握住了整个曾经失落、如今失而复得的青春。

      “檀澈笙,”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欠我的三年,得用一辈子来还。”

      “好。”檀澈笙收紧手臂,声音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一辈子,不够的话,就再加一辈子。”

      远处的烟花忽然炸开,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照亮了露台上相拥的两人。张逸和茜希希的笑声隐约传来,带着新婚的甜蜜。宋江玉看着漫天星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文化节,他们并肩站在领奖台上,灯光落在身上,像此刻一样温暖。

      原来有些故事,兜兜转转,终究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而那些错过的时光,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被加倍珍惜,酿成比糖更甜的永远。晚风带着酒意拂过露台,宋江玉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腹摩挲着边缘被反复揉过的褶皱。三年前的触感仿佛还在掌心——毕业典礼那天,檀澈笙塞给他时指尖的微颤,纸张硌在掌心里的硬度,还有他转身离开时,自己攥得发白的指节。

      “要现在打开吗?”宋江玉抬头问,声音被风揉得很轻。

      檀澈笙站在他对面,西装领口被晚风掀起一角,眼里映着远处的灯火,亮得像落了星子。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宋江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纸张已经脆了,边缘微微卷曲,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是檀澈笙惯有的干净笔锋,只是末尾那个句号,被墨水晕开了一小团,像是当时笔尖顿了很久。

      上面只有一句话:

      “等我回来,娶你。”

      七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宋江玉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猛地抬头,撞进檀澈笙含笑的眼里,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委屈、思念、不解,在这一刻忽然有了归宿。

      原来不是不告而别,不是懦弱退缩,是有人在遥远的国度,用三年时间披荆斩棘,为这句承诺铺路。

      “你……”宋江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眼眶忽然发烫,“你早就想好了?”

      “嗯。”檀澈笙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落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人心头发颤,“出国第一天就想好了。爷爷逼我签断绝关系的协议,我没签;他冻结我的卡,我就去打工攒学费;他说要毁了檀家逼我回头,我就一点一点把公司从他手里抢过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可宋江玉能想象出那些夜晚的艰难——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陌生的国度对抗家族的重压,在商场上和老谋深算的长辈周旋,支撑他的,或许就是这张纸条上的七个字。

      “傻瓜。”宋江玉吸了吸鼻子,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就不怕我不等你?”

      “怕。”檀澈笙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坦诚的脆弱,“所以这三年,我找邵衍打听了无数次你的消息。知道你考上了喜欢的大学,知道你拿了奖学金,知道你偶尔还会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每多知道一点,就觉得再难也要熬过去。”

      宋江玉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抬手抹了把脸,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揣进了一颗滚烫的心。

      “那你爷爷……”

      “他去年冬天走的。”檀澈笙语气平静,“临走前松了口,说只要我能守住家业,随便我喜欢谁。”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握住宋江玉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腕骨处的皮肤,“所以我回来了。”

      手腕上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到心脏,宋江玉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病房里苍白虚弱的少年,想起他被爷爷打骂时倔强的眼神,想起鬼屋里那个慌乱却坚定的拥抱。

      原来成长不是遗忘,是有人带着两个人的约定,在时光里独自前行,等重逢时,把所有缺失的岁月,都酿成甜。

      “你知不知道,”宋江玉抽回手,假装整理衬衫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扬着笑意,“这三年我差点把你忘了。”

      “没关系。”檀澈笙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埋在他颈窝,“以后的日子,我会让你每天都记着。”

      晚风穿过露台的栏杆,带着远处婚礼的喧闹声,还有桂花的甜香。宋江玉靠在檀澈笙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等待,像熬一锅浓汤,火候到了,自然会溢出最醇厚的滋味。

      他抬手回抱住他,指尖攥着口袋里那张写满承诺的纸条,像是握住了整个曾经失落、如今失而复得的青春。

      “檀澈笙,”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欠我的三年,得用一辈子来还。”

      “好。”檀澈笙收紧手臂,声音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一辈子,不够的话,就再加一辈子。”

