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不时》precious花茶

10、秋水城中惊鸿面

　　再说相时二人，他们不打算在云鹿城寻找踪迹，这里属于葭凌山派所管辖范围，宫主自是会亲自探查。

　　相时也不欲将与红衣少年相识之事传与燧阳宫，他总觉得一切都不是巧合，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随意言说。

　　途中，顾曜早就把刚才的心思抛在九霄云外，望着有些沉默的相时，觉得有些好笑，调侃道：“师弟，你莫不是舍不得那位俊俏的小公子，怎么自打早上醒来，就这么闷呢，这可不像你呀。”

　　相时收敛好神色，对他这种时而师弟，时而哥哥的称呼已然习以为常。

　　瞥了他一眼，回想起昨日少年和那根红绳，心中仍不免有些惆怅，淡淡的道：“只是觉得一下山就遇见那般俊雅脱俗的人物，有些欣赏罢了，什么舍不得。”

　　顾曜惊异道：“那般俊雅脱俗的人物？不就长得好看点的小孩子嘛，啥人物的，怪物还差不多，长得跟咱家小黑挺像哈哈哈！就是不如小黑可爱，这个看着有点凶，有点坏。”

　　其实人家也没表现出什么凶坏，但是顾曜总想把他想成那样，毕竟或许‘小孩子’的直觉就是准的呢？

　　相时不想与他争辩，换了话题道：“快赶路吧，这里离秋水城还有一个多时辰，到了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顺便打听下消息。”

　　顾曜闻言一愣，继而盯着相时，狡黠一笑道：“秋水城可是个好地方，美女如云，景色优美，以前虽然来过很多次，但那时候年纪小，还是没见识多少，咱要不先玩几天再去找城主？好么，哥哥。”

　　他本来呢，就有做花花公子潜质的，况且相貌气质摆在那里。

　　只是燧阳宫门风森严，他父亲虽然宠他，却也管教有方。

　　加上他从小天赋极佳，也甚得宫主喜爱，便眼高于顶，养成了傲气的性子，普通女子也看不上眼，可惹得派中一众女弟子痴情成空呐。

　　当然也有不少喜欢相时的女弟子，毕竟同样出色的外表下，气质这块还是相时略胜。

　　顾曜偶尔还是对向自己示好的是师妹们，表达谢意或回以关怀的。

　　比如后山随意采的野花，可以送给刚刚好前来给自己送荷包小师妹，再比如碰巧遇到弟子晨练，手把手教师妹一下等等。

　　只是他这哥哥，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丁点儿逾举之事。

　　甚至宫主之女乔婉萝，不知明里暗里送过多少那些小门派进献的奇珍异宝，都被他一一回绝。

　　这次乔婉萝也是想一起前来，不过相时虽然平时温润，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性子却是执着的厉害，宫主自是知道他不乐意，肯定不会同意。

　　相时不咸不淡的回瞥了一眼盯过来的顾曜，一语未发，勒起马绳，把他甩在后面，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

　　“哎师弟，你慢点，时辰尚早呐，那我们办完正事儿再去玩儿行么？那要不探查着事情，也不妨碍我们顺便欣赏一下美景嘛？那那要不就以后，以后再陪我来呗……”

　　任他在耳边叽叽喳喳，相时都充耳不闻，顾曜讨得没趣，就住了口，紧跟了上去。

　　忽然，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一股杀意浮现，耳边似有剑鸣，二人缓缓相互靠近握住剑柄，相时说了声小心，便留意着林中杀意的方向。

　　就在二人全神戒备之时，林中猛然跃出五十几个黑衣人，披着暗红色披肩，宽大的帽子遮住半边脸，露出的肌肤呈灰黑色，清晰可见的血管留着黑色的血液，还冒着丝丝黑气。

　　“这是……幽冥忠仆？”

　　魔都幽冥忠仆便是那魔都泉水制作成的药人，因为他们虽然保留了意识，却没有自己的情绪，只知道听从制作者的命令，非常忠实，便被称作了忠仆。

　　至于幽冥二字，这一个个长得跟鬼一样，自是不用过多解释了。而且相时在十几年前，就见识过幽冥忠仆的厉害。

　　只见那些黑衣人一站定，便如同恶鬼般扑了上来与二人打斗起来，顾曜边打边疑惑道：“我们和魔都啥仇啥怨呐？我连半个魔都人的影子都没见过呢，那地方我也只在书上看……啊不对，我连在书上都没看过，我还只是听你和爹爹说过魔都的事。”

