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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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礼部没有交情，慕容大人可是熟悉的很。”
“大哥说笑了，慕容大人是朝中的二品大员，岂是我等平头百姓能叨扰的。”
“是吗？”
说完这两个字后君不识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他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看看她淡淡地问：“小段，你说我们三个待你如何？”
“情同兄妹。”段忆的冷汗开始下来了，对她的过往他们从来没有打听过，只当是一般的合作伙伴，一起做生意一起分银子，她也一直以为他们没有好奇之心，可现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既然是一家人，又有什么不能讲的。”君不识把喝完的空茶杯反扣过去，看着那只茶杯平静地说：“今日之言，你就当为兄逾越了。”
“大哥——”情知他要讲出不妥的话来，段忆急忙叫了一声。
然后君不识并不理会，依然低头看着那只茶杯问道：“你与慕容大人可是相识？”
挣扎良久，她终于低下头颓然道：“是。”
慕容烙当心的没错，她在外面这么多年，难免不会有人好奇她的过往，只想没想到戳穿的这么快，以后——以后真的不能再往来了吗？
她茫然了——
仿佛松了一口气，君不识抬头笑道：“多谢慕容大人一直护着四方商行。”
“我——”段忆也抬头望着他，却接不下去。
“也多谢你当我们是自己人。”君不识继续笑着说：“你跟指挥使大人也是旧识吧，想不到为兄一介草民因为你竟能结识到朝中大员。”
想起苏子轩回京后他们在一起吃饭，以及君不识站在楼上观望的情景，段忆知道该来的永远也躲不过，她还没想好如何跟他摊牌，他已经先说了出来。现如今，也只能一个劲地保证道：“对不起，小妹不是故意要欺瞒，只因官商勾结会惹祸上身，小妹怕牵连了商行。”
她说的隐晦，君不识倒是坦然地无所谓：“官商勾结也非我们几人，你看我朝乡绅名流有哪个在朝里没有后台，四方商行很乐意能攀上慕容大人的高枝。”
哪里是什么高枝，分明就是灾难，若是寒心荣登大宝四方商行自然捞得到好处，可若是有什么意外，一定会给商行带来灭顶之灾。这也是慕容烙当初就决定把计划圈在他们三个人之内，不能再告诉其他人。
她的心思君不识并不知道，但他竟然猜个了八九不离十：“莫非慕容大人不单单是朝中大员？你也不仅仅是一般商贾？”
段忆默然。
“罢了，”君不识看她一脸的为难，笑道：“商贾也好，官员也罢，既然我们相识一场，四方商行就攀上慕容大人这条高枝了，请你转告大人，君某虽是一介布衣，但占着识君楼也能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小段，你的意见呢？”
“小妹求之不得。”段忆忙说，识君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往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和商贾名流，是收集消息的最佳场所，之前她曾跟慕容烙提过一次，但被他否决了，说是不能牵连到别人，现在君不识主动提出来，她哪有不肯之理。
只是，君不识为何要这么做？
见她嘴里应着，脸上却还有疑虑之色，君不识解释道：“商人讲究的是互惠惠利，慕容大人若能给我们庇佑，商行定会尽心竭力为大人办事，有疆的事你看如何？”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说的这个，段忆怀疑如果不是行有疆出了事，君不识还会继续享受那种置身事外却了然一切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既能跟慕容有个交代，也不必在面对商行的同伴时装模作样了。
于是，她轻松地笑了，“我去试试看，到时候大伙儿一起讨杯喜酒喝。”
“那为兄代有疆先谢过慕容大人。”
解决了这个难题，段忆又想起慕容烙让她退出的事来，踌躇半天，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大哥，过段日子我派个掌柜来管事。”
君不识闻言一愣，但随即了然，他依然保持着平静说：“也好，姑娘家抛头露面有损清誉，不过——”
深深望了她一眼，才又缓缓接下去说，“商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什么时候闷了就过来坐。”
“多谢大哥体谅。”段忆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些年若不是靠商行支撑着，她早就受不住寂寞了，到如今真要离开也难免不舍。为了避免更尴尬的场面出现，她站起来准备辞别，然而，君不识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
