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不遇》沈舒舒

3、第 3 章

　　第三章
　　走进房间，沈黎已经调好了耳麦等他。
　　本就是她的东西，温言没多少诧异。在她旁边俯身看显示屏的弹幕。
　　随意的翻了两下，没瞧见什么不善言论，侧头靠近沈黎唇边的麦，随意道：“她来了“。温言转头示意她开口说话。
　　温言的面颊离她不过一只手的距离，她清晰的看得到温言的每一簇睫毛，还有那样一双眼。
　　是家国天下还是意乱情迷，是深不可测还是直入心底。
　　沈黎看不出，她只看得见他黝黑的瞳孔中那样看愣了的自己。
　　只是那么一瞬，温言便直起身子。
　　沈黎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眨了眨眼，伸手扶麦。
　　清清凉凉，软糯也温甜。“大家好。”
　　弹幕刷的极快，问个人信息的，嫉妒的，夸奖的比比皆是。温言半蹲在她身侧，动手封了几个不是很友好的号，靠近麦克风，缓缓回答弹幕的问题。
　　【时哥现在是也在A城吗？】
　　【哇哇哇，这么刺激！这就结婚了吗？传说中的闪婚！！】
　　“在A城吗？嗯，目前在A城。”
　　“闪婚？是要结婚的，不过算不上闪婚，毕竟我的确是惦记很久了”
　　沈黎没忍住轻哼一声。
　　温言转头看她一眼，弯了弯眼睛。
　　【夫人怎么不说话啊！呜呜呜】
　　【夫人的声音我好好听的！超级温柔。】
　　“夫人是有些害羞的，和你们不大熟。别吓到她。我营业不够吗？呜呜什么”
　　【当然不够！你都听腻了。】
　　【哭哭，要夫人哄哄才好好。嘤嘤。】
　　“怎么就当然不够，平常不是指望着我多说几句。”
　　沈黎看着弹幕在一旁笑出声。这和自己听直播也没什么区别。
　　温言抬头看她，耳侧有些发红。眉毛一挑，就将麦忘旁稍稍边转了转。
　　沈黎看了一眼，凑近开口解围“你们好呀。”
　　【夫人好温柔呜呜呜】
　　温言插话，“那当然”
　　【我哭死，怎么夫人声音也这么好听啊。】
　　【我宣布！我老婆！时哥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温言张口道“这位id花夫人小娇妻请注意言辞。”
　　【杀狗了杀狗了】
　　【夫人声音好熟悉啊，是不是配过什么剧啊】
　　【上次一句话就算求婚了吗？呜呜。怎么又浪漫又敷衍啊。】
　　“不算”
　　沈黎没说话。
　　温言看她，唇边也敛去了笑意。
　　“上次的求婚不算，不够正式隆重。”
　　他是欠她很多，欠表白，欠求婚，欠很多束花，甚至...沈黎还并未应答。

　　温言偏过头，没敢看沈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问题，似是有些发颤，谦虚的接受某些对于沈黎声音的赞扬。
　　沈黎也没说几句话，对于有些说她声音耳熟的也没太在意，退圈良久，人应该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了。
　　粉丝有些热情，沈黎受不住。温言移了麦让她先出去，继续播着时长。

　　温言结束直播推开房门便闻到诱人的香味，往外走了几步，看见厨房忙碌的沈黎，也不是很忙碌，大概是在煮馄饨。
　　长发被随意的拿了根木簪挽在脑后，仔细看来，应该用了有些年头，是桃木，辟邪。
　　乌发映衬脖颈，奶锅腾起的水雾有几分向上蒸腾，看不真切，盈盈绕过那抹身影。
　　沈黎穿的居家，也没有系围裙。
　　温言看了好一会，他在很久以前大概是期待过这样的画面的。
　　馄饨煮熟，走近几步，温言拿过锅将馄饨盛如放好的两个瓷碗：“我来吧。“
　　沈黎退了半步，然后没说什么，到厨房口看他。她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了，哪怕只是背影。
　　原来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啊。
　　温言之前的不理人间事的少爷习性，吃个火锅都需要人帮忙调蘸料，更别说做饭。
　　厨房忙碌着有人间烟火气的温言，她从没见过。
　　温言打理好厨房，拿过刚刚沈黎切好的葱花香菜洒在碗里，抬手端起两碗便向餐桌走，看见沈黎发愣，示意跟上。
　　开口笑到“怎么了？发什么呆。”
　　沈黎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这样的温言，真真切切的映在我的眼眸，真真切切的出席在我的生活里。
　　晚饭吃的很是沉默，从前的温言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用餐，他们很少一起吃饭。
　　被妥善安放小心保存的记忆，可能也算不上和美与舒适。
　　沈黎喜欢吃辣，温言不吃。

