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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吴淮看着面前的祝绥,等着他的话。

      风吹过祝绥的额前的碎发,把他的话带到吴淮的耳边。

      “我喜欢你,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后面的一句话祝绥没有说完。

      对面的吴淮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理解祝绥的话,歪头回复了一句,“啊——”

      祝绥看到他震惊的表情,扑哧笑出了声,抬眼郑重地说道:“呆子,算了。”

      他抬脚背起书包,掠过吴淮,走向门口。

      吴淮转身,急忙叫住离开的祝绥,“你,你是那个意思吗?”

      祝绥回头,看向吴淮,眼神坚定,薄唇微启:“是。”

      对面的人没有继续说话,祝绥也知道这很突然,但他很想说这句话了,每次吴淮问他“做他好朋友”时,他都想反问他“愿意做他男朋友吗?”

      第二天,吴淮还是和往常一样和祝绥一起吃饭,一起去厕所。祝绥表现得跟没事的人一样,只有在吴淮不在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他其实特别怕吴淮一走了之,或者再也不理他了。

      “你也没有必要一直跟着我进厕所隔间吧。”

      吴淮一只脚踏进厕所隔间,里面的祝绥无奈地回头,把他推出隔间。

      “我没有兴趣让别人看我上厕所。”

      吴淮抵住要合上的隔间门,只听到了别人两个字,反问道:“男朋友可以吗?”

      祝绥回头,笑道:“可以,但是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说完,用力地关上了门。

      门擦着吴淮鼻尖而过,想到刚才说的话,眼里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他握了握拳头,缓了几秒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吴淮来到走廊,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白烟。

      其实他不喜欢抽烟,只有特别烦闷的时候,才会来上一根。现在他脑子很乱,祝绥的话那天晚上让他彻夜难眠,他知道祝绥在给他时间等着他的答复,如果他回答是我们是朋友,他可以保证祝绥在剩下的日子里,真的只会把他当朋友,同时也会疏远他。

      但一想到之前□□他未遂的赵源,吴淮心里直犯恶心,男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他还能闻到那股男人的汗臭味,熏得他作呕,他真的无法接受同性恋。

      如果日后其他人也会戴着有色眼镜看祝绥,对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的怒火盖都盖不住,想到这儿,吴淮的心口像被针扎一样地痛。就像那件事一样,祝绥受不住第二次舆论的攻击了。

      祝绥洗了把脸出来,脸上还带着几滴水珠,白皙的皮肤,水染湿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格外的无辜动人,吴淮喉结滚动了一下,瞳孔里闯进一张俊美的脸蛋,祝绥的鼻尖距离吴淮的鼻尖只有不到五厘米,吴淮可以清晰地问

      闻到祝绥身上的清香。

      鼻尖微微耸动,祝绥闻了闻吴淮身上的气味,像只小猫嗅嗅食物,吴淮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不定,脸颊微红,脖子都是红的。

      “离那么近,干吗?”吴淮开口像是掩饰他的尴尬和无措。

      “你抽烟了。”祝绥肯定地回答道。

      “狗鼻子。”吴淮在他出来前就熄灭了烟,怕身上的气味熏到祝绥,他还特意地去走廊风口吹了吹风,身上的气味早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我有鼻炎,比较敏感,闻到烟味想打喷嚏。”祝绥解释道,说完看了吴淮一眼。其实祝绥很讨厌烟味,但是他闻到吴淮身上的烟味觉得也没有那么难闻。

      还没等吴淮明白他那个眼神的意思,他的下句话让吴淮脚底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所以我们以后□□前别抽烟。”说完这话的祝绥脸颊红得火辣辣的,耳廓都是粉红色,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等了好久吴淮都没说话,祝绥侧身偷瞄了吴淮一眼,结果两人刚好四目相对,祝绥率先移开了视线,耳廓红得能滴血。祝绥自然没有看到吴淮充满占有欲危险的眼神。

      周智上厕所,看到走廊尽头的两人靠在窗边讲话,祝绥眉眼带笑,是他平日都没见过的样子,他右手旁的吴淮比他高一个头,远远看去,吴淮好像把祝绥抱在怀里一样。吴淮和平日也不一样,虽然都是笑,但周智直觉告诉他,吴淮现在的笑容才是他真正的笑容。

      走进没两步,周智想上前跟他们打个招呼,脑海里闪同桌的声音。“吴淮和祝绥在谈恋爱。”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拐了一个弯,走进了厕所。

      晚自习铃声一响,同学们一哄而散。

      “班长,明天见。”周智抓起书包,边跟祝绥摆手,边催促他的同桌,“快点快点,去晚了,我最爱的大鸡腿就没有了。”

      祝绥挥手和他们说再见,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原本和祝绥一起回去的吴淮早就离开了教室,自习课上到一半,吴淮看了一眼手机消息,跟祝绥说道:“他朋友来了,今晚就不一起回去了。”说完,就离开了教室,走得毫不留恋。

      对于这种事情,祝绥就没有吴淮的干脆,他下意识歪头问身旁的人:“今晚要吃什么吗?”看到身边空无一人后,祝绥默默地转回了头。

      外人看他们的这段关系里,一定会认为吴淮才是那一个依赖的人,其实真正依赖的人是祝绥。他一直用面无表情和高冷包装自己,就以为他不会深陷这段关系,实际上,当吴淮出现在他的生命的第一天,他就喜欢上了他,只是不肯承认。他喜欢吴淮的热情,真诚,善良。他好像没有一处不好的。但是对于更多的是,对这段关系的害怕。他不明白吴淮为什么执着于和他这么单板无趣的人交朋友。