“你照着里面的地址去见见这人，算是我给慕容大人的见面礼。”
“什么人？”段忆疑狐地问。
“去了便知，”君不识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站起来面朝窗户淡淡地说：“帮我把门带上，顺便告诉楼下的掌柜到时间就把午饭送进来。”
段忆只好带着那封信离开，并转告楼下的掌柜他们的老板懒病又犯了，除了送饭别去打扰他。
牛皮信封里只装了一个地址——长风街福临巷禄升客栈地字寅号房。
有如此详细的地址，段忆很快就寻了过去，她让杨墨在外面等着，然后一个人进了客栈，院子里有几个年轻伙计在打扫庭院，见她进来后，一个小个子的伙计马上放下扫帚热情地迎上来。
“姑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找人。”段忆简单地答了句就想往里走，却不料伙计跟在她后面还在热心地问着：“姑娘，您找哪位客人，小的带您去。”
客栈的门很小，里面倒挺大的，从中间的回廊望进去，似乎有不少院落，段忆只好停下来说：“地字寅号房。”
“您找老陈啊，他住在这里好几天了，小的带您过去。”伙计马上热情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让她注意墙角的牌子，说客栈的房间是按天干地支来区分，天干十间上房，地支十二间下房——
等他们终于来到地支寅号房，段忆已经从他嘴里得知房里的老陈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现在估摸着睡觉呢。
听到里面的人可能在睡觉，段忆请热心的伙计先去敲门。
“老陈，有人来看你了。”伙计的嗓门很洪亮，刚拍了几下，里面就有人应声来开门了。
“谁啊？”
门一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出身来，他上身穿了一件淡灰色的粗布短袄，下面是一条同色的棉布裤子，脸上沟壑纵横满是沧桑之色，就是一副普通乡民的模样。
但段忆望着那张脸却愣住了，愣了好一会才掩饰着自己的异样说跟老陈有事要谈就赏了伙计一些碎银子打发他离开。
老陈见了她也是一惊，不过没等他惊喜地唤出她的名字，段忆就抢先笑道：“老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坐，坐，姑娘快请。”老陈连忙让开身子请她进来，段忆进去之后立刻关上门。
过了很久寅号房的门才又重新打开，老陈一边送她出来，一边不停地弓着腰保证道：“姑娘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闻言，段忆转过身对着他笑道：“是实话实说，老陈。”
“对，对，实话实说。”
等她从后面走到前院，那位热情的伙计马上又迎上来，笑嘻嘻地说：“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小的给您去办。”
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她又掏出一些碎银子说：“帮我拿些笔墨纸砚来，要快。”
见她出手如此大方，其他几个伙计听了撒腿就跑，没多会就拿过来一大叠的纸张和毛笔砚台。一一打赏过他们后段忆找了个平坦的石桌写起信来，伙计们倒也识趣，站的远远地不敢打扰她。
这封信她写了一个多时辰，写完后就装在君不识给她的那个信封里，然后唤来热情的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
“放心好了，保证给您送到。”拿着信，热情的伙计拍着胸脯大声说。
“如果交不到本人手里就带回来，明白吗？”段忆再一次吩咐道。
“小的明白，姑娘您放心。”
伙计把信封小心地放进怀里，又使劲勒了下腰带后才出了客栈，段忆就坐在院子里等消息，其他几个伙计也不打扫庭院了，给她上了一杯茶远远地站在一旁。
慕容，你一定拿到信，否则我们真要出事了！
且不说她在客栈里焦急地等待，刚从衙门里出来的慕容烙被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堵在门口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大人，一个姓段的姑娘让小的交给您一封信。”
慕容烙疑惑地接过信，不明白段忆为何突然送信过来，只听得伙计又说：“段姑娘让小的转告大人，看完之后您一定要牢牢记住。”
说罢，伙计就急着回去复命了，只留慕容烙一人站在吏部门口，怔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段忆曾经抱怨说连信都没有给她写过，这位大小姐不会是先写了一封给他吧？
牢牢记住——牢牢记住——
他的脸不由地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摊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