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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青竹 ...

  •   阿春没有拦住宋昭远,急忙跑回小宅,先在前院到处察看了一遍。

      他看见婢女们布好宴席后暂且在厅后待命,女妓采真在厅侧的厢房里打扮自己,徐公子的那两位孽畜朋友在廊下小声地交谈,看着就很险恶。

      忽然,所有人都好像惊动了起来,合着外面巷子里的动静一听,显然是宋大人已经到了。

      阿春心里一急,已经没有时间去和莲舞商量了。他记得那两只孽畜上次说过,要给宋大人下药,那么一定是放在准备好的酒菜里。

      可是酒菜都已经上桌,阿春也猜不到他们的安排,只好趁大家都去门前迎接宋大人的时候,钻进大桌的桌慢下面,偷偷探头拿下几只酒壶,把里面的酒都互相混合了一遍。这样就算救不了宋大人,徐公子和孽畜们,也会喝下药酒,和宋大人一起醉倒。

      阿春又把桌上的碗碟筷子都换了位置,以防里面也涂了药。一通手忙脚乱之后,阿春满身大汗地离场,躲在墙边看着宋大人走进了前厅。

      “你不是个傻大人?”阿春摇摇头,觉得已为莲舞尽了力。

      天快黑了,阿春还没回来。照顾莲舞的仆妇送来精致的饭菜,那不是她的手艺,是从前厅的酒宴中分出来的。

      莲舞摆摆手说不想吃,让仆妇拿走。这样,仆妇就不会一直待在屋子里伺候,她可能会把这些菜趁热送回家去。阿春告诉过莲舞:仆妇的家就在附近,她经常偷空回去。

      阿春终于回来了,莲舞从久坐的地方站起来,着急地比手问:拦住他了吗?

      阿春很累地坐下,抹抹头上的黏糊的汗渍说:“我拦不住宋大人,他来了,就在前厅里。”

      莲舞惊恐地睁大眼睛,摇摇阿春的胳膊,让他去告诉宋昭远快走。

      阿春道:“莲舞,如果我们现在去叫宋大人走,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你要怎么向徐公子解释?不管怎么解释,我们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莲舞摇摇头,告诉他没关系。

      阿春道:“莲舞,你是个傻瓜。你连看见徐公子都觉得害怕,还说‘没关系’这种傻话!你以为你能保护宋大人吗?如果他也是个傻瓜,早晚都会被徐公子吃定,而你,只不过是白白牺牲。”

      莲舞还是摇头,央求地看着阿春。

      阿春皱起眉说:“莲舞,我不会去让宋公子走,也不许你去。我刚刚趁前厅里面没有人的时候,把他们酒菜全都混在一起,如果等一下大家都醉倒的话,我们就可以救宋大人出去。”

      莲舞知道阿春不会帮她更多了,她稍微冷静下来,坚持地告诉阿春:我要去前面看看。

      阿春犹豫地抿紧嘴,莲舞告诉他:我会听你的话,我们去等救他的机会。

      阿春想了想,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就算仆妇和婢女看到莲舞去前厅附近,也没什么好说的。

      前厅,两只孽畜几次想请宋昭远坐下用茶,都被无视拒绝,不得已暗中派人去催徐含野。

      仿佛就在宋昭远耐心耗尽的最后一刻,徐含野终于来了,怡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在揭开一幕好戏。

      因为怀着坑害的心情,表面容易显得和气,大大的一团和气被带入前厅,两只孽畜一左一右地分别陪着徐含野和宋昭远。四人在大桌周围坐下,束己和衙卫则被请到隔壁消遣,好让主人们能够关门议事。还有女妓采真,正等在厅侧的一扇门后,准备应召而入。

      一切就绪,徐含野为迟来道了歉,声称迟来是因为收到了一些和侯小好有关的消息,以此吸引住宋昭远的注意力,让他放松对别处的警惕。

      在此期间,孽畜们已手脚勤快地为他二人斟酒布菜,尽心忙碌的样子犹如保母。

      宋昭远问:“徐公子收到了什么消息?”

      徐含野拿起酒杯祝向他,“大人真是敬业,为博大人欢心,今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大人相约数次,终于可以向大人致敬了。”

      徐含野先一饮而尽,宋昭远喝下半杯后说:“我正有一事想听徐公子的解释。经过查证,侯家的竹山被衙署清收后出售,徐家以五十两购得,但当时入账只有一两,后继也未发现补款。是这样吗?”

      徐含野一面笑着,心里却恨:他果然查到这里来了,真是不识好歹,让人厌恶。

      “这个嘛,”徐含野示意一旁的孽畜再倒酒,冷下脸道:“我是花了五十两买侯家竹山,因为衙署还欠了徐家不少工费,所以用做了抵消。”

      宋昭远问:“什么工费?”

      徐含野道:“衙署每年的修补工事都要从徐家借用不少材料,通常都是先欠再还,具体是哪些可不太清楚。”

      宋昭远道:“侯家的竹山有四百多亩,要价五十两也太便宜了。”

      徐含野道:“这是衙署定的价格,我也不能鼓励县丞大人多卖一点是不是?”

      一只孽畜跟着直摇头:“宋大人你有所不知,侯家的竹山真不怎么样,前阵子一场小雨就滑了坡,把路堵得死死的。”

      宋昭远的目光轻轻射过去,“你前阵子刚去过?是侯小好死前,还是死后?”

      孽畜倒酒的手一僵,笑脸也僵,“我是听说的,我去那儿干什么……”

      徐含野再向宋昭远祝酒,“大人,关于侯小好,我是这样想的。侯大虽有错,侯小好还是光荣的兵士,他想要回竹山,但这是衙署裁决的事情,不可违背。我本想等案子结束后,让他去徐家的仓库里做工,也可生活温饱,谁知他竟然想不开了。”

      孽畜们一齐摇头,“侯小好就是想错了路子,衙署定了罪的事,还执迷不悟。”

      他们都向宋昭远祝酒,宋昭远就喝半杯,忽然他感到眼前浅浅一晕,立刻稳了稳精神。

      来这里赴约之前,宋昭远先和史风谭商量过。宋昭远一定要去小宅,史风谭建议:若徐含野真有挑衅的念头,干脆就趁此给他定罪。所以让宋昭远吃了预防的解药,他自己再随后赶来,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宋昭远看着身边胆大妄为的三人,他们却已经突然变得昏昏的,散着目光,脸色通红。

      徐含野最先发觉了不对,指着孽畜们问:“你们……”

      孽畜们比他更糟糕,两只张大着嘴,一副飘然上天的样子,撞倒了凳子掉下去。徐含野也昏头昏脑地扯开衣裳,把酒壶里的冷酒浇在自己身上。

      宋昭远非常意外地看着他们,徐含野和这两人好像也中了蒙汗药?为什么?这是故意装模作样吗?

      宋昭远决定试探一下,他伏倒在桌子上,假装昏睡过去,也许徐含野就会露出下一步的真正目的,为他自己定罪。

      这时厅后传来一声门响,有人慌张地冲进来,用两只细弱的手抓住宋昭远的肩膀,似乎想将他撑起来。

      宋昭远听到她发出一点‘嗯嗯’的声音,还有一个孩子,他们要一起准备扶着他走。

      宋昭远睁开眼睛,看见莲舞苍白的脸和那双他熟悉的眼睛。

      宋昭远的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膛,双眼中露出炽纯的光芒,反握住莲舞的手叫她:“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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