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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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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一醒来，顾北望就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劲：小腹隐隐传来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往下坠。
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子，果然生理期也就这几天。
顾北望起身去了趟厕所，未雨绸缪。
在给学生上完第一节课后，大姨妈如约而至。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回到办公室，就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弹。
江南看出她状态不好，轻声问到：“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大姨妈来了。”
“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嗯。”
第二节课大课间，喇叭里传来激昂的音乐声，小学生们纷纷从教室里走出来，或快或慢地来到操场跑操。
趁着人少，顾北望决定去上厕所。
江南看她起身，问到：“去哪儿？”
顾北望转过头：“回咱们那边上厕所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耳机找不到了，可能是忘带了。”
“好。”
回到宿舍，江南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满脸担忧：“肚子疼的很厉害吗？”
“还行，第一天都这样，”顾北望说，“我先去厕所。”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出了门，左边走几步就是洗手间。
她们住的这栋楼不是教学楼，所以平日里很安静，一般不会遇上小学生。
可今天，顾北望刚走到门口就顿住了脚，她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是两个小女孩。
“要不我去给你借点卫生纸，你先用着。”
“可是，”里面的女孩似乎有些着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几分钟，很快，”女孩说，“顺便问问谁有’那个’。”
“只要卫生纸就行，”里面女孩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甚至有点乞求道：“你千万不要跟别人借’那个’，不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可是……”
听到这，顾北望明白了：女孩来了生理期，却没有卫生用品。
不再犹豫，顾北望走了进去。
“老师这里有两个卫生巾，里面的同学先用着吧。”
里面的对话戛然而止，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顾北望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坚持到中午放学，再去超市买些新的。”
双马尾女孩呆呆地眨了眨眼，里面的女孩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北望听见一点细碎的声音。
“吱……”
隔间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缝里伸出一只白白瘦瘦的手：“谢谢老师。”
“会使用吗？”顾北望递过东西后又轻声问到。
“会，妈妈教过。”
女孩换好了，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出来。
她长得白白瘦瘦，唯独脸却红的像个苹果，出来后也不敢看顾北望，只是低着头，再次小声说到：“谢谢老师。”
“不客气。”
看得出她们有些尴尬，顾北望没再说话，而是侧身往旁边站了站，让出路来。
等两人走到门口，顾北望不经意看了一眼，再次喊到：“小同学，等一下。”
两个女孩定住，慢慢转头，红红的脸上带了点疑惑。
顾北望脱下外套，柔声说到：“你裤子脏了，先穿我的外套挡一下吧。”
女孩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发现的蓝色校服裤子后面上果然沾了一片血迹。她的脸更红了，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低头接过外套，磕磕巴巴地说：“谢、谢谢老师。”
“不客气。”
“老师，您办公室、在哪？”
“一楼最东侧。“顾北望嘱咐到，“这个星期尽量别喝凉水，少吃辣。”
“还有，就和换牙、长高一样，生理期是女孩子成长的正常现象，不要感到羞耻。”
顿了顿，顾北望认真说到：“恭喜你，要长成大姑娘了。”
“谢、谢谢老师。”
顾北望发现，这个年纪的很多女孩，在生理期这件事上，总会有莫名的羞耻感。
可仔细想想，天下万物，谁能不生长呢，为什么只有女孩的生长成了羞耻，这又有什么好羞耻的呢？
顾北望在心里说：“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快快乐乐成长为大人。”
太阳西沉，孩子放学过后，校园归于宁静，又到了顾北望和江南到了做饭的时候。
江南洗着包菜，看见顾北望要过来帮忙，笑到：“小北老师这几天尽量不要碰凉水，要以身作则啊。”
“啊？”顾北望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哎呀，被你看到了？”
“我真不是故意听到的，”江南边洗菜边解释，“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怕你出事，就出去看了看，正好遇上了。”
“我没事，”顾北望还是想要帮忙，“我来洗土豆…。”
“我洗就好了。咱们两个人呢、不要太客气，”江南笑着从她手里拿过土豆，“更不要总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要要相依为命四个月呢。”
“好吧，”顾北望说，“那我去给水壶接热水。”
江南无奈笑了：“行吧行吧，那你要小心点别烫着。”
