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晚照》玄序莹莹

53、伍叁

　　两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等余温缓过劲儿来，才又一起进到餐厅。
　　“还行吗？”靳濯临进门前问，“如果心情不好就先回去休息。”

　　余温不屑的“呵呵”一笑。早过了伤心和失望的阶段了。

　　褚佩已经入座，见余温和靳濯临一起来，有些惊讶。
　　“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我走错了，怎么来了也没看见你。”

　　“她去接我了。”靳濯临抢话，“褚老师吧，你好，我是靳濯临。”
　　褚佩忙站起来同他握手，“你好靳总，我是褚佩。前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感谢！”

　　“你们这要是签订了合同，你好像就是他的甲方？”余温打趣，“怎么乙里乙气的？”
　　“咱们坐下说吧！”

　　“什么甲方乙方啊，我们是合作，还得多仰仗靳总他们帮我们定制呢！”褚佩笑言。
　　“褚老师客气。不过今天我还叫了一位朋友，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好了。他到了吗？”

　　余温眼皮一抬，很想损靳濯临两句：“别人请客你还带朋友，真是好意思！”

　　正说着，靳濯临看一眼手机，“到了。”

　　大家回头，见一衣着优雅、气质不凡的男子穿过走廊，微微抬起下巴朝里面张望。

　　“这里。”靳濯临朝他挥手。

　　余温定睛一看，这好像是……钱总？

　　“我来正式介绍下，这位是我好哥们儿，也是超冰的总裁——钱立哲。”

　　“钱总你好，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幸会幸会。”余温忙热情的打招呼。
　　帅哥总能让人心旷神怡，尤其是又有礼貌又有颜值的帅哥。

　　褚佩也跟着喊“钱总好，我是褚佩。”

　　钱立哲“噗嗤”一笑，“你们呀，别被靳濯临这小子带偏了，他损我呢！听说你们本就是校友，余经理又跟濯林关系……不错，而且今天也不是在公司，你们就跟他一样喊我‘老钱’吧！”

　　“嗯，喊他‘老钱’。老钱、捞钱，多给公司赚点儿钱，多吉利！”靳濯临顺势开起他的玩笑，看得出两人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诶，你别打岔。余经理，有个事情我可得向你求证：他之前一直跟我说，他跟在国内的同学没什么联系了，上次公司团建是意外遇到你。我想着他难得遇到之前关系不错的老同学，才放你去他们那组的。你路上是不是被他搞得不胜其烦，又抹不开面子，给他们提示了？”

　　“那你可太不了解余经理了。”靳濯临道，“她可是铁面无私公正严明。我们组能获胜，全是靠我的这里……”他骄傲的伸出一个纤长的手指，轻点脑袋两下。

　　“去去去，我不听你的，我要听余经理亲口说。”

　　“他跟你说我俩大学时关系不错？”余温抿着嘴笑，“嗯，评价挺‘中肯’的！”

　　大家都秒懂了余温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闲聊着举杯碰了两次，褚佩表达了一番感谢，又把事情拉回到正题。

　　“钱总，我听说学校和超冰下周就签约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是我这边负责具体的项目建设对接工作，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钱立哲举杯示意。
　　“我看了你们的需求备忘，很有想法。其实和教育界合作，共同为教育现代化做贡献也是我们超冰的社会使命，我们觉得很有意义。所以褚老师，我们超冰这边协调的都是精英骨干在跟进这个项目，相信你们后期会碰撞出更多火花。既然要做，希望就是做成标杆，为以后数字赋能教育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参考。”

　　“太好了钱总。您这么说就是给我们了一颗定心丸。”褚佩道，“我们现在这种大城市的学生，在自然劳动教育这一块相对缺乏，很多同学连基本的蔬菜都分不清。其实自然是很有趣的，那是天然的课堂。其他的课程我都不担心，就是用VR技术做异地自然劳动课这一块，不知道真实度和还原度能否达到预期要求？”

　　“呵呵，说起来惭愧。我虽然是超冰的总裁，不过专业性上来讲还是濯林强于我太多。他就是一门心思钻研，不想被管理上的繁琐拖累，才硬把这麻烦事儿推给了我。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请靳总来回答你吧！”
　　钱立哲把身子朝靳濯临侧了侧，笑着看向他。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已经想过了。”说起工作的事情，靳濯临总跟变了个人似的，丝毫没有同余温相处时那种不着边际的样子。
　　“我们会分出几个小组到不同地点采风，收集相关数据，确保课堂体验的真实感。”

