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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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此木牌来自一个游离于三界，暂且受制于魔尊的组织，如果我没记错，唤作炼尸宫，靠炼化尸体提升修为，因功法百无禁忌，在三界人人喊打，常年隐秘在须弥魔界最阴暗的角落。”
季千苏听完随之沉默。
“你且自己思虑清楚。”
周速要将令牌和请柬还于季千苏，谁知手刚伸出去，忽有人从一旁窜了出来，把两样东西齐齐夺走。
“季千苏，让我人赃并获了吧。”薛筝声音出现的一刹那，季千苏觉得她的头开始疼了。
薛筝晃着手中的东西，挑衅的看向她：“私通魔族，滥杀平民，季千苏，你可真是罪不容诛。”
周速率先朝她看去，见她是一人突然出现，身后并未跟着旁人，松了口气，他强硬的扯过她的手，命令道:“师妹，东西还给她。”
“二师兄！这可是证据，”薛筝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你果然被她蛊惑了心神。”
周速皱了皱眉，他向来宠溺这个小师妹，因为她性格好，笑起来甜，薛家与周家也有交情，另外……和她组队时，她的体质总能吸引妖兽，无需主动去寻找便能将妖兽擒拿，能省不少心力。
但如今，他头一回觉得，她骄纵的有些令人讨厌了。
他伸手去抢，却被薛筝躲过。
薛筝被他的眼神所伤，她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过，她冷哼一声：“二师兄，回去我就要告诉大师兄和师尊，说你和季千苏勾结一气欺负我。”
季千苏没耐心听他们继续争吵，索性直接出手，放出了几只毒蛛。
薛筝要应付周速，无暇再抽手去管毒蛛，很快便中了招。
“季千苏，你还偷养……”
“偷养禁物，行了我知道了，第二遍听了。”
季千苏从她手里抽走那封信和木牌，本以为她会无计可施，却在下一秒，薛筝忽而拽住了她的手腕，朝她冷哼一声，掏出了一枚火简。
火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二人相对的面中擦过，火光流转至二人交锋的双眼，砰的一声，照亮整片蓝黑的苍穹。
这是仙盟的通讯火简，季千苏的眼中霎时冷的吓人，周速的表情也没好到多少。
火简能迅速召集方圆几十里地在内的仙盟成员，且发出此道信号，说明所遇之人或妖魔乃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有反抗，可就地伏诛。
这也意味着不久之后，四面便会形成天罗地网的包围之势，就连只苍蝇也无法插翅而飞。
薛筝得逞的笑了笑，朝崖壁的后方大喊：“在这里，季千苏在……”
一记手刀劈向她的后颈，她随即软绵绵的倒地。周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道：“我掩护你逃走。”
“不必。”季千苏拒绝。
若是被人发现，反而会连累周速。
“我有办法。”
季千苏转身望向虎头崖下，灰黑色的怒涛拍上岸边的礁石，江水凝聚着深不可测的力量，而在这片汹涌的江水之中，有一小舟缓缓徐来。
舟上撑蒿的是唐原，与之四目相对，季千苏朝他点点头，心中安心了不少。
她畏惧周速背叛，于是事先安排唐原在崖下安排一艘灵舟，若事出有变，她即刻可以跳崖撤退。
周速也看到了小舟，然他眉间的紧皱并未舒缓。一是他察觉到了与季千苏二人之间信任的裂痕，心中苦涩，二则——
灵川乃仙魔屏障之一，江面暗流变幻莫测，浪涛之力随时便能将人撕扯成碎片，江下更有千年前被神女封印的恶妖与大魔。这些妖魔承接上古邪力，即便有封印束缚，力量仍然不容小觑。
“你想渡过灵川去魔界？”周速问道。
季千苏点头。
“难，没听说过有人成功。”他想说，何必冒此风险，还不如跟着仙盟的人回去受审，说不准，求个情服个软，还能还她一个清白。
可他张了张嘴，看着季千苏下定决心的侧脸，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反而从戒指囊中掏出了一把剑，丢给她。
“你的。”
季千苏接过剑，微有些惊讶，这把剑的确是她的，却不是玄霄给她的寒霜。
而是那把陪她踏入仙门，熬过最寂寞最凄苦的起步阶段的旧剑，剑上满是划痕，剑尖多有裂口，却是她扎扎实实，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过的来时路。
“二师兄，多谢。”季千苏朝他行礼。
周速又恢复了寻常那副什么都不屑的桀骜模样，转过脸去：“有事了叫二师兄，没事了就叫周速。”
季千苏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毫不留念，从崖上一跃而下。
*
灵川万里横烟，宽广无垠，映照星河银霄，一叶孤舟漂荡其上，如浮沉在天边。
川水暂且平静，季千苏却始终站在船头，保持警惕，不敢放松片刻。
“师姐，去休息一下吧，”唐原唤她：“这里我守着就行。”
