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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准备跑路 ...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半年,我靠着教书也混了个几个钢镚,揣在兜里叮铃咣当,心里想着这就穷的响叮当的声音么?有盘缠了,该启程出发了。此时刚刚过年,中国人的习惯就是过年一定要在家里一家人团聚,路上哪怕是强盗山贼都撤回了老巢。我这半年养了几只小鹅苗,过年大了给杀了,鹅肉卖给了周老头,鹅毛拔了缝了一身鹅绒服,其实就是两片补丁摞补丁的布,中间塞了鹅绒和棉花,担心鹅绒不均匀又缝了好几道中间的线,带着攒下来的干粮,只跟学生说我要出门,也没跟老头打招呼,背着小包就走了。我一早留意过,这个小镇上是有所谓的大户人家的,这户人家是地主,早些年在外地走南闯北,攒下来一些家资,回了小镇买了良田,打算在此养老。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与人为善,也算是个忠厚传家的乡绅。不过这家虽然与人为善,但养了好多保镖,个个兵强马壮,人和马都一脸横肉,所以纵使是外来户乍到此地,也一直能与当地人和平相处。这一家人我曾经去接触过,给他家主人送过汤药,伸长了脖子远远的就看见他家的马厩在院子后头,离主家厅堂卧室稍微有点远,几匹高头大马膘肥体壮。我很早就贼上了,今天是大年夜,趁着吃年夜饭的时候,我溜进去把最边上的那一匹嘴上套了个布条把马嘴系了个结实,马儿想叫叫不出来,气的直磨蹄子喷鼻孔,虽然万般不情愿,也还是被我偷出来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没有钱,这个世道艰难啥也做不了,仅有的法子都用尽了,翻尽了兜兜也没有数出来足够的钱能买得起一匹马,而如果没有马,我猴年马月也到不了北京。看了一眼大户家里灯火通明,一帮子老爷们在酒桌上高谈阔论,厨房的炊烟带着煮饺子的水汽往天上飘去,我在黑暗里做贼一刻不敢停留,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心想如果被逮到了,这边估计会把俺打个半残,那就是快进到大结局剧终了长使英雄泪满襟。不管是穿越来之前还是过来后,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传说中的主角,身上没有半点主角光环,破衣娄嗖的搞不好就要被大神用大招杀掉大半个血条一击毙命,多年来心虚胆小装乖卖巧,就为了逃跑的时候给自己积点德,不要被人逮到打残。这马也是倒霉,驮着着我狂奔了大半夜,大年夜里西北风呼呼的吹,一人一马默契的把嘴闭上牙一呲,生怕灌肚子里凉风待会拉肚子。这半年我基本上搞明白了到北京要经过哪几个地方,一路目标明确,绝尘而去,屁滚尿流。
      跑了大半夜,终于停下来喘口气,路边有一个荒废的瓜棚。这种瓜棚一般是夏天的时候搭的,苞米杆撑起来,里边防雨防雪有个小门板下边支着几根棍子就当是床,我把马绳拴在床下的棍子上,还好这边是山凹里背风,刚想休息就听到远处狼嚎隐隐约约传来,一人一马吓得一对视,明白了必须快跑才能保住小命,于是继续狂奔。我心中想着幸亏主人家夜里把马喂饱了,否则我俩这大半夜的估计要饿的跑不动。一想到这我拿出一个玉米饼子往马鼻子前面一放,马儿一闻精神为之一振,简直千里马附体,将后面狼嚎远远的甩在身后。
      天亮了,我俩实在跑不动了慢慢前行,累的都有点发抖,我下马将玉米饼子塞进马嘴,拍了拍它的脖子,一人一马在变宽了不少的路上默契的停下,然后往地上一趟,不行了不行了都走不动了。东北的除夕特别神奇,前一天还天寒地冻冻掉下巴,除夕一过马上风都不是特别硬了。我俩都累虚脱了躺了不知道多久,才慢慢缓过来。我打听过,此地叫奉天,也就是后来的沈阳,当年沈阳历经918事变,小日本武力侵占东北,作为后辈如今再来很久以前的沈阳,只恨投胎太早,啥也做不了,否则如果能短兵相接一定与小日本拼个你死我活,弄死丫的。一人一马走在人渐渐多起来的大街上,大过年的人脸上还都是比较平静安详的,如果没有后面的侵华战争,我们善良的农耕民族是可以一直富饶安宁的过好自给自足的一生,然而天运不遂人愿,历史还是滚滚向前。