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文物有魂灵》江上一饮

15、伤心桥下春波绿

　　吴琭。吴琭！

　　“爹！！！”我听见我吼叫的声音发着抖，像深秋的蟋蟀在夜空中鸣叫那样的绝望，像一片树叶即将凋落那样的凄凉。

　　他可以救我，但请不要，请不要以生命为代价……

　　这绝望，这凄凉，甚至大过以往的任何一次。

　　“走……快走……”蝙蝠的獠牙刺进了父亲的身体里，我看见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红的妖艳，让我的心也冷了。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一样的僵硬，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只感觉冷意翻涌着从脚底漫上来。

　　那是父亲的血，温热的，血。

　　“我说过，要你安然无恙……”吴琭艰难地笑着，“吴瑕！你是吴家的当家了，开心吗？”

　　这玩笑开的，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爹！爹……”我喊的破了音，泪腺像不受控制般地分泌着泪液。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的眼泪，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再回来。

　　“她在等你。”最后一句话消逝在空气里，蝙蝠带着他飞走了。我平生以来第一次，起了杀生再千刀万剐的心思。

　　天山，当真是我一辈子的噩梦了。

　　是啊，只要吴琭在，我就会安然无恙。可他不在了！不在了！那我，悲哀的我，还有什么呢？

　　“火蝠王每年只出来一次，一出来必定会有人受难。我从当地听来的传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怎么偏偏是这时候！”喀斯特也气的跳脚。

　　“吴瑕，你……”蒋明月担忧地问。

　　“不要叫我吴瑕！”我一把推开她，力道之大我自己都没料到。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吴瑕她死了，就在刚刚，她就已经死在了天山的这个山洞里！”我吼的歇斯底里，蒋明月被我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温润如玉的吴瑕了。

　　喀斯特的态度却突然恭敬起来了，“吴当家。”

　　我突然想笑，“吴家？这个支离破碎的吴家还剩下什么？我，和我那素未谋面生死未卜的母亲？他可真是负责，留给了我这样，这样一个烂摊子！自己倒是走的轻巧！”

　　山洞第二次震动起来，有碎石掉落。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很可怕。一身戾气，活像修罗殿里归来的罗刹。

　　“是塌方！”喀斯特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烦的慌！”

　　“吴当家，咱别气了，成不成？有啥事出去再说哈！要不然，你就真的得去陪你阿爹啦！”

　　我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觉得脑后一疼，眼前一黑，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哪个缺德的袭击老娘，我这辈子，跟他没完！

　　——

　　“对不住了对不住。”喀斯特向面前的人拜了两拜，“我必须要把你们整出去，你们可不能死。”他转过头用眼神示意吴菡，“哎，吴小姐，是不是？不过来搭把手？”

　　吴菡眼神一凝，“你认识我？”

　　“你知道我是谁。”喀斯特目光炯炯，吴菡低下头去，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不再说话。

　　“她醒了以后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我希望你可以坐的远一些。守护者只管守护，应该不会管其他的吧？”

　　“……我逾矩了。”吴菡这样说着，却悄悄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