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风荷（《冷月如霜》同人）》水思鱼

3、催产

　　直到细细的白雪一夜之间将整个京城染成白色的，豫王才惊觉已经时至隆冬。他停笔看向窗外一片银白，忽然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她纤细的身子。已经是腊月了，她也走了六个多月。她离去时萦绕在心头的疑惑折磨了他许久，范栎每日送来的信息，依旧不能解开心中谜题。他也曾询问过从温泉宫回来报平安的太监，那人也说是那名宫女。可是，那个父亲是谁？怎么也查不出来？
　　“王爷。”柔和的声线唤回他的注意，他转脸看向站在门口的湘意，豫王放下手中的笔，走出书桌之后。湘意将盘子放到桌子上，浅笑着对他说道：“这是新做的小点，王爷尝尝吧。”
　　豫王看着白玉盘中精致的小点，虽然不喜甜食依旧尝了一颗。他还未说出评价，门外管家已经出声说道：“王爷，皇上下旨招您进宫了。”
　　豫王放下手中只吃了一口的小点，整了整衣衫便转身，接过湘意递来的素色披风。王府大门早已备好骏马。他离去时看到湘意站在门口，温和微笑的看着他，挥鞭离开。
　　已经隆冬，皇帝早已封印让百官回家，此时招他入宫的怕不是皇帝，而是……想到此策马的速度加快，骏马在鞭下跑得更快，重重宫门还没完全打开，众侍卫已经看不见那飞驰的身影。玄武门之后，豫王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一旁的小太监。另一名执灯的小太监立马上前为他引路。豫王跟着那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到皇帝的寝宫，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很快便恢复正常。
　　小皇帝明晃晃的龙袍在殿门等候，肩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白雪。豫王看着他肩上和发上的细雪，剑眉皱起，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的眼越发凌厉取来。小皇帝却不管那些，他也不管依旧还有外人在场便直接说道：“七叔，时至年关，母后依旧不愿回宫。”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忧愁。
　　每年至年关，宫中必大宴群臣以慰劳百官辛苦。皇帝年少，往年都是由皇太后主持大局，而今年皇太后养病温泉宫已有半年，却还不见回宫迹象，小皇帝全然信任的看着豫王，就像是一名孩子看着自己的父亲。
　　豫王沉默片刻便问道：“那皇上如何打算。”
　　“朕想到温泉宫亲自迎回母后。”小皇帝迫不及待的说道。
　　“既然皇上已有想法，下令去办即可。”豫王淡淡的说道，“皇上乃是国主，不必事事问臣的意思。”
　　皇帝年少，摄政王当政，朝野盛传摄政王独揽大权架空皇帝，总有一天取而代之。小皇帝看着豫王点点头，他走到御案前轻轻拉动金铃，太监总管走进来。
　　“准备出宫仪仗，朕亲自去温泉宫迎回母后。”小皇帝看向一旁的豫王，“七叔可愿与朕一同前往？”
　　“臣，遵旨。”
　　豫王走出大殿，细细的雪已经覆盖住刚才来时的脚印。他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披风，忽然对一旁的太监总管道：“今日当值的太监都派到掖庭。”他想到刚才小皇帝肩膀上的细雪。
　　太监总管应了声：“奴才知道怎么做。”
　　这回的仪仗比上次太后出宫时要大得多，本身只是下旨到温泉宫迎回皇太后。然，皇帝考虑到太后病体未愈，改而让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携眷一起往温泉宫。今年的宫中年饭改在温泉宫举行。
　　消息却在出宫之后第二天就传到温泉宫，原本正看着书的如霜抬首看向一旁的虞央。后者立刻回声说道：“哀家知道了，立刻将宫中各处清理干净，准备迎接皇上。”那声线竟与如霜的一模一样。
　　重重纱蔓之外的人领命离去后，如霜手中的书这才掉落地上。虞央上前拾起书本，将它放到一旁，低着头并不作声。若是真的要参加宫中年宴，只怕如霜的肚子怎么藏也藏不住。如霜忽而握住她的手厉声说道：“虞央，去，快去找那稳婆来！”
　　“娘娘？”虞央抬头，只是片刻间便已经明了了如霜的心思，“娘娘三思啊，孩子不足月，若是此时……”
　　如霜抚过已经不能隐瞒的肚子，眼中透出一股坚定：“不行，不能拖。”她不能让这个孩子被发现，她要保护她。如霜太明白在这世上若要保护一个人最需要的什么。她死死的抓住虞央的手，“虞央，我们的命交到你的手上，你不要负我。”