我本不打算在沈阳多作停留,因为觉得自己手里的盘缠应该能够用,但是一人一马赶路的话还是免不了要考虑安全问题,东北冬天山贼强盗猖獗,实在是不敢贸然上路。不过大城市还是有大城市的优势,就是好找工作。我走了一遍老套路,敲开的第四家医馆,把人体解剖图给了老中医看,他考虑了一下就收了我给他打杂。这个年代女性是非常难找工作的,稍微有点地位的妇女一般都缠小脚,不过农村的就不多,因为农村女性也要下地干活,裹小脚非常不便,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供养一个只吃不干的女人。这个医馆跟小镇上的医馆大不相同,规模首先大了不少,而且这边的老先生都愿意培养年轻人,培养好了将来可以更好的帮他们分担工作,而且正赶上老板考虑一些大家族的夫人小姐让男医生看病还是多有不便,所以我误打误撞的成了重点培养的女郎中。这边的老大夫见过市面,而且市场也大,不必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徒弟如果学成能独当一面的话,对老师而言也是大好事,徒弟和师父互相成就,互相给对方背书,出去一说我是某某的学生别人都会高看一眼,或者说谁谁是我的学生,病人更会诚惶诚恐以礼相待。因为不再有学术壁垒,我的日子比以前要好过的多,可见富贵留家乡,家贫走四方,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一定要在年轻的时候就去大的城市深造,这里天地广阔前途明确,大有可学大有可为。不过除了出诊去夫人小姐府上能穿女装以外,其他时间出入一律男装打扮,为了掩人耳目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自称是老中医的远房亲戚,也多亏我瘦的跟个没发育的猴子一样,脸又糙,话也少,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女的。如此就算在医馆稳定下来了。
      这会子正月十五刚过,大街上还残留着烟花炮竹的硫磺味,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味,飘在空气里感觉风都是热烫的,伴随着从儿时起就有的对新年的期盼,对我而言是一种旁人体会不到的馥郁香气。晚上有小孩子拿着自制的小灯笼,拉帮结派的一帮帮的跑来跑去。沈阳这个地方比较富裕,十五之前都算过年,很多小贩晚上会去售卖烟花爆竹,小小的摊子前面总会围着几个小孩,快收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走到摊位前,摊主很热情的介绍希望多卖出几支,我趁机血砍,几个铜板买了一大堆,高高兴兴的回了医馆。医馆给学徒都留有房间,我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就跟厨娘和她的女儿住一间屋子。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入睡,我偷偷的把买来的烟花里的火药倒出来,细细的装在纸盒里,连同火药引线一起,收集了满满一盒火药,又用布包好收了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把一夜都在脑子里琢磨的东西画成了图纸,拿着细细思考,从无到有的确很难,但是一切都值得。就这样我白天在医馆学徒或出诊,晚上设计手稿,每天都很忙碌,随着手稿一点点的修改,我想做的东西一点点成了雏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少。这个年代,表面上一切都很静谧安详,中国人骨子里的农耕精神越老越明显,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就是大门一关,一片土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旦真的打起来,从清政府军队到底层农民,无一例外都没有防御能力。我一介布衣,根本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但是至少要有能力自保,混到北京户口啊!
