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不遇》沈舒舒

4、第 4 章

　　第四章

　　沈黎感到一阵荒谬，结婚吗？和温言？
　　沈黎伸出手，默认了温言的求婚。
　　温言伸出略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将戒指给沈黎戴上，呼吸轻颤。
　　沈黎的手白皙却不修长，偏小，当年温言就觉得很小。
　　沈黎看着无名指上的截止发呆，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是放空对的状态。
　　心理学上说这是一种防御，防御什么呢？沈黎试图回想，抗拒温言的戒指吗？还是，抗拒的是温言...

　　温言想要起身，动身一半发现衣袖被拽住，沈黎也没看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好似不清楚为何会有如此的动作。
　　沈黎将手放开，继续环抱住自己，看向窗外。
　　温言起身册了一下，附身轻轻的抱了抱沈黎，只是身体还是有些僵硬。然后靠在沈黎身侧，调整了坐姿，虽是还有些距离，但也算虚虚的揽住沈黎。
　　开口是沈黎喜欢的嗓音，喜欢的不得了的嗓音“刚刚蹲的脚麻了，坐着舒服一些。”

　　沈黎没说话，好似没听见温言的话，良久，温言才听到一句。“你还抗拒和我的肢体接触吗？”
　　不能和异性肢体接触是温言一个很怪异的行为，亲友同性都还好，接触异性时，温言会浑身紧张冒汗，他们之前甚至牵手都很困难。
　　温言曾经一度拒绝沈黎伸出的手。
　　肢体接触是什么呢？
　　年少的沈黎觉得那是身体最直观表达喜恶的方式。所以温言并不喜欢她。这是沈黎给自己下的结论。
　　后来沈黎终于明白，温言一直这样，对谁都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温言自己也不知道。沈黎觉得或许他也忘记了，那是在记忆最深处不敢触碰的存在，衍生出了这样的生理反应。

　　“阿黎，我控制帮不了我潜意识的抗拒，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还是抗拒的。
　　沈黎知道这东西难以克制，但是还是会有些不舒适。
　　刻意压低的嗓音，他向来知道怎么拿捏她。
　　“那你可以不用距离我太近”沈黎没忍住轻哼一声，往旁边窗户凑了凑。
　　温言笑的含蓄，却显得真实。
　　也跟着凑了凑，给沈黎整理散落的毛毯
　　“近一些好，我只想向你近一些。”

　　沈黎听到想听的话，理智也就回了神，还是有些羞愤。
　　怎么这么多年就没忍住在他这使性子。

　　脚边的嘻嘻适时叫了一声。
　　温言探身过去顺毛，半个身子悬在沈黎的腿上。

　　沈黎看过去，突然觉得有些温馨，唇畔勾起一抹弧度。
　　年少时她就总想温言会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干，如今倒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
　　年少时最理想的状态，有房有猫，年少时最喜欢的少年。
　　好像七年也不是那么的难熬。

　　温言逗猫逗得出神，还惦记着明天带些什么罐头讨好这小东西，就听见一道娇软的嗓音“拿户口本了吗？”
　　温言愣住，侧过头，看见沈黎面上算得上是温柔的笑容，可破心底陈旧的三千雪寒。
　　“带...带了，在箱子里”
　　沈黎嗯了一声，也没继续说话。
　　温言手心有些出汗，也有些发颤，嗓音却是端的沉稳“那我们明天去领证吗？”
　　沈黎侧过头，探身将嘻嘻抱在怀里，嘴角抑不住的扬起，垂下的眉眼噙满笑意。
　　“好”

　　温言的耳朵有些泛红，他觉得沈黎的嗓音撩人。
　　温言喘了口气，有些迟疑，缓缓开口。
　　“我本来想在附近定个酒店...”
　　沈黎挑眉看过去，抚摸猫咪的手顿了顿“你不会是想直接住在这吧？”
　　旖旎的氛围被打破，两人均是有些放松。
　　温言调笑“怎么办，我一见到你就不想走了”
　　沈黎沉默一瞬“你不是在A市有居所吗”
　　“那里太久不住人了”