“保证小心。”顾北望得了差事，开开心心地走远了。
第二天大课间，顾北望讲完课回到办公室，发现椅子上多出了一个棕色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昨天借出去的牛仔外套，还有一些零食糖果和一张小纸条。
顾北望打开纸条：您的衣服已经让妈妈洗干净了，谢谢老师，您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
顾北望看完，弯了弯眼，然后郑重地把小纸条收起来，放进了专属的小盒子里。
江南坐在对面，看着她，眼里也带着化不开的笑意。在这一刻，江南看到了温柔美好的具象化。
————
自九月二号到今天九月九号，顾北望和江南来到幸福路小学整整一周了，两人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今年的日子有些凑巧，中秋节和教师节赶在了同一天，因为明天放假，小学生们纷纷自发提前过教师节。在一声声“教师节快乐”中，大家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也终于迎来了三天假期。
开发区支教群：
江南：文件——“欢庆中秋·共度佳节”
(大意：水城大学挂念在外支教的学子，决定提供部分资金，由地区负责人统筹，支教成员共同协商，度过一个美好的中秋佳节。)
韩叙：哇哇哇，水城大学干得漂亮！
李珊珊：咱们怎么过啊？是一起聚餐还是？
白一鸣：聚餐+1
赵鑫磊：聚餐+2
……
经过多方面协商，开发区支教的十一个人，除了三个回家的，剩下的人都支持聚餐。
定好餐厅，约好时间，只等明天的到来。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顾北望和江南先去超市买了点瓜子零食，外加两盒月饼，然后才打车去目的地。
这家餐厅口碑极好，每个来过的人都对它赞不绝口，念念不忘。唯一的缺点就是位置稍偏，下了车，还要再穿过一条专门卖花的小巷。
巷子并不宽敞，偏偏今天两侧还摆上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在第三次被挤散后，江南抓上了顾北望的手腕。
两个气质出众的少女在充满鲜花的小巷里奔跑，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无限拉长。
“小北江南！”刚到饭馆门口，顾北望便听见了韩叙的声音，“这里！”
顾北望回头，只见张扬骑着黑色电动车，载着抱花的韩叙，刚好也穿出那条小巷。
“我们买的花，好不好看！”韩叙还没下车，就展示起怀里的花，“而且超级香，小北你闻闻。”
顾北望接过花，说到：“好看，好闻。”
江南看了眼消息，说到：“一鸣他们已经到了，咱们也进去吧。”
“嗯。”
陆陆续续，来聚餐的八个人终于都到齐了。在等着上菜的时间里，一群人互相诉说着这几天的经历和感受，或快乐或枯燥，或苦或甜，都是以前没有过的新奇经历。
聊着笑着，菜上满了，大家又找到服务员小姐姐帮忙拍了几张照片。
这家饭店的饭菜确实好吃，完美诠释了‘饭香不怕巷子深’。大家边吃边聊，气氛也逐渐推向高潮。
这时忽然有人提议：要不要来点酒！
对年轻人来说，聚餐的时候喝一点酒，好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于是大家一呼百应：“来点来点！”
张扬按住旁边叫得正欢的人的脑袋，轻声道：“你不能喝酒。”
“就一口。”韩叙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绝对绝对、不会喝醉！”
“……”张扬别开了眼，“喝醉了就让你跑回去。”
小酌怡情，大家只是要了些啤酒。除了张扬和其他两个女生以橙汁代酒，剩下的每人都倒了点。
支教就像一条纽带，将平时没那么相熟的同学聚到了一起，大家不管过去也不问将来，此时此刻，只需共同举杯。
“中秋快乐！”
“干杯！”
二十岁出头，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在场的无论男生女生，均是脸上带笑，眼里有光——这是定格了的青春。
不知不觉，聚会来到了尾声。像是来时的程序被倒放，大家陆陆续续告别、离开，再次回到各自的支教学校。
有朋自远方来，又赴远方。
后座上，发誓绝对不会喝醉的某人，正安安静静坐着，脸颊微红、目光迷离。
“张扬，”有人好奇问到，“这车怎么和你在学校里骑的那辆一样？”
“昨天去水城大学骑回来的，”张扬给后座上的人戴上头盔，“她晕车。”
圆月高悬，夜凉如水。
顾北望和江南慢悠悠地走在小巷，或许这时候大家都在吃团圆饭，现在的行人比刚才少了很多。
“你醉了吗？”顾北望觉得旁边的人有点安静。
“没有，这点酒不会醉。”
短暂沉默过后，江南随口问了句：“张扬和韩叙，关系很好？”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顾北望还是说到：“嗯，她们两个是好朋友，高中就认识了。”
”嗯。“
江南换了话题：“咱们也买束花回家吧，放在桌子上，肯定很好看。”
顾北望欣然同意，于是两人放慢脚步，走走停停，在卖花的小巷里，寻找属于她们的花。
晚上九点，顾北望怀里抱着一束粉色月季，江南手里拿着一个玻璃花瓶，两人站在幸福路小学门口，等待门卫大爷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两人正要迈步，便听见值班大爷忽然拉开了保卫处的窗户，喊到：“你们两个等一下。”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大爷很快从值班室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西瓜：“拿着拿着，这时候的西瓜老甜了。”
两人怔住，随即纷纷推辞道：“不不不，大爷，这我们不能要……”
大爷热情不减：“这是我们自家种的，专门给你俩留的，好歹是个团圆节，拿着吧拿着吧。”
“我孙女和你俩差不多大，看见你俩我就老想着我孙女，”见两人还在推辞，大爷叹了口气，说到，“她在外地上学，我没法给她寄西瓜啊，你俩就拿着吧。”
听到这，两人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了。
江南抱着西瓜：“那就谢谢大爷了！不过大爷，您要是实在想孙女，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打啦打啦，”大爷又笑了，“她给我打的、视频电话，还说让我好好吃饭，保重身体来着。“
“哎呀，小孩长大了，舍不得的反而是我这个老头子，”月光下，大爷挥了挥手，“时候不早啦，你们赶紧回去吧。”
“谢谢大爷，大爷中秋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