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风荷（《冷月如霜》同人）》水思鱼

4、计谋

　　小皇帝的车架刚刚到达温泉宫，他从马车上下来，不理会跪拜成一地的人，直接走向如霜在温泉宫的寝殿。满园的枯荷一片银白，他走上前并没有让太监呼名，悄悄走入内殿。
　　如霜此时正让侍女为她梳理，铜镜之中精致面容一丝不苟。青葱玉指抚摸过红玉牡丹盒子里的首饰，最后挑了一件给身后婢女让她戴上。
　　“儿臣参见母后。”
　　如霜转身，微微一笑，姣好的唇泛着胭脂的光泽。如霜招招手，让小皇帝来到身前：“棣儿一路奔波，可是累了？”
　　小皇帝埋在母亲的怀里，小小的鼻尖嗅到浓重的香气，皱起眉。母亲身上从来都只有淡淡冷香，为何今日如此。小皇帝抬首看向如霜，精致的容状没有一丝不妥之处：“母后身子可好了？”
　　“好了。”如霜摸摸小皇帝的头，抬眼看到重帘之外若隐若现的高大身影：“棣儿，此次来温泉宫，可是你的主意？”
　　“嗯，我问过七叔。他同意了的。”
　　如霜淡淡点头，对着一旁的侍女说道：“璎珞，让下面人准备，伺候皇上沐浴更衣。”纤细的手臂抱着小皇帝，并没有宣见殿外之人。
　　豫王看着名叫璎珞的侍女行礼离开，负手走出寝殿。一片白雪皑皑，他看向守在殿门的范栎，剑眉皱起成山峰。他思索片刻，并没有立刻招来范栎。直到璎珞再次回来，依旧没有传来宣见的懿旨，豫王负手缓缓走出院子。
　　范栎在豫王走远之后才缓步跟上，走了不到几步便在一处鲜有人际的庭院中看到豫王。他上前跪下说道：“王爷。”
　　“嗯，可有何事？”
　　范栎思索一会：“昨夜太后宫中有些动静，臣曾询问，但是……”他犹豫了一会说道，“太后身边的虞央姑姑挡了回来。”
　　虞央？又是那名宫女么？豫王看着满园枯败的景象：“昨夜宫中只有她一人侍候？”
　　“是，夜间只有虞央姑姑一人侍候娘娘。”
　　慕如霜，你瞒着什么？豫王没有再问话，身后的范栎何时走了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看着眼前萧索一片，心中生出一股郁闷之意。
　　当夜，太后宫中传来懿旨，让豫亲王与豫王妃到玉清宫吃家宴。豫王领着湘意来到玉清宫才看到如霜。偌大的殿中，小皇帝挨着皇太后做在上位，琉璃灯照的她的侧脸摇曳生辉。
　　太监领着豫王坐下，如霜转脸看向下位的人：“七弟，七弟妹来了。既是家宴就不要拘束了。上菜吧。”绝色容颜笑意盈盈的样子。
　　湘意转脸看向夫婿，只见他漠然的动筷目光在拜见过后便不再与上位之人有所交汇。她幽然垂首瞳中闪烁的光芒若隐若现。
　　一时间殿中只剩酒水倒入杯中的声音。如霜看着小皇帝，仿若此间只有这个小人儿便是天地。饭菜过半，她才第一次举起玲珑杯，对着豫王夫妇说道：“七弟妹，姐姐有一事还望七弟妹帮忙。”
　　湘意闻言抬头，她看着那无双容颜，连忙起身跪拜：“请太后娘娘吩咐。”目光悄悄瞄向一旁的丈夫，他紧锁的眉让她更加心惊。
　　如霜把玩着酒杯，并没有就此喝下，她温和一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哀家最近身子不好，可是年关将近，宫中事物繁多是忙也忙不过来。”玲珑杯轻轻放到桌面上，“不知七弟妹可愿帮哀家分担些？”
　　湘意看向夫婿，并不知该不该接下这重任。太后话语中分明是让她主持这次的宫中年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历年来主持年宴的本该是皇后，今上年幼，并无皇后则由太后负责。先下，竟是让她来做，这其中环节……
　　豫王看着那绝美容颜上的笑意，并不说话。他几不可闻的对着湘意点头，让她应下。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又想要做什么。
　　湘意垂首：“是，臣妾会竭尽所能。”
　　如霜微笑，为小皇帝布菜：“哪里有那么严重，倒是我吓着七弟妹了。快起来吧。”她一个眼色，一旁的璎珞连忙上前将湘意扶起。这顿家宴也就这么过了。