      远处的烟花忽然炸开,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照亮了露台上相拥的两人。张逸和茜希希的笑声隐约传来,带着新婚的甜蜜。宋江玉看着漫天星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文化节,他们并肩站在领奖台上,灯光落在身上,像此刻一样温暖。

      原来有些故事,兜兜转转,终究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而那些错过的时光,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被加倍珍惜,酿成比糖更甜的永远。晚风带着酒意拂过露台,宋江玉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腹摩挲着边缘被反复揉过的褶皱。三年前的触感仿佛还在掌心——毕业典礼那天,檀澈笙塞给他时指尖的微颤,纸张硌在掌心里的硬度,还有他转身离开时,自己攥得发白的指节。

      “要现在打开吗?”宋江玉抬头问,声音被风揉得很轻。

      檀澈笙站在他对面,西装领口被晚风掀起一角,眼里映着远处的灯火,亮得像落了星子。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宋江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纸张已经脆了,边缘微微卷曲,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是檀澈笙惯有的干净笔锋,只是末尾那个句号,被墨水晕开了一小团,像是当时笔尖顿了很久。

      上面只有一句话:

      “等我回来,娶你。”

      七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宋江玉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猛地抬头,撞进檀澈笙含笑的眼里,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委屈、思念、不解,在这一刻忽然有了归宿。

      原来不是不告而别,不是懦弱退缩,是有人在遥远的国度,用三年时间披荆斩棘,为这句承诺铺路。

      “你……”宋江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眼眶忽然发烫,“你早就想好了?”

      “嗯。”檀澈笙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落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人心头发颤,“出国第一天就想好了。爷爷逼我签断绝关系的协议,我没签;他冻结我的卡,我就去打工攒学费;他说要毁了檀家逼我回头,我就一点一点把公司从他手里抢过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可宋江玉能想象出那些夜晚的艰难——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陌生的国度对抗家族的重压,在商场上和老谋深算的长辈周旋,支撑他的,或许就是这张纸条上的七个字。

      “傻瓜。”宋江玉吸了吸鼻子,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就不怕我不等你?”

      “怕。”檀澈笙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坦诚的脆弱,“所以这三年,我找邵衍打听了无数次你的消息。知道你考上了喜欢的大学,知道你拿了奖学金,知道你偶尔还会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每多知道一点,就觉得再难也要熬过去。”

      宋江玉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抬手抹了把脸,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揣进了一颗滚烫的心。

      “那你爷爷……”

      “他去年冬天走的。”檀澈笙语气平静,“临走前松了口,说只要我能守住家业,随便我喜欢谁。”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握住宋江玉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腕骨处的皮肤,“所以我回来了。”

      手腕上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到心脏,宋江玉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病房里苍白虚弱的少年,想起他被爷爷打骂时倔强的眼神,想起鬼屋里那个慌乱却坚定的拥抱。

      原来成长不是遗忘,是有人带着两个人的约定,在时光里独自前行,等重逢时,把所有缺失的岁月,都酿成甜。

      “你知不知道,”宋江玉抽回手,假装整理衬衫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扬着笑意,“这三年我差点把你忘了。”

      “没关系。”檀澈笙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埋在他颈窝,“以后的日子,我会让你每天都记着。”

      晚风穿过露台的栏杆,带着远处婚礼的喧闹声,还有桂花的甜香。宋江玉靠在檀澈笙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等待,像熬一锅浓汤,火候到了,自然会溢出最醇厚的滋味。

      他抬手回抱住他,指尖攥着口袋里那张写满承诺的纸条,像是握住了整个曾经失落、如今失而复得的青春。

      “檀澈笙,”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欠我的三年,得用一辈子来还。”

      “好。”檀澈笙收紧手臂,声音里的笑意漫了出来,“一辈子,不够的话,就再加一辈子。”

      远处的烟花忽然炸开,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照亮了露台上相拥的两人。张逸和茜希希的笑声隐约传来,带着新婚的甜蜜。宋江玉看着漫天星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文化节,他们并肩站在领奖台上,灯光落在身上,像此刻一样温暖。

      原来有些故事,兜兜转转,终究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而那些错过的时光,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被加倍珍惜,酿成比糖更甜的永远。
      五年后的春天,阳光格外慷慨。

      檀家老宅的花园里,张逸正追着刚会跑的儿子绕着玫瑰丛疯跑,茜希希坐在藤椅上,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笑得直摇头:“慢点!别摔着!”