　　这边说着，边被打的节节后退，“哎呀呀，好像是打不过呀！这些魔狗也太厉害了！”

　　“废话！少说两句吧！”相时无语，“这一个幽冥忠仆战力已是强悍，一下来了这么多，打得过才怪。”

　　“爹爹还说打不过赶紧跑呢，我倒是不介意当缩头乌龟，可这往哪跑啊，就上边的天是通的，我他妈也不能直愣愣的往天上飞呀，这不一把给我薅下来啊！”二人被团团围住，顾曜气急败坏道。

　　就在顾曜抱怨之际，一道刀影闪过相时双眼，直直冲向顾曜，相时来不及多想，道了声：“小心！”便毫无顾忌地飞身阻拦，幸好，在刀落下之际，被他的剑堪堪拦下，只是相撞之下，还是后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顾曜连忙击退一人，转身震惊地瞪大眼睛喊道：“哥哥！”

　　相时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我没事，信号弹呢？我拦着，你赶紧放！”

　　顾曜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对，我倒忘了这茬，幸好此地离秋水城不远，一定能看到。”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信号弹。

　　刚准备放，远处茂密的林中传来一缕笛音，于是这群忠仆便停止进攻，纷纷撤去，跟随林中窜出来的一个青衣身影远去。而另一方似乎有蠢蠢欲动之势的一群红衣人在看到忠仆撤走后，便不再有别的动作。

　　“哥哥，你没事吧？”顾曜待确认安全后，红了眼眶，乖乖地问相时。

　　“没事，抓紧赶路吧，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运功调息一下。”相时难得对他温柔道。

　　顾曜也难得乖巧地点点头。

　　要不是相时刚才挡那一下，他总要交代半条命在这，而相时本来不可能被伤到。

　　感激有之，心疼更甚，因为他知道哥哥会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就像他也会同样这样做。

　　马儿已经被惊跑了，幸好相时早已料到，便在下马前将包裹挑了下来，东西倒是都在，二人来不及多想，稍作修整，捡起包裹便御剑而去。

　　他们很快便来到秋水城脚下，最近因圣物丢失一事，闹得人心惶惶，守城的侍卫们正在一个个排查着可疑人员，很是森严。

　　想来其他城城门口也不会怠慢搜查，可二人刚刚在林间遇见的那一大批魔都人士，怎样解释？

　　虽说早已猜到正邪相互勾结，但这么一大批凭空出现，还是有些蹊跷。

　　若想从魔都来到此地，不经过云鹿城，也至少饶远路，得经过金昱城吧，怎么可能一大批的躲过搜查？难道有什么地下暗道，还是分批偷渡，或是他们一直被养在这正派门第之中？

　　相时暗暗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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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青衣人带领众人，撤到一个悬崖边上，那里有一人正在等候，那人一身黑衣围帽掩面，从上到下遮的严严实实，青衣人单膝下跪抱拳道：

　　“属下失职，昨日雨下的太大，本来打算待他们避雨时伺机下手，可那茅屋内的另外两人似乎也是魔都之人，他们周围也有忠仆守护，而且除了那批忠仆，似乎还有另一方势力，分辨不清如何，那时实在无从下手，便在他们必经的道路埋伏，但实在离秋水城有些近，交手之际，属下以为无人在旁，却不曾想昨夜那帮来历不明的势力突然出现在暗，似乎要帮助那二人，属下恐动静太大，破坏了您的计划，便让他们撤了回来，请主上责罚！”

　　黑色的人影缓缓开口，声音暗哑低沉，显然是特意变了声调：“哦？也是魔都之人？可知其来历？“

　　他倒没提另一方势力，因为都说来历不明了，或许是顾知玉不放心，派人暗中相助。

　　“未敢靠近，但见那批忠仆衣着，似是黑月宗之人。“青衣人如实答道。

　　“黑月宗，他们宗主一向行事低调，现在是死是活的，都没个信，应该是他们少宗主。既然如此，再寻机会便是，此次就当搓搓那两个小鬼的锐气，这两个孩子自小天赋极好，自视甚高，总要慢慢教他们。”