　　如霜看着豫王夫妇拜别，豫王早年得恩旨不必行礼，而湘意则是三百九叩与百官无异。随后牵着小皇帝的手回到殿内。小皇帝也奔波了数日，才粘枕已经陷入深眠。如霜让璎珞扶着她走回寝宫，强撑着一天的身子越发的疼。温暖的大殿四处燃着火炉，却暖不到她。还未走到卧榻之前，如霜边不支倒下。
　　那日险象环生，若不是虞央灵机一动用早已藏起来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香灰一撒，只怕她现在的命也没了。如霜伏地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刚才硬撑着看到的那人，还有现在尽在眼前却不能相见的小人儿，天气如此寒冷，她生而体弱该如何是好？
　　外间的一切声响就像是聚在一起的蜜蜂，嗡嗡的听不真切。
　　“娘娘？！”璎珞吃了一惊，连忙对外喊道：“来人啊！”
　　谁想，这一声并没有喊得及，虞央已经闪身出现她面前：“不要喊。”虞央上前将如霜扶到卧榻上，即便是浓彩也掩饰不住面色的苍白。
　　虞央转脸看向一旁已经愣住的璎珞，走上前对着她说：“璎珞，你可要命？”
　　“虞央姑姑？”璎珞看着许久不见的人，“你不是……太后娘娘……”
　　虞央伸手捂住她的唇：“等会我放开手之后什么都不要说，按我说的去做，不然连我都保不住你知道么。”
　　璎珞点点头，在虞央松手之后果然没有出声。虞央点头：“你现在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该熄灯熄灯，该添火便添火。不论谁问起，都说太后娘娘以睡下，知道么？”
　　璎珞点头，小心翼翼的按着虞央的指示走到琉璃灯前将其中的火焰熄灭。她悄悄看向内殿，之间卧榻之前除了虞央之外又多出一名老妇，正为太后娘娘施针。璎珞走到虞央身后：“姑姑。”
　　虞央转头看她：“璎珞，今天晚上的事，你永远都不许说出去。不然……”
　　“璎珞知道。”璎珞看着被那老妇褪下的纱裙，上面的血渍触目惊心。伺候在太后宫中，什么事不该说什么事不该看，她都知道。
　　虞央叹口气：“你出去吧，将这裙子烧了。”
　　璎珞蹲下身子，将裙子抱紧怀里，悄悄退出殿外。转身对上范栎的冷脸。
　　“太后娘娘可安好？”
　　璎珞记者刚才虞央的话，缓缓点头：“太后娘娘睡下了。”她将手中抱着的丝质纱裙抱得紧了些。
　　范栎上下打量了璎珞一会，重新退回门旁，守着寝殿。璎珞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向旁边的偏殿。偏殿现在没有人住，冷冷清清的连火炉都没点上。她慢慢将怀中的纱裙塞入最偏里的火炉中，掏出随身火折将火炉点燃。看着那沾血的纱裙很快成为灰烬。
　　璎珞心中渐渐清明了起来，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在心中过了一边也顺得清楚了。她稳了稳心神，在这宫中若想不被人欺负那就得有权势。璎珞暗自告诉这是个时机，她必须抓住。她看着那带血的衣裙全成了灰烬这才转身。
　　回到大殿的时候，那名老妇人已经不见了。璎珞站在外殿，低着头不声不响的样子。虞央为如霜掖好被子，这才缓缓走到她面前：“璎珞，刚才可是遇到了范统领？”
　　“是。”璎珞将刚才的情景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的说了一遍，虞央思索片刻之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数句。璎珞惊恐的看着她，“姑姑？”
　　“璎珞，你要明白，此事若成了，你的将来……”虞央轻声细语，温柔的语气就像是在诱惑她一般，“娘娘是不喜欢外人的。”
　　璎珞一震，颤颤巍巍的点着头：“奴婢知道了。”她看向虞央，此时的她又如前些日子看到的一般大腹便便的样子。璎珞握了握手心几乎可以感觉到指甲刺进肉里的感觉，“奴婢会办好的。”
　　当夜，太后宫中的三品司仪早产。太后懿旨说时至年关宫中见不得秽物，将难产的司仪送到宫外的民居，两个时辰之后，司仪产下一女婴。只是女婴生而体弱，司仪抱着女婴长跪于宫门之外，求太后慈悲，太后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