      辛苦设计了半年,手稿有了,让铁匠给按照手稿做出了第一代成品,拿出珍藏已久的火药,装在子弹膛里,然后扣动了扳机。我从没指望过一次成功,只希望慢慢修改以后能用,没想到居然成了,五米之内的一棵树是可以打裂的,虽然准星不足,但是也很满意了。这个时候火药是很稀罕的东西,但是大批量的生产国家也是有这个能力的,不然过年节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放鞭放炮,烟花照彻长夜,能一直持续到天亮。我摩挲着来之不易的手枪,心里非常激动,如果这个能批量生产该多好,不敢想象咸丰老东西能听我的建议。我太了解这个腐败无能的清政府了,他们能干出来的事,除了割地赔款就是送百姓人头,必须要找到能为我所用的人才行。而这个人,必须要去北京才有可能会遇到。于是我又启程了,这次正赶上少东家要去关外采买中药,每年春秋各进货一次,进京的机会来了,我主动请缨要求跟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是采买的商队,一般都要有保镖护送,从来到回都有镖局跟着,有吃有喝有人保护,我省了不少心,不必一个人逃跑玩命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无事。这会子我闲得发慌,又想起来之前苦追不得的校草,剑眉星目大长腿,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他相伴,不管旅途多远,哪怕是去天涯海角,只要能得到他,我都愿意把我宝贵的时间分给他,看着那张帅脸,这个枯燥的旅程该有多么的美好啊,哪怕只能看着他,也都能身心欢愉,供我娱乐。越想越美,越不着调,这个爱而不得心意淫之的习惯,每到闲暇就要发病。就连故事都必须要想个全套才能停下。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河北祁州,也就是后来的河北祁县,此地盛产药材。去的时候顺路要去趟京城,给夫人带些同仁堂的乌鸡白凤丸,趁此机会我就跟少东家提了辞职,少东家也没多说什么,于是就此分别。几经周折,我从一个林子里荒野求生的野人摸爬滚打,终于来了传说中的古北京,如果能顺利定居,基本上就能实现阶级跃迁。古北京不像我的那个年代,北京版图巨大,延庆密云离市中心七八十公里,城市四处都是高楼大厦,堵车,地铁,匆匆的白领,满大街的快递外卖四处乱窜,忙碌有序。古北京只有东西城,提笼架鸟的王孙贵族见面就问吃了没,路上马车很多,都是各个大院的私家车,曲里拐弯的小巷子,灰扑扑的门帘里边卖豆汁焦圈,骂大街的京片子随处可见。一来北京,就发现好像回了老家一样,我的大学在北京读的,虽然是三环外的医院,但是也恬不知耻的认为眼前的北京是故地重游。此时距离我穿越过来已经近一年,看这效率,我果真不是一般人类,古代秀才进京赶考要走三年的路,我一年就搞定了,而且,某颇有家资,愿与大哥结为异性兄弟,一起同甘共甜,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此刻急需找到大哥,求带飞!