　　“这样当然好！”褚佩很兴奋，“超冰果然是很严谨和专业的公司。”

　　靳濯临倒是也毫不讳言，“其实也不单纯是为了你们学校。”
　　“我和老钱商量，大城市资源多、基座相对健全，又有财力支持，能更早更好地用上好技术促成教育教学升级。但很多农村、山区的学校没有这些资源，甚至连师资都不够。所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既能让城市的孩子体验田野生活的快乐，也能让农村的孩子同上优秀老师的经典课，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们的意思是，跨越山海，联通东西？实现教育资源的优势互享？”褚佩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一种“知己”的相见恨晚油然而生。

　　“不仅如此，未来还要串连国内外，我们希望达到的目标和教育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提高整个人类的福祉。”钱总道。

　　说到兴头，大家越聊越畅快。余温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萌生了想要参与的冲动。
　　要不是不太懂技术，又已经答应了去壹盟，她真希望自己能加入超冰的团队，专门来跟这块数字教育的项目。

　　过两日。
　　余温还在被子里蒙头大睡。手机忽然一串儿“夺命连环”消息蹦跶出来，把她彻底从梦中惊醒。

　　她的第一反应是：“我是不是又错过什么项目了！又要迟到了！”
　　清醒了两秒才回过神来，都已经辞职了，哪还有什么项目。于是又缓缓拿起手机，眯缝个眼睛看一眼，是谁大清早连珠炮似的发消息。

　　岂料刚看到“靳濯临”三个字，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诶，看到我信息没？”

　　“咳咳……”余温清一清嗓子，“大哥，现在几点啊？还没看呢，你电话就进来了。”

　　“你还在睡觉呢！快起来快起来，带你看个好玩儿的！”
　　“什么好玩儿的？”
　　“看了不就知道了嘛……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啊。”

　　余温纳闷，悠悠地问：“现在？你不上班吗？”
　　电话那头的靳濯临也迟疑了一秒，“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天是周末？而我们公司恰好也是要休周末的？”

　　嗷……不上班的日子确实是爽，余温已经俨然对周末没有概念了。

　　等她收拾好下楼的时候，靳濯临正靠在车门边摆弄着手机。
　　不开会的时候他好像都是一身休闲装，虽然没有西装衬衫的气场和帅气，但多了一种亲和，似乎更真实、让人敢于接近。

　　“玩儿游戏呢？”余温猛地从他身后跳出来。

　　靳濯临倒没有被吓到，淡定的锁了手机看着她：“你化妆了？还蛮快的嘛。”

　　“就抹了个粉底。怕你等久了。”余温道，“说正经的。我今天可是被你的信息吓醒的，要是一会儿不好玩儿，我可是会生气的。”

　　“那你生气了不会揍我吧。”
　　“我会的。所以你好好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继续回去睡。”
　　“嗯……上车吧！”

　　车里很安静，余温发困并不想多说话。
　　“放点儿歌听听？”她提议。顺手按开了音响。

　　音乐骤然响起，余温霎时冷汗直冒，所有困意消失无踪。

　　“这是……《良宵》？你怎么，会听这个……”余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止不住发抖。

　　《良宵》是冯映晚与卢嘉照曾经合奏过的曲子，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无论是冯映晚还是余温，这首曲子都有太特殊的意义。

　　难道靳濯临和卢嘉照……
　　余温甚至不敢看向靳濯临。她很想得到那个答案，可是又怕极了。

　　“很奇怪吗？”
　　直到靳濯临若无其事的一句话，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我一直很喜欢国乐啊！还有别的，你不喜欢这首的话切掉听下一首喽！这张专辑都是经典国乐。”他伸手去按中控。

　　余温一把抓住他，又自觉失礼地松开。
　　“算了，不用了。不听了。”

　　靳濯临轻声“嗯”了一句，“那聊聊天？”

　　“聊什么？”
　　“聊……你为什么辞职了？”
　　“或许是想多尝试一些新东西吧。再说了，换个环境也挺好的，况且之前在壹盟做兼职，我觉得世界观搭建的工作挺有趣的，现在又有了经验。总归新工作不赖！”
　　“不赖？”靳濯临反问，“感觉这两个字不够支撑你换工作啊。没说实话吧！”

　　余温想了想，答：“那就算是，满足一个很亲近的人，达成她的小愿望吧。”

　　“那个很亲近的人希望你换工作？”
　　“是我希望能像她一般更有目标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