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路上的二三事》西北山

6、第 6 章

　　早上八点，两人就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江南艰难地睁开眼，摸起手机：“周主任？他怎么那么早打来电话？”

　　顾北望迷迷糊糊也从被窝里探出头，头发还乱糟糟的：“今天不是周天吗？”

　　“喂，江南啊，”周主任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听起来有些急，“你和小顾起了吗？一会儿教育局领导要来咱们学校检查，主要是看看支教生的生活环境，你们稍微准备准备啊。”

　　“……！？”

　　江南瞬间清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到：“好的，周主任。”

　　挂了电话，江南和顾北望对视几秒，然后迅速穿衣，起床。

　　“先叠被子。”

　　“咱们的鞋子还没摆齐。”

　　“衣服，贴身穿的衣服，要收起来。”

　　“我去收挂着的毛巾。”

　　……

　　幸好两人平时就有随手整理的习惯，厨房也很干净，除了刚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很快两个人就冷静下来，整理好了住处。

　　只是这大红色的床单…

　　“Let it go ，Let it go……”

　　周主任又换了新的手机铃声，至于她们为什么会知道——

　　门外英文歌暂停，取而代之的是周主任的大嗓门：“喂，赵校长，好好，我早就到了，放心吧，给她俩打过电话了。”

　　对此，江南作出评价：“咱们周主任的新铃声，挺洋气的。”

　　顾北望点头赞同：“嗯。”

　　八点半，教育局的车准时来到幸福路小学，车门打开，走下来三男一女四个领导。赵校长和其中的一位领导握了手，简单寒暄过后，一行人来到了三楼会议室。

　　领导们先是称赞了幸福路小学的美好环境，随后与赵校长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最后步入正题。

　　领导和善地问到：“你们两个姑娘，来幸福路小学支教，感觉怎么样啊，有什么收获吗？”

　　“学校对我们很关照，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生活环境都很好……”

　　“……我们也在努力适应从学生到老师身份的转变……”

　　“最后，也很感谢学校对我们支教生的关心与爱护，我们也一定会更加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担起实习教师肩上的责任，不负学校和社会期望。”

　　江南说完感言，校长们满脸笑意，领导们满脸赞赏，周主任满脸震惊、眼睛微微睁大：学到了！

　　光说不行，眼见为实。会议过后，领导们在周主任的引领下，逐一参观。

　　一行人先来到“厨房”，进门便看到桌子上整齐摆放着的米面粮油，锅碗瓢盆，鸡精食盐酱油醋等调味品，旁边案板上还放着为午餐准备的西红柿，黄瓜等小蔬菜。

　　烟火气息浓厚，却又井井有条，领导们不住点头：“这两个小姑娘挺不错，会生活。”

　　“厨房”站结束，一行人又来到了对面住的屋子。

　　因为是两个女孩的住处，几个男校长和男领导很自觉的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聊天。张校长和唯一的那个女领导进了屋，哦不，还有一个周主任也挤了进来。

　　两人住的屋子也是由办公室改的，空间大小和”厨房“一样，但里面的布局全然不同：一进门，便可以看到两个铺着碎花布的书桌整齐的靠墙摆着，桌面上放着一个米色小台灯，一摞摞学习资料、备课教材，还有一束装在透明玻璃瓶里的粉色月季，整个屋子花香四溢。

　　视线右移，可以看到一个蓝色上下床，确切地说，这是个简易衣架，更是一堵隔离空间的“墙”：床的上铺放着两人的行李箱、卫生纸和洗衣液等生活用品，下面则绑了几排绳子，绳子上挂着两个人的衣服。

　　这样一堵衣服“墙”轻而易举地将空荡的办公室划分成了两个空间——外面是客厅兼学习区，里面是卧室。

　　女领导止不住夸赞：“这两个小姑娘真是聪明，还很有生活仪式感。”

　　张校长有荣具焉：“确实不错。”

　　“会生活”二人组却没那么乐观，挤进来的周主任也面带紧张。

　　绕过“墙”，来到“卧室”，女领导想要继续夸赞的话音戛然而止，张校长不明所以，抬头看去，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只见一个两米乘两米二的大床就这么静静靠墙角摆着，气派极了。

　　这没什么，也能勉强算得上正常。

　　只是，那红色床单，那耀眼的红色床单，让人实在挪不开眼。

　　定睛望去，啊，不只是红，还有闪亮着绚丽金色的龙凤呈祥，印着栩栩如生牡丹的花开富贵。这艺术品一样的美艳床单就这么躺在两米乘两米二的大床上，仿佛在对着每一个前来参观她的人投以蔑视：呵，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

　　没见过世面的女领导直直站着，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张校长的脸上也浮现出恍惚的神色，只有周主任，在紧张、震惊过后，灵光乍现：“啊，那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审美比较多元化，追求什么国风，国潮。”

　　江南睁眼胡扯：“啊对，我们年轻人，喜欢国风，国潮。”

　　顾北望紧跟队伍：“年轻人，国风、国潮。”

　　两位震惊着的女士终于回过神来：“国风？嗯，国潮……”

　　临走的时候，女领导还恍恍惚惚，旁边有人问她：“你怎么了，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女领导没理会，只是自言自语到：“这幸亏是两个支教的学生，还都是姑娘，不然，我倒像是来喝喜酒的了……”

　　等领导走后，张校长虽然也还恍惚，但到底没再问什么，大概是想起了自家有些叛逆的女儿：“到底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啊……”

