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与玉》阿坷坷

2、交织的校园轨迹

　　夜里十一点，宋江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天花板在黑暗里像块浸了墨的布。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永不挂科小分队”的群消息。

　　张逸：[有没有人没睡？我刚想起个事——你们知道旧实验楼的传说吗？]

　　宋江玉挑眉，点了进去。

　　邵衍：[张逸你又看了什么恐怖片？大半夜的说这个]

　　沈驰野：[？]

　　张逸：[不是恐怖片！是真的！我听初三的学长说，旧实验楼三楼的化学实验室，以前有个老师做实验出了意外，后来每到月圆夜，里面就有玻璃器皿碎掉的声音]

　　宋江玉裹紧了被子。他今天路过旧实验楼时，看见那栋楼爬满了爬山虎，窗户玻璃碎了好几块，确实阴森森的。

　　宋江玉：[真的假的？]

　　张逸：[千真万确！还有人说看见过白影子在走廊里飘呢！对了沈驰野，你住得近，有没有听过什么动静？]

　　沈驰野：[上周三值夜，去检查过。]

　　张逸：[！！！看到什么了？]

　　沈驰野：[野猫打翻了垃圾桶。]

　　邵衍：[哈哈哈哈哈哈就知道是假的]

　　张逸：[别笑！还有图书馆的传说呢！说闭馆后要是还留在里面，会听见有人在书架后面翻书，但根本没人——]

　　檀澈笙：[那是管理员阿姨在整理书，我上次被锁在里面过。]

　　张逸：[……你们能不能有点想象力？]

　　宋江玉忍不住笑了，手指在屏幕上敲：[我以前的学校也有传说，说操场的秋千会自己晃，后来发现是风吹的]

　　张逸：[宋同学你怎么也这样！算了，我跟你们说个最吓人的——咱们学校后山的小树林，以前是乱葬岗，有人晚上去那边散步，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这次檀澈笙回得很快：[上周地理老师带我们去测土壤酸碱度，听见的是山下村民在喊孩子回家吃饭。]

　　群里突然安静了，接着弹出一串张逸发来的哀嚎表情包。

　　邵衍：[张逸你这谣言储备库该更新了，全被檀澈笙拆穿了]

　　宋江玉看着屏幕，想象着檀澈笙坐在灯下，面无表情地敲出这些话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细的一道光，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她刚放下手机，私聊框突然跳了一下，是檀澈笙发来的：[旧实验楼的门锁坏了，风一吹会响，别信张逸的。]

　　宋江玉愣了愣，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个“好，谢谢”。

　　那边很快回了个“嗯”。

　　他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听着窗外的风声，忽然觉得那些关于鬼怪的传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有群人在屏幕那头吵吵闹闹地拆台，连高冷的同桌都愿意多说两句话，连黑暗都变得温柔了些。

　　群里关于鬼故事的讨论刚告一段落，张逸突然发来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包，话题一转：[哎，说到学校里的事，最近是不是有个叫茜希希的女生总往咱们班跑？]

　　邵衍秒回：[你说的是隔壁班那个长卷发、总穿白裙子的？她不是天天放学堵檀澈笙吗？]

　　宋江玉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她想起这两天确实见过那个女生，每次课间都站在教室后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檀澈笙的座位，手里还捧着包装精致的信封。

　　沈驰野发了个“吃瓜”的表情：[听说送了三盒巧克力，都被檀澈笙原封不动退回去了。]

　　张逸：[何止啊！昨天我去办公室交作业，听见茜希希跟她朋友说，要在下周的艺术节晚会上跟檀澈笙表白呢。］

　　邵衍：[檀澈笙这棵高岭之花，终于有人敢下手了。]

　　张逸：[主要是茜希希胆子大，换了别人，估计连跟他说话都脸红。说起来，宋同学，你跟他同桌，有没有发现他对茜希希有没有一点点不一样？]

　　宋江玉看着这条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他想起这两天的画面：茜希希把信封递过来时，檀澈笙连头都没抬；女生红着脸问他艺术节要不要一起排节目，他只淡淡说了句“没空”。

　　他敲下：[好像……没有。]

　　刚发出去，檀澈笙的消息突然跳了出来，言简意赅：[无聊。]

　　张逸立刻接话：[怎么能叫无聊！这可是咱们班本学期最大的八卦！檀澈笙，你说实话，是不是对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茜希希长得挺好看的啊。]

　　檀澈笙：[没感觉。]

　　三个字，干脆利落，像他解数学题时划下的等号。

　　沈驰野：[我就说吧，他心里只有物理题。]

　　邵衍：[+1。]

　　张逸：[不是吧？难道要让这朵花一直孤芳自赏到毕业？]

　　宋江玉看着屏幕上的对话，忍不住笑了。他想象着檀澈笙皱着眉打字的样子，大概是觉得这群人太吵闹，却又不得不应付。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时看见檀澈笙又发了条：[别再提了。]

　　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张逸立刻发了个“收到”的表情包，话题很快被扯到了周末去哪家网吧打游戏。

　　宋江玉退出群聊，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檀澈笙的私聊框。他提醒他别信鬼故事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她犹豫了一下，打下又删掉，最后只锁了屏。

　　窗外的月光移到了床脚，像片薄薄的银霜。宋江玉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反复出现茜希希红着脸递信封的样子，还有檀澈笙始终冷淡的侧脸。他忽然有点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朵高冷的花真正动心思呢？

　　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张逸在群里@他：[宋同学，下周艺术节你报节目了吗？要是报了，说不定能亲眼见证大型表白现场！]

　　宋江玉回了个“还没”，就放下了手机。黑暗里，她睁着眼，听着窗外的虫鸣，忽然觉得下一周的艺术节，好像有点让人期待，又有点让人莫名的紧张。

　　而此刻，檀澈笙看着群里的消息，指尖在“茜希希”三个字上顿了顿，皱着眉退出了聊天界面。他拿起桌上的物理竞赛题册，目光却落在窗外，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影，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