　　语气中似带着几分宠溺，像是一位面对调皮儿童的无奈长辈一样。

　　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道；“还有，既然那方势力来历不明，那最好让它下落也不明。若难除之，下次就别这么明目张胆了。“

　　青衣人思索片刻，便明白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领命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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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时二人本来就没带什么宝贵或违禁的东西，顺顺利利的进了城，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去拜访城主。

　　秋水城，是修仙十二城最大最为繁华的了，也是唯一一座不受其他门派所管辖，由秋水城城主直接统领。

　　而十二城虽各自有所归属的门派，受他们庇佑，但实际上这些城都奉秋水城为尊，都以秋水城主为首。

　　十二城并不都是修仙之人，只是在几城中，修仙之人可随意来往，修仙事物也可随意流通，里面居住之人，大多也是凡人。

　　他们走近一家看起来环境不错，十分体面的酒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菜，和一壶酒。

　　一坐定，便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听说了没，那天界圣物丢失……”

　　“这早就知道了，丢了好几个月了。”

　　“哎，你先听我说完！这圣物丢失，仙盟大会在即，如今各方势力都在明里暗里寻找圣物踪迹……”

　　二人作为当事人之二，自是清楚这些人谈论何事。

　　“哎呀，可算是消停了，可把我累坏了，不行不行，我得去这有名的乐坊瞧瞧，犒劳我这么辛苦的两天，弄得一身风尘的还有点血渍，吃完饭赶紧寻个地方，洗个澡换衣服，受不了一点了。”

　　相时无语，他要做的还挺多，就是没有想起点正事，懒得理他。

　　顾曜也不等相时搭话，长舒一口气，倒了杯酒一饮而下，继续道：“听说这还有个佩玉楼，里面的花魁可是艳压十二城的名角，我抽空得见识见识去，我说哥哥，你当真一点都不感兴趣？”

　　“没意思，你也不许去，你去我就打断你的腿，小孩子家家的，别一个月之后把自己弄得乌烟瘴气的回去，气着师父师娘！”说着轻瞥了他一眼，端着酒杯细细酌着酒。

　　顾曜倒是没反驳，撇撇嘴，心里想：我改日偷偷溜去，你能怎样，哼！

　　相时自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想都别想，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我真揍……”

　　他还没待讲完，那只灰挥出去吓唬顾曜的手，便停在半空。

　　只见顾曜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看着门口的方向，呆呆的一动不动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袭粉衣的美女。

　　没错，相时只能感受这么多，若是换做他人来评价，或许会多些惊艳之叹，但江湖之中，美女芸芸，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但这在顾曜眼中可就不一样了，这真的是一副美景啊！只见那女子身着粉衣，并不艳俗，也不稚嫩，只有温柔和恬静。

　　那粉衣并不是轻装，也不繁琐，刚好可以显出女子特有的柔弱之感，宽大的衣袖遮手，只露出一把软剑，又给她平添了几分侠气。

　　两种风格融汇在一人身上，自然引人注目，不少人都回首瞥一眼，不过幸好此时晌午已过，用膳的人也不多。

　　但也只是随意一暼，人们便恢复如常，聊八卦的聊八卦，喝酒的喝酒。

　　而顾曜仍有些呆愣，喃喃道：“想必这位一定就是那天上的九天玄女的本尊了吧！”

　　巧的是，那女子在他们旁边落座，正好听到顾曜的呢喃。

　　此时的相时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攥着酒杯，尴尬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他这弟弟能不要么？

　　这也太没出息了，以前看美女也就坦坦荡荡的欣赏，今天怎么这般痴呆？这轻薄的话，都被听了去，一会儿他被打，自己该从那个方向跑呢？

　　那女子闻言侧首看来，顾曜被她看的脸微红，傻里傻气的笑了一下，摸摸脑袋，一时不知所措。

　　女子看少年如此阳光纯净的笑容，被感染到一般，也回以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