      沈驰野蹲在草坪上,举着相机给邵衍拍照片。邵衍穿着件浅色的毛衣,手里拿着本书,阳光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别拍了,”他推了推眼镜,耳根微红,“大家都在看。”

      “看就看呗,”沈驰野放下相机,凑过去在他脸上偷亲了一下,笑得得意,“我男朋友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不远处的露台上,宋江玉靠在栏杆上,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手里端着杯香槟。檀澈笙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在想什么?”

      “在想,”宋江玉转过身,指尖划过他的眉眼,“时间过得真快。”

      五年前,他们在张逸和茜希希的婚礼上重逢,如今张逸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沈驰野和邵衍去年领了证,在国外办了场简单的婚礼,照片里沈驰野笑得像个傻子,邵衍的眼里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而他和檀澈笙,在家人的祝福里,把日子过成了最舒服的样子。檀澈笙接管了家族企业,却不再是那个被规矩束缚的继承人,他学会了在会议室里说一不二,也学会了在厨房里为宋江玉煮一碗面。宋江玉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他的作品里总有阳光和温暖,同事说“看你的设计,就像看到了春天”。

      “想什么呢?”檀澈笙捏了捏他的脸颊,“脸都笑僵了。”

      “在想唐婷婷和许诺童。”宋江玉的声音轻了些,“如果她们还在,应该也会很喜欢这里吧。”

      檀澈笙沉默了片刻,牵起他的手,往花园深处走去。那里种着两棵并排的樱花树,是去年他们特意种下的,一棵叫“婷婷”,一棵叫“诺诺”。此刻樱花正开得绚烂,粉白色的花瓣落在草地上,像一场温柔的雪。

      “她们一直都在。”檀澈笙指着随风飘落的花瓣,“在风里,在阳光里,在我们好好活着的每一天里。”

      宋江玉看着他,忽然笑了。是啊,她们一直都在。在张逸儿子喊“叔叔”的声音里,在沈驰野给邵衍拍照的镜头里,在他和檀澈笙相握的手心里。

      “走吧,该切蛋糕了。”檀澈笙拉着他往回走。

      今天是他们的五周年纪念日,也是茜希希小女儿的满月宴。客厅里摆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五根蜡烛,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满月蛋糕,童趣盎然。

      沈驰野正缠着邵衍许愿,张逸在给女儿换尿布,手忙脚乱地喊茜希希帮忙,宋佳琪举着手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回去让我家那口子看看,什么叫岁月静好”。

      檀澈笙牵着宋江玉走到蛋糕前,关掉灯,烛火在每个人眼里跳动。

      “许愿吧。”宋江玉看着他。

      檀澈笙闭上眼睛,睫毛在烛光里轻轻颤动。再睁开时,眼里映着满室的温暖:“我的愿望是,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

      宋江玉笑着吹灭蜡烛,客厅里瞬间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蛋糕被切开,奶油抹了满脸,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宋江玉靠在檀澈笙怀里,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切,忽然觉得,所谓的大结局,不是某个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有吵有闹,有笑有泪,有珍惜的人在身边,有惦念的人在心里。

      窗外的樱花还在飘落,阳光穿过玻璃,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宋江玉抬起头,吻了吻檀澈笙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愿望,和你一样。”

      岁月漫长,未来可期。

      那些曾经的伤痛,早已化作成长的勋章;那些错过的时光,都成了往后余生里,更用力去爱的理由。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我们都好好活着,在阳光里,在春风里,在彼此的目光里,把每一天,都过成值得纪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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