　　虞央被她掐的很疼，思索片刻：“虞央此生不会负娘娘的。”
　　虞央扶着如霜来到卧榻处，自己走到一旁的桃木架上轻轻转动上面的瓷瓶，暗处的门轻轻打开，阴冷的空气带着丝丝寒意从门口涌出。虞央拿起一旁的斗篷，迅速走入暗道中。躺在卧榻上的如霜双手不停的抚摸着肚子：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原谅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娘也不愿你此时出生。可是，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娘和你都没有退路了。
　　暗门再度打开，虞央将衣衫不正的老妪推到卧榻之前。老妪看了看，转身对着虞央说：“姑娘啊，这还不足月呢。这位夫人身子弱，若是早产只怕是要人命的！”说完还不停小声的说着：“阿弥陀佛，造孽，造孽。”
　　虞央猛地一下跪倒老妇面前说道：“婆婆，虞央求你。虞央给您磕头了。”
　　老妇人看着虞央越磕越重，连连后头：“姑娘，你这是……”她长叹一声，“好吧，老妇人试试。姑娘先去准备热水。”
　　现下去哪里要热水，又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想了想对老妪说：“从门口过去就是温泉汤了，能用哪的水么？”
　　老妪此时已经利落剥去如霜的裤子，状似点头，虞央连忙走向温泉处。回来时端着一盆略略带着硫磺味的热水。
　　老妪看了看宫口：“娘娘，孩子不足月，老妇要下针了。”
　　如斯绞痛袭来，将如霜的力气全部抢去，手抓着身下锦被一个一个白玉疙瘩似的。她轻轻的咬着下唇，拼着命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喊声。只是身下的痛，仿佛要裂开身子，比当初棣儿的出生更让她窒息。唇已经被她咬的泛白，额上的细汗布满。
　　虞央端着热水回来，被那满床的血水吓了一条。她稳了稳心神，将热水放到一旁。静静的等着老妪下一步的指示。忽然，床上的如霜张开嘴仿佛朝天一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伸出手向着虞央，后者连忙上去握住她的手。
　　老妪此时已经拔回如霜腹上的银针，她低头看了看如霜的双腿之间，之后轻声说道：“夫人，宫口开了。等会老妇人让您用力，您就用力，可别乱来啊。”
　　如霜死命的掐着虞央的手，慌乱的点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银牙咬着苍白的下唇，静静的等着老妪的声音。
　　“夫人，用力啊。”
　　如霜感觉整个身子仿佛都要开裂了，疼痛来得一次比一次要疼，就连一旁的虞央也感觉到了那力量。老妇人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如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可是身下的触感依旧没有消失。
　　“夫人，就快了，就快了。用力啊！”
　　如霜闷哼一声，只感觉身下一紧。很快的，老妪便抱着一个带着血的小小婴孩，她看婴孩竟没有哭泣，正想一如往常的拍小孩的背后却被一旁的虞央连忙拦了下来。虞央接过小孩，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不知该怎么办。
　　老妪在一旁说道：“姑娘，得拍孩子的后背啊，不然，这孩子活不成的。”
　　虞央左思右想，只能抱着孩子来到殿后的温泉池边，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她害怕这孩子的初啼却又期待着这孩子的初啼声。没两三下，怀中孩子轻轻一咳，小小的哭泣着。声音很小，却明显的在哭泣着。
　　虞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屋外老妪一声惊呼，她连忙来到殿里，却只见如霜身下溢出的血比刚才更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产妇大出血，这，这……”
　　大出血？虞央抱着孩子，愣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新加的内容，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了。
PS，谢谢以前的读者们跟过来。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