　　沈黎抚摸猫猫的手没有停下，脑袋却在思考。
　　这样的关系好像有些亲密，但好像以结婚为前提又觉得挺合理。
　　温言向来是疏离的，尤其是物理距离，沈黎有些意外，温言不像是能干出这样事情的人。
　　但是七年了。
　　其实温言在哪住都无所谓，她的确也是想和温言待在一起的，虽然也会不适应。七年...还是很不真实。屋子不大，除了主卧，次卧被改成了录音房，好像没别的床。
　　“只有沙发可以将就。”
　　温言应允。
　　抬手看了眼表，将近十一点。
　　温言开口“明天周一，要早起吗？”
　　其实不是周一也是要早起的，沈黎看了眼表“早起到不用，我导师这几天不在A市，醒了过去就好。不过是时候该睡觉了。”
　　沈黎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虽然睡沙发没问题，但是只有一个浴室洗漱。
　　抓了抓头发，突然有些后悔。
　　也不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就是感觉麻烦。
　　沈黎起身，洗漱柜下面放置有一次性用品，是平常为旅行准备的，如今恰好派上用场。至于其他，先随便吧。
　　沈黎家的浴室和洗漱台均不在卧室内，做了分离，洗漱区单独在浴室之外，是开放式的，两居室本就不大，这样倒也显得宽敞。
　　拿着东西出来，温言正在客厅，倒是自来熟，如果不是躯体略显僵硬的话。抱枕玩已经偶归到了另一个小沙发上。桌几上是打开的文件袋，散落着方才拿出的几张卡、证件和户口本。
　　温言听见动静转过身，生疏又自然地结果沈黎手中的东西，将卡和证件递了过去“帮我收好，明天要用”
　　沈黎“？”
　　温言捏了一下沈黎的手，笑着走到了浴室，直到听见哗哗的水声，沈黎才回过神。
　　低头看去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显得青涩，是七年前的样子。
　　沈黎打开户口本，明明户口本大同小异，沈黎还是看的出神，不一样的信息：户主温言。

　　沈黎打开手机，点开闺蜜宋雨的聊天框【你可能不信，有个男人在我家洗澡】
　　宋雨【你爹妈来了？微笑.jpg】
　　沈黎【不是】
　　沈黎【能结婚的那种男人】
　　宋雨【尊嘟假嘟？】
　　宋雨【建议直播？花痴.jpg】
　　沈黎【臣妾做不到.jpg】
　　宋雨【无趣】

　　沈黎还在思考找个什么表情包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就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
　　沈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颤了一下，迅速将手机息屏，扭头看过去。
　　“那个，我准备好了的衣服忘了拿”
　　透过蒸腾的雾气，温言探出半个肩膀和头，头发湿漉漉的，那句话好像也湿漉漉的隐在云雾里。
　　发丝的水珠低落到肩膀上，顺着一只胳膊滑落，没漏出一点腹肌，腰线也只是漏了个角。皮肤被雾气熏腾的白皙，好似还泛着红，至少面色泛红。
　　其实遮的严严实实的，但是沈黎就觉得全是旖旎。
　　沈黎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几眼，强装镇定“放哪里了？”
　　“沙发上”
　　沙发上是整理好的睡衣，长袖长裤。
　　好像中间还夹了什么。
　　沈黎轻咳一声，当做不知道，面颊也是有些泛红，将衣物送了过去，头未偏一寸，不知道盯着侧面的什么物件，只是侧头泛红的耳尖略微明显，刚好暴露在温言的眼皮子底下。
　　待温言接过衣物，匆匆转身离去，刚提一步，便被叫住。
　　“阿黎”
　　沈黎回头，不解。
　　温言只是笑了笑，扬起手中的衣服，道了句“辛苦”
　　没把持住，沈黎转身就走，面色红透。只听见后面温言低沉的笑声。

　　温言现在怎么，像个登徒子？

　　温言换好衣服出门就看见嘻嘻被沈黎逮住，一人一猫坐在地上，嘻嘻原本柔顺的毛发如今乱成一团，张牙舞爪的想要逃开，奈何武力值不够。
　　沈黎却是浑然不知摁住挥舞的爪子，的继续逆向顺毛。
　　一次性毛巾吸水性并不好，温言的头发还在滴水，滴湿了肩膀的部分衣衫。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沈黎没回头，暗骂一声没出息，怎么那么多年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嗓音，总觉得这句话有着极强的暗示性，试图甩开脑子里的颜色废料。
　　沈黎听力很好，又受不了噪音，当初装修的时候特地做了很强的隔音，如今在屋内，沈黎甚至听得见温言的脚步声混着喘息。
　　见沈黎没搭话，温言走进，脚步声一点点逼近，在身旁停下。
　　混合着熟悉的茉莉花香的沐浴露味道和黏腻的水汽，一滴水珠打在沈黎的脚边，弄湿了地毯。
　　温言似有歉疚，又拿毛巾擦了擦头发。
　　“没找到吹风机，不去洗澡吗”

　　沈黎噌的一下站起来，扯得嘻嘻喵喵叫了两声，立马逃窜。
　　“那什么，吹风机不在浴室，在那边那个洗漱台。”沈黎指了指浴室外单独隔开的洗漱区“你先去吹头发，我等会再洗。”
　　温言很快吹完头发，半干，然后从包中拿了笔记本，指了指之前直播的房间，问道“能进去处理几个文件吗？”
　　见沈黎看过来，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沈黎点头“你先忙。”

　　温言去暗室让沈黎舒适很多，此时洗澡刚好避免尴尬，去房间拿了衣物，沈黎飞速的跑进浴室。
　　水汽还没散去，虽都是熟悉的东西，免不了沾染温言的气息，沈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逐渐泛红。
　　当初浴室里装了一面镜子，并不算大，是为了洗脸敷面膜方便，如今却瞧着能照进自己的大部分身躯。
　　沈黎转过身，解下衣服洗澡。
　　水没有断过，还是觉得冲不散温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