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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逃生成功(三) ...

  •   再次接近自由落体从洞中跌落的宁玥姁,内心只有唯一的一个想法:我服了。

      还好最后是滚下来的。最下方是堆成小山的碎石块,和斜倒在石堆之上的床垫,以及及时蜷缩成缓冲姿势,才让宁玥姁没伤到筋骨。

      即使如此,她还是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又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在痛楚之余,此前没说出口的玩笑,终于低声骂了出来:“这个双开门机械!”

      这一层距离上面两三层楼高,在她最初摔下来的时候有些钢铁碰撞的巨大声响传来,而后安静了一会。

      此时有些破音的声音传来:“玥玥!我没事!那个大铁块过不来,先躲起来!”

      宁玥姁刚听到呼唤时心里一紧猛得抬头。听到后面的语句才分析起来:虽然阿姒声音一向不大,但喊到这般嗓子劈了也有些遥远,应该是跑进了楼道。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

      前方是一片漆黑,唯有头顶的两层洞中,圆台形的光笼罩下来。

      手电还牢牢地绑在手上,但玻璃摔裂了。宁玥姁顾不上手臂被磕出的淤青和血印,打开检查照向前方。

      射出的白光穿过碎裂的玻璃,光中重叠的阴影,如同破镜的裂痕。

      还好,还能用。

      顺着光线向前看去,这一层是各种处理区。处理那些隐秘的不能见人的医疗药物、机械废品、实验垃圾和……尸|体。

      也应该是打算销毁那个失败品的地方,或许发生了什么导致销毁没有实施或者失败了,让它捡了些材料组装起来爬了上去。

      只是还是很担心,阿姒体力不好,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躲藏的地方,也不知会不会被找到。要赶快会和,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上去。

      回到洞下向上看,上一层几乎完全断裂的地面,只有门边上有一点落脚的地方,支出的钢筋连着部分块状地面,向下弯折。宁玥姁长得高大,刚好可以够到。

      高大女子爬上上一层也费了一番力气,来到没有地板的房间中。

      门边只够一人站立。抬头看向上空。再上一层就是刚才的实验中心场地,场地很大,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机械人了。

      虽然有洞,但是上不去,被机械人砸得再次坍塌的地面已经彻底断裂,找不到可以攀爬的地方。

      撬棍被震飞后不知去向,否则现在应该可以借力勾上去。只可惜它不是真的圣剑,面对人还有一战之力,当时却只让那个机械手臂的铁皮凹陷了一点。

      房间的门虽然是锁的,但锁的位置已经被什么向外撞开,只是扭曲的弯折才让门堪堪卡住。宁玥姁把手从被撞开的凹陷伸出去扒住外面的墙体,稳住身体用肩膀撞开了门。

      门外都是相同的一间间排列的病房,门都紧锁着,关押着一个个姿势各异但一动不动的人偶。

      这种房间应是关押重症危险病人的,做了软包处理的墙面、桌子和床架,没有一丝可以伤人或自伤的地方。只看这布局,说不清这里是病房还是监狱。

      绕了几步路后,前方不远处是这一层的电梯。

      “哐!”突然从上层再次传来巨大声响,而后是钢铁极速下坠的碰撞声,最后沉重地砸在下层地底的声音传来,电梯按键和显示屏闪烁了几下后熄灭。

      宁玥姁快步冲过去尝试按动按键,果然停运了。又赶忙跑回到破洞处,看着上面的洞口,急得恨不得飞上去。

      这时却听见有什么解体的声音,器材噼里乓啷地散落。宁玥姁在门侧扒着外墙够着看,却看见了部分散架的机械体,还有零件从洞中滚落。

      怎么回事?

      那个大铁块散架了?这么说……这个威胁或许解除了,宁玥姁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担忧。无论发生了什么,还是要从下面两层中找到能上去的办法。

      宁玥姁先在这一层病房一间间检查过去,在其中一间内看到了一个女生,格外瞩目的、令人在意的、清晰的五官。明显区别于她人,明显的线索。

      女生年纪不大,有着一双下三白眼,此时正凶狠地盯着人看,充满戒备与敌意。

      宁玥姁被盯得有些发毛,想了想还是上前敲门。

      “别过来!

      “不要进来!

      “滚出去!”

      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三连,宁玥姁眨眨眼睛,然后道歉:“啊,抱歉,那我可以看看吗?”

      “不行!”

      “冷静一点,你要不要先出来。”

      “不要,别靠近我!”

      宁玥姁只得作罢,记下门牌号后暂时离开,又在这一层找到了属于这里的病人的档案管理室。

      档案的分类标签上果然写了姓名、编号和门牌号。纸质档案大都是一些治疗记录。

      病例上贴有那个女生的照片。破坏欲极强,移至下层关押……

      是阿姒提到的病例!那么这个女生的不同之处,难道是因为阿姒看到了照片,所以她的脸变得清晰起来?

      旁边的墙上挂满了钥匙,宁玥姁找到病房对应的钥匙后取了下来。

      电脑内有些特别的是一些影像资料,搜索病房编号,果然有备注。

      “梦境释现记录?”宁玥姁念着文件的名字。“什么意思?把梦记录下来然后在电脑上重现出来吗?这么高科技吗?”