　　那时年轻气盛的温言用了辣锅，本来是沈黎给自己点的。
　　沈黎跑下时宿舍楼就看见温言，走路一瘸一拐的，给她心疼坏了。
　　“怎么回事啊？踢球这么凶的吗？”
　　温言回答的也很是随意“疼得很，之前踢球受过伤。不碍事。”
　　想起几分钟前自己无理取闹的催促，沈黎有些后悔。声音小了一些“你可以不来的……”
　　“那我现在走？”温言笑得很张扬。
　　沈黎扁了扁嘴，搀扶着他进了餐厅。
　　他们好久没见了。
　　温言爽约不是一次两次了，本来沈黎也没想到他这次会来，没化妆，没换最好看的裙子。
　　只是口嗨的催促着，甚至在温言说到了楼下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匆忙换了衣服下楼。
　　温言不会自己调火锅的蘸料。
　　沈黎以为是她在他不好意思，借口拿水稍离了一会儿。
　　温言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密码你知道的。”
　　沈黎小跑离开，回来的时候看着给他调蘸料的服务生，有些不知所措，竟是真的不会。
　　把水递给他，开始调自己的蘸料。
　　水是气泡水，有些味道但是也很清淡。温言还在调笑：“怎么是无糖的。”
　　“你刚刚说不要太甜的”沈黎的回答有些委屈，她仔细的挑了好久。刚踢完球，拿的是常温的水。冰的大概有些刺激肠胃，他肠胃也不好。
　　“这一点味都没有”温言挑眉。
　　沈黎没说话，瞥他一眼，从小料台离开。
　　温言吃饭的时候也在玩手机，打游戏。
　　沈黎没见过这样的人，居然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用餐。
　　她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但是傲娇的少女也拿起了手机，仿佛不甘示弱，回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也在偷偷的拿手机拍下对面的少年。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少年...
　　帐是沈黎结的账，用的温言的手机。
　　温言的手机密码支付密码以及银行卡密码，几乎所有密码都都给沈黎说过，沈黎说她没有安全感，温言给了她几乎想得起来的所有密码，最是直接。

　　沈黎摇了摇头，回归思绪。
　　终于，温言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少年了。他们好像都变了，也都没变。
　　这顿饭沈黎吃的索然无味，甚至心不在焉。温言几度找话题，沈黎也只是应了几声。
　　她还是有点害怕温言，或者说是害怕之前那一段不敢回忆的时间。
　　温言低头吃饭，嘴角依旧噙着笑。大概也是未达眼底。
　　尴尬的气氛在此时达到了极点。
　　沈黎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他之前明明很害怕尴尬的,她总会细心地挑起话题。
　　沈黎自嘲的笑了笑。如今这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在外泰然自若的她，论文报告答辩侃侃而谈，面对行业大佬也能委婉的提出质疑，不惧时间，不惧人言，偏偏惧怕这一个回忆里的少年。
　　唇张了又张，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连顺着温言的话题继续都很难。
　　温言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让沈黎先歇着，收拾了用完的碗筷。

　　沈黎的确在歇着，什么都没干，靠着墙坐在阳台的地上，双臂环住自己，虽是没穿袜子，地上铺了一层毛毯，却也不算凉，就只是单单的望着窗外出神。
　　嘻嘻懒散的趴在沈黎身边，显得不那么单薄。
　　温言的心脏突然感到闷痛，熟悉又陌生的痛感。
　　在当初沈黎离开后也有过的痛感。
　　缓了缓，温言拿了毯子凑上前，给沈黎披上，而后抬手，也只是将一侧被压的凌乱的发理了理。
　　沈黎回过头。
　　温言顺势单膝半跪在沈黎身侧，掏出攥在手中的戒指。
　　“我大概有些冒昧和乘人之危”温言呼吸一窒，缓了口气，又掏出几张卡“工资卡和存储卡都给你，密码是200118，和之前一样，存款不算多，卡里应该有三十多万。”
　　“还有些基金股票”
　　“名下几处房产，车子，都加上你的名字，A市几年前投资，恰好有一套，离这里也不远。车子一辆给了父母开。”
　　“...”
　　“我知道你可能会害怕，这些都给你，只要每个月给我些零花钱就好。”
　　温言絮絮叨叨的说着，沈黎还是有些愣神。
　　“能不能嫁给我？我知道可能有些急”温言顿了顿，苦笑一声“我就是怕你考虑好就不想嫁给我了。”
　　沈黎看着温言，嘴角是含着笑的，不达眼底，的确是胆小苦涩的，带着些许期冀。
　　沈黎没什么神色，伸手抚上温言的面颊。
　　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良久，直到每一瞬的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
　　“存款打我卡上，B市的房子归我。”
　　温言愣了一瞬，旋即拿起手机，“你的卡号是多少”
　　沈黎拿出手机翻给他看。
　　沈黎看着温言一步步的操作，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拒绝，或者什么别的。
　　忘了多久，沈黎手机不断弹出几条到账的短信。
　　直到温言抬头看她，眼中含着笑意，沈黎或许能看懂，但是也不太想看懂。
　　沈黎弯了弯嘴角“温言，我会很冷漠吗”
　　“不会”
　　“你不怕我拿了钱跑了吗”
　　“怕”
　　“那你还给”
　　“......”
　　温言弯了眉眼“你愿意收，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