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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扑朔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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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令舟看着被下人围堵的尘述,尘述竟也毫不掩饰的直对上他的目光。
二人就这般僵持着,良久,初令舟这才摆了摆手:“下去!”
众人摇摆不定的眼神在尘述与初令舟二人身上游走,虽然听到了侯爷的吩咐,但仍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侯爷……这、这……”
下人们不解的看向他,讷讷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无妨,退下!”
众人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收起东西散去。
初令舟仍自持威严:“你叫什么名字?”
尘述依着人类的礼数,作揖道:“尘述!”
“与我儿有何渊源?”
初令舟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冷峻的眼神看着他。
尘述浅笑一声摇着头,神色也庄重起来:“我与侯爷之子本没有渊源!”
“可我与他二人皆中了蛊,因此不得分离,否则会有一方暴毙而亡。”
初令舟神色失措:“是何人给我儿下的蛊?”
尘述忍着笑意,道:“他自己!”
此言一出,初令舟身旁的其他人也轻笑出了声。
初令舟冷眼看过去,这才收敛了笑颜。
“老侯爷不如收留我几日,待我寻到解蛊之法,我自会离去。”
尘述抬眸看他,眼中透露着一片赤诚之心,但似乎还有着看不透的深重城府。
初令舟还在深思熟虑,一旁的姜林却又开始挑拨是非:“侯爷,你怎么能留一个妖在府中呐。”
“我们又不知他心性如何,若是引来杀身之祸,那可如何是好?”
初祁反驳道:“阿娘,若他真是什么恶妖,三弟恐怕此时早已身首异处了!”
姜林无话可说,看着他语气狠厉地吐出一字:“你——”
初令舟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烦闷不已:“吵什么吵!”
转首声音郑重的与尘述说着:“本候允许你留下来,但若你敢伤及无辜,我定不轻饶你!”
“那是自然!”
尘述语气悠悠的承诺。
突然,房中传来了一声“砰”的脆响,屋外的几人听到动静,匆忙回到屋中。
初令舟看到初辞醒了,正在喝茶。笑逐颜开,想上前仔细看看。
初辞看到他们,想到夜里的事,暴跳如雷。
拿起案上的茶盏就朝初令舟他们砸去:“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给我滚——”
院中的尘述只听到屋里一阵劈里啪啦的脆响后,便看到初令舟几人被赶了出来。
微皱着眉,暗自呢喃【他脾气原来如此暴躁的嘛!】
初令舟为了照顾初辞的情绪,带着一行人仓皇离去。
初辞却不依不饶的追了出来:“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说罢,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院中,那瓷盏瞬间破裂,碎片四散各处。
却看到了不远处的尘述,更是怒火冲天:“尘述!老子杀了你!”
转身回到屋中,抄起了椅子。又折回去踏大步走到院中,将椅子重重往尘述身上砸去。尘述简单的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初辞气急,直接上手想与尘述肉搏。尘述哪里愿意与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起在院中丢脸。
他牵制住初辞的拳头,弯腰揽住他纤瘦的腰肢。
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初辞只能无能狂怒,捶打着尘述后背:“放我下来,混蛋尘述!小爷杀了你——”
被赶出来的几人躲在墙后一直偷看,见到此情此景,初令舟感慨道:“幸好留下了尘述,不然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其他人整齐划一地点头:“对!”
等他们走远,几人才敢从墙后走出来。
尘述扛着他,来到其他院中,随意找了一间屋子,踹门就进。
他将初辞轻扔到榻上,按住他的双臂,办撑着身子压制在他身上。
“你冷静一点——”
初辞用尽力气吼道:“你给我滚下去!”
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凝固。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个姿势相当不妥。
尘述默默从他身上退了下来,低声道:“抱歉,失礼了!”
这个小插曲让初辞冷静了不少,坐起身语气平静道:“几时了?”
尘述侧首不看他:“卯时。”
“一群混蛋,真是够了!”
初辞边抱怨边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
初辞没好气的侧眸睨他:“当然是睡觉,还能去哪?”
尘述支支吾吾半天,才低声道:“我可以借你的沐浴之物一用吗?”
“不借!”转头就走,可到门口还是停了下来,看着尘述沉默不语。眉心轻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梢,“我说你是木头吗?不会争取一下?”
转身之际,无奈道:“走了!”
尘述眉头的难过转悲为喜,
因不想被他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他化成猫儿的形态,跟在初辞身后。
到了房门口,初辞吩咐着守门的下人:“去打热水来!”
那人点头应着,眼神却一刻不离的盯着尘述看。
尘述不喜甚至是厌恶这种目光。它的利爪攀着初辞衣衫,一蹦两跳便爬到了他的身上,静静蹲在肩膀。
他也未拒绝尘述此举。
初辞注意到下人那审视的眼神,目光犀利的看着此人:“看什么呢?”