      有梦境释现,也有监控记录。视频按日期顺序排列,宁玥姁点开第一个。

      确定没有隐藏线索或特殊处理后,宁玥姁开启了倍速模式。既想解决问题不错过线索,又怕多呆一分钟,阿姒就多一分危险。

      ——————

      第一个视频似乎是催眠后,观测的梦里的回忆。

      左侧是梦境释现,右侧是病人状态。在右侧,病床上睡着的女生即使被约束带绑着依然挣扎着,但一大针管药剂确保她不会醒来。

      梦里是过去所有的噩梦。

      狭小的只够放下一张窄床的房间,醉酒后随时随地地开门,拖出来打骂;小孩要什么隐私,被撬开锁的日记本,几篇日记之后都是空白;不符合心意不被允许的读物,有的砸向女孩,有的撕开之后从窗外扔下;屏幕满是裂纹的破旧手机,没有密码直接解锁;带着亲戚闯进门后的贬低责骂,亲戚走后的殴打……

      从小唯命是从的一切,她安慰自己比下有余其实也不是一无所有,只想在深夜锁上门独自喘息。

      于是她偷偷攒钱买了一个门锁,请人装在门上。

      所以,当醉酒的男人发现不如往常般能直接打开门,他涨红着脸砸烂了门,将女孩打倒在地,踩着她的脑袋咒骂,又用拆下来的门锁一下下狠狠地砸向她的头。

      直到女孩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门也没有再关上。

      但也没有人再进来,直到她再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起身。

      其实那天她不止买了个门锁,还有一把长柄锤子。

      终于,她挥舞着锤子打砸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桌椅、茶几、窗户、吊灯、还有,男人。以生养之名视她为可以全权处置的所有物的男人。另一旁的女人,曾今,女孩被打骂之时不发一言,努力减少存在感。而今,也是。

      发现是女孩动的手,此前只是嫌扰民找上过门的男邻居报了警,调解过后看似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几天后的夜晚,一辆白色面包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想带走她。她挣扎着,被注射了什么后,身体软倒着无力地向下滑。

      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笑得脸上伤口开裂的男人点头哈腰,从白大褂手里双手捧着接过一沓红色的钞票。

      脏污的,浸染酒味的,不收力气打人的手,居然也可以轻轻地抚摸着什么。女人眼里闪着担忧,看向的却不是她。

      她就这样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起初,她以为终于脱离苦海。

      她试图放下心扉配合医生的治疗。规律的安排好的生活,吃着注射着不知名药物,读书观影,在睡觉时戴上仪器。

      后来,她发现噩梦从未结束。

      治疗和实验也需要这么做吗?

      医生开门想进就进,而她却没办法想出就出。不能上锁的写完后被收走的日记本;一直重复观看的影片;长时间的辱骂与羞辱;被男医生压制住,束缚住,强制戴上仪器;注射药物后或痛苦或失去意识……

      她发现医生们似乎做着梦境融合的实验,因为就连她的最后一丝私人领域——梦境,也被入侵了。被侵略的生活,被侵略的梦境。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分不清,它们如出一辙的可怕。

      她在梦中曾造成过大面积损坏,现实也是,她再次找到机会破坏着路上的一切,只是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跑出去了。

      现实中她被关起来,梦中侵略者反扑。

      最后一个视频里的她,反抗过,破坏过,但还是节节败退,浓稠的黑雾吞并一切,仅存脚下的一片没有被污染之地。不知疲倦地驱逐,她已是强弩之末,靠着意志力支撑。

      被评价为破坏欲极强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破坏狂,而是在保护自己的领地。扩张的梦之领土,在她眼里就是侵略的黑雾。她被逼到仅剩最后的一方净土,仍“负隅顽抗”。

      ——————

      宁玥姁沉默地回到那间病房,再次轻轻地敲门。

      用放轻的温和的声音询问:“你还好吗?抱歉,我之前不知道,我没有想闯入的意思。只是……这里似乎只有你能交流,我想寻求你的帮助,或者我可以帮助你。”

      房内没有回应。

      “我不是这里的医生,你可以看着我确认一下。”宁玥姁举起小臂投降般向对方展示张开的双手,空无一物。

      正想想友好地挥挥手,还未动作,就发现女生好似看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大双眼。

      宁玥姁疑惑着看向手,突然就注意到了。

      糟糕……

      “带子!是那群人的带子!骗子!你骗人!”

      病房内的女生愤怒地叫喊起来。

      “走开!滚开!你们又要闯进来了!”

      随着她陡然激动的情绪,走廊中瞬间涌过来大量黑雾。黑雾吞没了宁玥姁,黏腻浓稠,打开手电筒透不过任何光亮。但也只是雾气,没什么实质性伤害。

      从门上的窗户向内看去,惨白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照亮着房内每一个角落,也只有房内。

      黑雾在门边翻涌着。女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锤子,从门缝渗进去的每一丝浓雾都被打散,又卷土重来,此消彼长。

      她歇斯底里、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就像梦里那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55,大姥们是怎么做到每天可以写那么多字的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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