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文物有魂灵》江上一饮

16、相逢何必曾相识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天池旁边。我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看见喀斯特盘着腿坐在那里，吴菡远远地倚在岩石旁，蒋明月和卫星仍在昏迷。

　　“我们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我和吴小姐把你们带出来的咯！”喀斯特招呼着，“别问我为什么，来，姑娘，咱俩聊聊。”

　　我四处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尽管我知道那只是徒劳无功。天池还是纯净得一碧如洗，天山山脉绵延到远方，天空是最纯净的蓝。

　　美好的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我的冗长的梦境。

　　可是，吴琭，不在了。唯一能证明不是梦的，竟然是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我有些恍惚了。

　　我好希望好希望他能从远方走过来，对着我笑，或者故作严肃地批评我，都好。我那可可爱爱有点小傲娇的父亲，怎么会就这样离开我呢？初来天山的那张照片，竟已是最后的诀别。

　　天池为什么会这么蓝？会不会是神仙的泪？

　　——

　　我坐在了喀斯特旁边。

　　“我想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问吧。”喀斯特冷静得与刚才醉醺醺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不是京家人。”我用审视的目光逼视着他。

　　“哦？怎么看出来的？”

　　“在山洞里时，你说，你从当地人这里听到的传闻，那时我就基本已经确定，你不是这里的人。”

　　“聪明的姑娘。”他笑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姬兮。”他不再笑了，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对我说。

　　“你姓姬？”这个姓氏……并不太常见，很轻易的，我隐隐有了种猜测。

　　“我是离朱的后人。离朱你知道不？黄帝的部下。黄帝打下江山后，为其赐姓姬。于是，我便姓姬了。”

　　再联系到石门前吴菡说的话，我就算再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毕竟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有些事情它存在着，而且很合理。”喀斯特，哦不，姬兮看着我说道，他的眼睛很深邃，好像还带了点怜悯。

　　我有什么值得他怜悯的？

　　“我是被京家人抓来的，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什么？”

　　“自然是，血。离朱血。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找到的我，反正在我不知道多少年的漫长生命中，我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是离朱单传后人最后一代，而且，我没有儿子。也就是说，我的血脉不会再延续。这也算是个遗憾吧。”姬兮望向绵绵雪山，目光中是止不住的眷恋。

　　我沉浸在震惊中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们要离朱血有什么用？”

　　姬兮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迷信叫做迷信吗？那是因为，偏生就有人信。有人可以打着宗教的幌子搞迷信，搞……分裂。”

　　我几乎是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他们是□□分子？！”

　　姬兮笑了笑，却不再说话了。“确实有这一项。我被抓来这些年，也了解到了不少京家的事。”

　　“京家的规矩，不和外族通婚。你母亲本身便是这规矩打破的产物，后来，她又自己打破了这规矩。吴瑕，你自出生起便不一样。”

　　“我可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我的语气卑微到几乎是央求，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关于母亲一丝半点的消息。

　　“塔格依力斯·京。她小时候这边一般叫她塔格克孜，克孜是姑娘的意思。这个名字的意义是……”他顿了顿，“天山雪莲。”

　　见我好像想问什么，他立马打断了我，自顾自地说下去。“离朱的本领你也知道，我身为他的后人，自然也会有些特异功能的，知道这些不足为奇，你不要怀疑。”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对我招了招手。“走，我带你去看京家的祠堂。”

　　我：……合着我一直让人家牵着鼻子走？

　　我突然觉得，对于姬兮，吴琭说的某些话也未必不对。比如……

　　“为老不尊，真是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