男子听到询问声,下意识去看初辞,对上他阴沉的双眸又低下首去,慌忙掩饰:“没、没什么,小侯爷。”
“再看!眼睛给你剜出来!滚!”
他眉头微锁,语带威胁。
下人仓促点头回应后张皇而逃。
初辞看着那人离去,转身推门而入。
尘述从他身上一跃而下之时,变回了人形。
二人沉默不语,屋中每一声呼吸都变得明显,静默的令人窒息。
“洗干净些,然后穿身有模有样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捡了个乞丐回来!”初辞说罢,自顾自的褪去衣衫,躺进了被窝。
尘述望着他,漂亮的眸子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而又看向窗外,不答反问:“你家可有藏书阁?”
初辞眼皮已经沉重的如同负载了千钧之物,不由自主的向下低垂。声音低沉:“有……怎么了?”
“我们明日去查查蛊虫一事……”
话音未落,便听到初辞沉重的呼吸声,尘述翘首一视果真是入睡了。
此时婢人也将热水抬了来,反反复复几次,浴桶中也已接好了水。
见下人退去,这才安心去沐浴。
尘述在屏风之后脱去破烂不堪的麻衣,显现的是那消瘦的后背有着几道明晃晃的鞭痕。鎏金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
他看了看那褴褛衣衫,而后在掌中凝聚力量,金色光芒越聚越多,竟将手中麻衣化为了虚无,光芒也随之消散。
眼中却像一片沉寂的夜空,毫无波澜。
他踏入浴盆,直板的坐在水中,身子倾靠着。头仰天而望,长呼了一口气后,深深的闭上了眼。
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似乎才得以放松。
良久,睁开了双眸,眼中却又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一时竟不知,往后该何去何从……】
此时无数混杂的记忆,似滔滔江水泛滥成灾,冲击着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内核。他宛如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坎坷,心中还时不时隐隐作痛,
尘述困倦难耐,终是在诸多轻仇薄恨的回忆中昏昏欲睡。
*
二人这一睡竟到了未时,其他人也知他们困乏,并未前来打扰。
初辞微微睁眸,眼神渐渐清明。顿觉口干舌燥,起身下榻沏了盏茶,一饮而尽。喝茶时才茶觉到尘述不在屋中。
扫视了一周不见人影,便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人在屋顶上。
放下手中茶盏,便去了侧室洗漱。
正要弯腰洗脸时,余光瞥到了镜中照映出的尘述。
他赶忙回首去看,这才瞧见赤身裸体在浴桶中昏睡的尘述。
初辞微皱着眉走上前,坐在浴桶边缘,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拍了几下:“喂!尘述?”
轻声唤他,也不见苏醒。
他摸了摸尘述身子,冰凉至极,下意识以为他逝世了。
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丝惊慌失措,蓦然跳起。弓下腰去捞他,半截身子都快浸在了水中。
揽住他的腰身,用尽气力一提,才将他从浴桶中抱出拥入怀中,转身走向主室放于榻上。
将榻上所有的被褥一层层的盖在他身上,着急忙慌的坐在榻边,捧起他的手哈气取暖。
还怕不够暖和,声嘶力竭的喊着门口的下人:“来人——”
门外之人听到呼唤声,夺门而入:“小侯爷有何吩咐?”
初辞看着榻上之人,发着颤音:“熬碗姜汤来!快去快回!”
婢人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
初辞拧着的眉头没有松懈,紧握着他的手,止不住的颤:“你敢死……我就将你剥皮抽筋,连具全尸小爷都不给你留!”
榻上之人睫毛微动,意识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猛然惊醒。
也没看清身边之人是谁,便已从榻上跃起,将此人扑倒在地,死掐着身下之人的脖颈不放。面露凶光,起了杀意。
初辞顿然觉得喘不上气来,紧握尘述掐着自己的手腕,挣扎出一句:“你……干什么?混账东西!!”
此时熬汤回来的下人看到眼前一幕,将手中的姜汤往身旁的案桌随意一放,一脚将骑在初辞身上的尘述踹开,碗中的汤也洒了一桌。
婢人蹲下身扶着正在缓气的初辞,对着尘述怒骂:“你这厮好生可恶!我家小侯爷看你有恙,命我去熬汤给你喝,你竟如此对他!”
训罢,还不觉得解气,挖苦道:“果真!妖就是妖,怎能与人族相提并论!”