      我首先想到的是林则徐,林则徐在我眼里是近代最伟大的大官,又有办法又有手段,如果抱上了林总大腿,肯定能光宗耀祖,做大做强!我想得美,但是一个小老百姓想要见到朝廷命官是何等的不易,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我需要找一个万全的法子,免得在见到他之前就被当成刺客瞬间被毙。于是假装去小店吃饭,竖着两只耳朵,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林总的消息,比如他住哪,或者朝廷最近又有了什么新动作,好让我猜一猜现在到底是公元18几几年,能跟我的历史知识对上号最好,免得自己跟个文盲一样乱撞。在北京如果没有点真本事,混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出头之日。北京跟外地真的不一样,老百姓普遍关心国家大事,愿意在不是很重要的地方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虽然小店里写着大大的莫谈国事牌子,但是大家闲聊中总会“不经意的”带出来那么几句。于是我知道了,目前咸丰11年,国内有很多人吸食鸦片,鸦片战争应该还没打起来,歌舞场一片靡靡之音。我端了盘瓜子拍黄瓜凑到了最近的扯咸淡的老北京面前,这俩老头正在高谈阔论,我一脸的崇拜跟他们说我是外地刚来京都的,京都真是繁华了不得,见到了皇亲国戚!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京都人民都好富裕啊……两老头对我深表赞许,对我的发言表示同意,简直遇见了知己,一副高高在上又与民同乐的样子跟我聊了起来。不愧是老北京,从古至今都是一个脾气,你给他面子,他就给你里子,我们仨相谈甚欢,谈到兴起处,我问两位可知道林则徐林大人?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认识啊,没听过。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蛋了,我找错地方了。俩人问我找林则徐做什么,这是何人?我张口结舌,又不能说他虎门销烟,又不能说鸦片战争,此刻真是深恨历史老师划重点没有划到林则徐住哪,考试怎么就一次都不考?!哪怕考一次我也能记个大概啊。哎不对,虎门销烟?!虎门又在哪里?福建吗?!快快快,哪里能弄到地图,我要去福建!俩人面面相觑,什么是地图?原来平民百姓是见不到地图的,我瞬间就蔫了,如果去虎门,没有地图是万万不可,路途遥远,战乱一触即发,有命去都不一定有命到。虽然出师不利,但是我觉得应该不难,林总早晚要来北京面圣,我只需守株待兔即可,不过如何能让他在一面之缘之下迅速信任我并愿意给交谈的机会,是一击能否必中的关键,而这还需要从长计议。
      整理了一下本钱,我迅速为自己制定了计划,立下目标一定要多多挣钱。目前已经在医馆学有小成,男扮女装用了一周时间应聘到了一个医馆的工作,又是在北京当大夫,仿佛时光重开,回到未来。安定下来不久我就重操旧业,也为了给自己在京城搞点资源,我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钱的外来户,如果能结交权贵那是最好不过的,而结交权贵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的孩子当老师,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在给孩子当老师的这段时间内,给老师帮个小忙对于家长而言是比较好接受的,虽然有点不太道德,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但是这个办法一定是最好用的。想给私塾里的孩子教学,北京的资源还是很多,国内已经有了一部分人事意识到跟外国沟通交流的重要性,外国的传教士也偶尔能在大街上遇到。但是能接受学习英语的私塾非常少,好在附近有个教会,依托教会也展开了一段教学。能来上学的学生家族非富即贵,如果我的学生中能有几个后面受到启发,在国内开展戊戌变法或者洋务运动的时候出一点力,能师夷长技以制夷,好歹也是自救,能在全民绝望的死局里给国内形势带来一点希望,那我也算是不白来一趟。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挣钱,我得攒下来很多钱,才能做我想做的事。一边当医生,一边当老师,说实话挣得比在沈阳多多了。我本身毫无任何经商的脑子,对于生意上的弯弯绕几乎一窍不通,但是我要做的事情让我只能选择创业,给人打工是永远也富不起来的,没有planB,哪怕试错也要咬着牙单干。于是把之前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开了药铺,自己做了个小老板、收银员、采购员、跑堂的、开方的、抓药的,一时间忙的快吐血,但是一个月下来收入是原来的十余倍,实在整不过来,忍痛雇了一个原来跟着我抄方子的比较机灵的小徒弟算账,又收了个女徒弟,带着她学习,她也像当年跟我实习的大学生一样,削尖了脑袋的拼命学,并且积极给我打下手。摸爬滚打几个月,小药店总算是步上了正轨。这天正忙着,商行协会收保护费来了,我立马掏钱,点头哈腰的送走了大爷,转身就在药店后院搭了个打铁的棚子,雇佣了当地比较有名的铁匠,偷偷的按照图纸造枪。我做这些事情非常秘密,给足了封口费,而且很多时候他们不知道后院打出来的是什么,火铳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见过的,只说做的是孩子玩具,并且让他们对外只字不言。京城的西南角就有一个烟花厂,我跟他们谈好了价格说是要造烟花,偷偷的采购火药,严密的封在子弹里。这样过了几年,终于等到了林则徐进京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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