　　这场检查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把两个人从头到尾风暴攻击一遍又火速逃走，奔赴下一个支教点。

　　不过好歹算是应付过去了，两人简单吃了点饭，便又开始备课、听网课、学教资的学习生活。

　　到了晚上，韩叙在群里发起视频群聊：“小北糖糖，我跟你们说一件超级搞笑的事！”

　　顾北望心头一跳，感觉不太妙。

　　“咱们开发区，今天不是有领导来检查嘛，好像有一个支教点，她们住的是婚房！”

　　顾北望：“！？”

　　“真的，你们别不信，”韩叙笑的前仰后合，“听说那两个支教生长得也都可好看了，要不是因为她俩都是女生，领导都能原地发疯。”

　　“哈哈哈，婚房？真的啊！“唐小棠笑着笑着，忽然停顿住，“你们开发区的、两个女生？”

　　“嗯，我们搭班老师说的。”韩叙笑着笑着，忽然发现视频里的顾北望脸色发红，面色奇怪，赶忙问到，“小北，你脸怎么有点红啊？生病了吗？”

　　“病你个大头鬼啊！”唐小棠在电话那头喊到，“笨蛋韩小叙，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们中秋节才聚过会来着，开发区支教，就两个女生，还是好看的女生，有谁？！”

　　“有谁？”韩叙想了想，“！！”

　　唐小棠微笑：“真巧，我就知道一个。”

　　“小北？”韩叙震惊，“啊，不是，小北，这，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

　　“嗯，我知道，”顾北望说：“不过，我们住的不是婚房。”

　　安静了一会儿，韩叙狗狗祟祟，扭扭捏捏，像是浑身刺挠：“小北，亲爱的好小北，我就是好奇，就是，人家可不可以看看你们的大床？”

　　顾北望：“那先说好，你不准笑，糖糖也不准。”

　　“谁笑谁小狗！”

　　十分钟过后……

　　“汪，小北，你们的床好大啊，比我和杨杨的都大，我好羡慕。”

　　“汪，小北，你们床单有链接吗，发我一份呗？”

　　顾北望脸有点红，一字一顿道：“韩、小、狗！”

　　韩叙：“汪？”

　　唐小棠：“304里说韩叙，听取’汪‘声一片。”

　　假期总是短暂，转眼间又是开学。两人再次恢复到听课、上课、改作业，听网课、学教资、做试卷的日子，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周四下午下了场大雨，快放学的时候雨还没停。办公室里没开灯，光线有点暗，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水气。

　　顾北望从座位上站起身，开了灯，然后走到办公室的窗户旁。外面响起了放学铃声，因为下雨，小学生们不用排队，也就没喊口号，但还是嘈杂。

　　“这雨下得挺大，”江南刚上完最后一节课，一进门就说到。

　　“下课了？”

　　“嗯，”江南说，“收拾收拾，一会儿回去？”

　　“好。”

　　学生渐渐少了，天色也因下雨比平时暗得更早些。

　　“今天吃点好吃的，”江南把书包往身后一背，“看我给你露一手。”

　　顾北望眉眼弯弯： “好！”

　　不过直到六点，雨下的都还很大，大到两人连超市都没法去。

　　想要露一手的江南来到厨房，只发现了三个西红柿，一袋子鸡蛋，还有两根小莴苣。

　　“没事，有就行，有就行。”江南掂了掂小莴苣，“想吃炒的还是凉拌的？”

　　顾北望想了想：“凉拌。”

　　江南挽起袖子：“好嘞！”

　　定好菜谱，顾北望蒸米饭，江南做菜。两人分工明确，各自忙活起来。

　　江南先将两根小莴苣削成光杆，切丝。她的刀功很好，切出来的莴苣丝根根分明，均匀适中。

　　切好的莴苣丝被放进菜盆，洒两勺盐，抓匀，然后放置一边，独自冷静。腌制莴苣需要点时间，于是江南又看向了那三个西红柿。

　　她和顾北望都是西红柿脑袋，属于怎么吃都不会腻的那种。

　　江南问到：“再来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怎么样？”

　　顾北望欣然点头：“嗯！”

　　把米放放进锅里蒸着以后，顾北望便没了事情可做，她悄悄挪到江南旁边，眼巴巴看对方切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江南笑着看了她一眼：“行吧行吧，你去炒两个鸡蛋备用。”

　　有了任务，顾北望便欣然忙活起来，敲鸡蛋打鸡蛋，起锅热油，有模有样。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里的米饭也快蒸好了，浓郁的米香缓缓散开，混合着鸡蛋的焦香飘向窗外。

　　西红柿炒鸡蛋完成后，角落里的莴苣丝也腌好了。

　　江南把腌好的莴苣丝捞出来，攥干水分，放进清水里洗净后再次控水，然后放入盘中。小米辣、大蒜切成碎末，再来一小勺白芝麻，淋上热油，最后再倒上料汁，完美收工。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两人开了灯，坐在饭桌前：米饭晶莹剔透，莴苣清脆爽口，西红柿鸡蛋汤汁浓郁，酸甜开胃。

　　窗外树叶间雨声点点，远处的居民楼陆陆续续亮起了灯。两人边吃边聊，时间仿佛也被吸引，不由放慢了脚步。

　　万家灯火里，幸福路小学的这一盏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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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审签又失败了，为爱发电，大多数时候动力不足，文笔不足，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