尘述僵在地上没有反驳,没有怒色,只有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他不是最不在意像我这般草芥的生死的嘛!】
【难道说,他方才握着我的手……是在为我取暖?】
【怎么可能啊!这……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尘述暗自苦笑,一遍遍质疑着事情的虚实真假。
他的脸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疑虑和困惑。轻声询问:“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
尘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怀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初辞不理睬他,摸索着脖颈,等疼痛缓解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吩咐道:“你下去,将门关紧了,不许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婢人似乎猜到了什么,朝着尘述回眸奸笑,拖腔带调的回应:“是——”
话音一落,转身离去,随手紧闭了门。
初辞表面出奇的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榻前,抽出了压在枕席下的长鞭。
他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万般凌厉,说出的话又是一副泰然:“尘述……你是不是忘了,我与你是何种关系?”
说罢,蓦地开始大笑,笑声阴森而诡谲。
尘述静静看着他癫狂,毫无惧色。
是打是骂是罚,他都能受着。
初辞声音却又戛然而止,目光一凝,幽幽地看着他:“小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如此待过一人。除我爹外,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待我!”
尘述依然没有开口,就这般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等待着他的惩罚。
初辞话音一落,一道鞭子重重地抽在尘述背上,鞭打声在后背猛得炸响。
第一鞭,尘述闷哼出口,咬咬牙忍住了疼痛。本就伤痕累累的脊背,又添了新伤。
第二鞭,痛感翻倍,但还能受得了。
不见初辞收手,手中的长鞭一下接一下。鞭起鞭落,不知抽了多少道。只见尘述后背早已皮开肉绽,血液从伤口处点点滴滴地流着。
尘述却依然倔强地挺着背,指尖都已在掌心中攥出了血痕,虚汗在额头直流。
在门口听着的人都皱了皱眉,但他却不吭一声。
初辞长舒了一口气,挽起衣袖。走到尘述面前单膝蹲着。用鞭柄勾起他的下颚,强制让他直面自己。
尘述紧皱着眉,刺骨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呼吸更是困难。
初辞说话声变得阴柔可怖:“尘述~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尘述~我好想欺负你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但更多的是戏谑。
此时此刻,初辞想要把玩,挑逗尘述的快感达到极点。
门口守门的婢人,久久听不到长鞭抽打的声音,竟贴近门框去听墙角。
初辞起身离去,翘腿坐在榻上,将手中的长鞭扔在一旁。
他一手撑着床榻,身子倾仰,嘴角勾起玩味深重的笑意:“过来!尘述!”
尘述一手撑着腿,艰难站起身。可腿脚麻木,不禁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一瘸一拐地转身,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尘述声音沉重,忍着巨痛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你……干什么?”
初辞丝毫不掩饰他肮脏的心思:“尘述,把小爷伺候舒服了,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尘述顿时瞠目结舌,顷刻化为愤怒,双手微抖着:“畜生!混蛋!王八蛋!我去你妈的!”
“想让我与你做那龌龊之事!!你怎么不去死?”
气急败坏,被唾液呛到,猛咳了起来。
初辞却忽视他的愤恨,态度强硬,凌冽道:“过来——尘述!”
尘述站在原处,撇撇嘴,蔑视的神情挖苦道:“初辞,你是有多无聊!居然想与男人做那档子事,你不会是不行,不敢去找女人吧!”
初辞没有他想象中的气急败坏,他起身走向尘述,淡然一笑:“尘述~你懂什么是龙阳之好吗?”
尘述忍着痛楚,往后退却。
陪笑着:“那你可以找别人啊!我看门口那小子就挺不错!”
“我去穿衣裳,换他进来!”
尘述转身就走,却被初辞扯着发丝拖回了榻上。
他背部受创不敢躺下,倾仰坐着,双手支着床榻。初辞骑坐在他身上,一手掐着他的脖颈,微拧眉心:“尘述,你是觉得我饥不择食吗?”
尘述嗤笑:“难不成我这盘菜,是你精心挑选的?”
“精心挑选不至于,只是看着比其他的菜要鲜美罢了!”
初辞说着说着,便要吻上去。
他越凑越近,尘述闭紧了双眸,等待着“惩罚”。仅差鼻翼相触之时,初辞却起身离去。
尘述惊蛰回头,放眼看去,他却在穿衣束发,整理仪容。
原本就在抗拒,可正当他离去之时,心中却也难免有些失落。
气愤的暗自嘟囔【这混蛋,居然耍我!可恶,这种事怎能当儿戏取乐!】
“喂!我说别闭着眼了,小爷我逗你的!!”
初辞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的失意之色。
“再敢惹我,小爷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他在为自己“奸计”得逞而自豪。
尘述却不以为意的冷冷地轻“哦”了一声后,也不给他一个眼神,擦身而过。
初辞丝毫不懂他此时心境的变化,只觉得是在因欺辱他而气愤。
而尘述也只觉得心中莫名闷得慌,却不知因何而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