季千苏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那坐一会，你看起来很累。”
季千苏被强按着坐到了一边，她一坐下来，这几日的记忆便纷至沓来。不过几日的经历，却仿佛历经了半辈子般沧桑。
江风带着潮湿的水汽拂过她疲累的身心，她却无心享受，灵川汇聚上古恶妖，她要提防细微的变化是否都带着丧命的风险。
“要是可以一闭上眼，就逃离这个世界就好了。”她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是异动。
季千苏拔出剑，计算着声音的位置，大概可以从脖侧肩膀侧方擦过，朝身响处刺去。
还是剑好用啊，怎么灵活怎么来。
只是她的剑擦过脖子时，却被抛至而来的另一把玄剑打落。
哗啦一声，身后发出声响的不知名之物潜入深水，逃走了。
季千苏与扯过她手一脸焦急的少年面面相觑。
唐原始终温柔的眉眼头一回带上了愤怒的神情，金色的瞳仁中似藏了山雨欲来的风暴漩涡，这副浑身戾气的模样，令她不由得一愣。
和那日她见到的紫袍少年更像了。
他死死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季千苏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忽而意识了过来，唐原这副模样，该不会……
“你不会以为我要寻死吧。”
面前的少年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果然是这样啊，季千苏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头：“喂，你在想什么，谁要寻死啊，把妖都吓跑了。”
她又觉得好笑：“我才不会主动寻死呢。我还要找到阿如，赚上大钱，变的更强，把一切瞧不起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季千苏说着，不知是想到了谁：“还有灵洲界哪些人欠我的，我全都记在心里，不十倍百倍千倍的索要回来，我才舍不得死，就是死了我也要再回来……”
她的嘴忽然被人堵住了，她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皱眉望着她的少年。
无人注意的阴暗深处，蔓延着的异体衍生要把她缠住的念头。
“你不准死。”
唐原死死的掐着她的手，眼中的情绪似是挣扎，又似是痛苦。而仿佛这样牢牢的抓住她，她就不会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变成一块冰冷无情的尸体。
江上天气瞬息万变，忽而下起了点点细雨。
白雨喧嚣着跳落进了舟上，舟下，一片巨大的阴影陡然出现。
“老大，确认过了，是堪神境的修士，一口吞了，能恢复你三百年的修为。”
灵川的水域下方，一条乌青白纹的小蛇扭着身体，它的身后跟着一条盘曲着的万年巨蛟。
墨渊如山丘的身躯在水下涌动着，凶恶的眼神发出贪婪的细光，欲掀翻闯入它的领域的船。
季千苏盯着唐原，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在意。老实说她们也没认识几天。
“对了汤圆师弟，我们从前在宗门有见过吗？”
“嗯。”
季千苏又看了他一眼，默默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没抽动。
“下雨了，师姐。”
他用手替她遮住了面前的雨丝，然后缓缓抬头，面无表情的朝激荡的湖水中看去。
湖水中探头的妖兽察觉到了另一股与自己同源的磅礴压力，它猩红的血瞳与魔族最纯贵的金色瞳仁隔着漆黑的水幕无声中对峙着。
季千苏朝后走了一步，离唐原有些太近了，令她浑身不自在。
而这时，船身忽而不知道受了什么力，一个晃荡，她摔进了唐原的怀里。
季千苏脸一僵，要再度拉开距离，船动的更加激烈。
于是她被迫在他身形的覆盖下，没有看见湖面的风云变幻，她抬着头继续问道：“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师姐是个很好的人。”
“没别的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她却像是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
吓死了，差点以为师弟对她怀了别的心思。还好他回的是“很好”二字，对灵洲界来说，便是等于给她发了好人卡，划清了界限。
想到当年，她一颗萌动的春心无处安放时，曾经也问过温之谨这个问题。
然后温之谨用他招牌的笑容回复她：“苏苏师妹是个很好的人。”
事实上，她是温之谨在宗门中第十一个被冠以“很好”的女生。
“汤圆师弟，你在宗门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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