      *

      走出校门的吴淮正手机打车,身后多了一道人影,突然拍了他一下。

      吴淮下意识抓住那人的手,另一只手撑过那人的腋下,侧身把人砸在地上时,那人发声了。

      “吴淮,轻点,轻点,是我。是我。”男人穿着一身名牌卫衣,鞋子是最新款。全身上下特别昂贵精致。

      “齐旻,怎么是你?”吴淮收回手,眼里透出惊讶和开心的光芒。

      “本少爷来探监了。我已经订好了酒店,今晚咱们不醉不归。”齐旻拍拍手,手肘搭在吴淮肩上。

      酒瓶堆满了桌面,地上还有许多东倒西歪的空瓶,一股酒味和烟味弥漫整个房间,豪华吊灯闪射着明亮黄色的光芒。

      “所以你拒绝了他。”齐旻喝了一口酒,揶揄地望向对面躺在沙发上的吴淮。

      对面好久都没声,齐旻抬眼望去,吴淮双眼紧闭,呼吸平缓,睡着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齐旻没管,继续喝酒,等了好几分钟,手机铃声还在响,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来电人祝绥。

      齐旻看了一眼熟睡的吴淮,嘴角勾起一抹玩笑,按下接通按钮。

      祝绥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吴淮,一天时间过去了,你可以给我答复了吗?”

      齐旻一时疑惑,答复,什么答复。刚才吴淮只说了祝绥跟他表白,可没说什么答复。虽然非常好奇是什么答复,但现在主要是怎么和他解释吴淮已经睡着了。

      “你就是祝绥吧。吴淮他喝多睡着了。我在他旁边,看他手机一直响,我就替他接了电话。”齐旻解释道。

      电话那头听到陌生的声音,祝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没打错,又听到齐旻解释吴淮喝多了,心里一紧。随后冷静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了,明天我去再问他吧?请问你是?”

      “我叫齐旻,吴淮铁哥们。明天他可能去不了学校了。”齐旻看到满地的空酒瓶,和昏睡过去的吴淮,推测到吴淮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醒来。

      后面和齐旻的交谈,祝绥记得不大清了,他看着时间从数字一变成数字三,心里酸涩感没有丝毫减退。齐旻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脑海里,“不麻烦。照顾他,我都习惯了。我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祝绥翻个身,摇摇脑袋,像是要把某些东西甩出去,紧闭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早晨六点半,祝绥走进教室。

      没有看到往常早早就到的吴淮身影。

      这件事祝绥没怎么在意,现在填满祝绥心房的事是祝绥他爸祝华回来了。欠了一屁股债,丢下妻儿一个人跑走,一走就是六年多的祝华昨天晚上突然敲响了他们家的大门。

      晚上十点半。

      大门上红棕油漆只剩棕色,铁门满是铁锈,楼梯角落里还堆着邻居放在祝绥家垃圾袋,一股酸臭味,上面还有几只苍蝇盘旋。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敲了敲铁门,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浑身脏兮兮,脚踩破球鞋,满脸胡子,嘴角还挂着不知名的食物残渣。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和眼袋,眼里满是红血丝。

      他敲了三分钟的门,没有人开门。男人渐渐不耐烦,用力地捶着大门,边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吼道:“开门。王春烟,我知道你在里面。给老子开门。”

      “王春烟,贱人,开门。”低压的男声嘶吼着,语气说不出的吓人和恐怖。大晚上,男人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一股寒气向祝绥背后袭来。

      祝绥妈妈这个时候在超市值晚班,根本不在家。祝绥踏上台阶,冷冷地盯着敲门的男人的背影,手心发凉,背后沁出冷汗,祝绥没有丝毫察觉。

      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生,楼梯间灯光昏暗,看不清祝绥的脸,只能看到男生一米八的高挑身材,给人一种帅哥的长相。

      借黄色昏暗的灯光,祝绥看清了男人的面孔,瞳孔一缩,他可以清晰听到耳鼓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他怎么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

      心里一堆疑惑和不安,表面祝绥还是面无表情,他收回视线,脚步不停,继续上楼。

      突然背后传来一句话,“等等。”

      他发现了!

      祝绥停住脚步,慢慢地转身,眼里疑惑,传达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好像并没有发现祝绥是他的儿子,用黄得发黑的手指了指铁门,问道:“这家主人是叫王春烟吗?”

      “不清楚。我和这家人不熟。”祝绥淡淡答道,装作警惕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陌生人。“你是这家什么人?”

      “我是王春烟丈夫,前几年出去打工了,好久没有回来。话说我还有个儿子,和你一样大。”

      老式小区,顶楼上面还有一层平台,上面堆满了七楼那户不要的杂物,一张四脚损坏的床,还有一堆破旧的烂衣服和老式衣柜。灰尘味和霉味相互交杂,杂物布满灰尘,是鼻炎患者一过去就会疯狂打喷嚏的那种。

      他没认出我。是该生气还是庆幸。

      祝绥坐在顶楼杂物平台下方的台阶上,扯扯讽刺的嘴角,给妈妈发消息告诉她今晚别回家了。

      他刚刚返回楼下,发现祝华靠在铁门上打起了呼噜,他把隔壁放在他们家门口的垃圾袋提到楼下台阶上,垃圾散落一地,臭味熏天。

      看着他破烂肮脏的衣服,祝绥猜到他在外面肯定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说不定又欠了一屁股债,回来躲债的。

      不能让他找到我们。万一他找到学校去,看到了吴淮。祝绥想到这儿,死死攥紧了拳头。如果他发现了吴淮家里特别有钱,他一定会不要脸地去找吴淮借钱的。

      不能让他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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