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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凌辱(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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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去哪里看?”时一展痴笑,他盯着面前的清丽少女,魂魄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时一展敛了几分笑,抬脚踢了踢衙役,嫌他们只顾着吃白饭,却不大懂事。
美人在前,世上还有什么珍宝,比得过眼前人?
男人露骨的冒犯,好似一块冰凉黏糊的猪油,扔了嫌脏手,不扔又说不过去。
令人左右为难。
姜映真头皮发麻,她咬了咬牙,心中道,今日的匕首,必是要见血的!
“这位官爷,还望自重。”姜映真深吸了一口气。
“薛姑娘,我知道你害羞,可是,我也并无恶意,”时一展笑嘻嘻,没脸没皮,再三忽视少女的警告。
“你家在哪里?时某这就送你回去。”
姜映真微微一笑,轻勾唇角,“好呀,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时一展嘴角一咧,眉梢大喜,“在哪里?”
这个姑娘,果然是个识相懂事的。
只是,唇边的笑还未完全绽放,时一展的眼睛便被黑色的液体唬住。
油醋洒了他一身,混合方才的糖水,登时,男人深蓝的罗袍散发一股难闻的气味。
几名衙役退了几步,纷纷掩鼻。
“什么东西?”时一展抹了一把脸,手中沾满了油醋,尖锐的酸味直扑鼻息。
调戏少女不成,反被泼了油醋,成了当街的笑柄。
男人黑了脸,气急败坏道,“臭婆娘,老子不过是见你有几分姿色,对你好声好气,你却不识抬举,蹬鼻子上脸。莫非是活腻歪了?”
皂衣衙役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只觉少女温柔美丽,楚楚可怜。却没料到,这位柔弱若水的姑娘,会有如此倔强性子,竟敢当街泼洒官差。
不愧是万郎中的小徒弟,旁人再嚣张,也欺负不到她头上。
错因不在少女。
只怪时一展色心重,见到一枝花便想招惹。
管不住自己的贱.手。
适才,趾高气扬的官差,此刻,浑身酸臭,犹如一只将被拔毛的落汤鸡。
衙役拉过时一展,话中忍着笑,“时捕头,小姑娘面皮薄,重视名节,调戏......被人拉手,当然会气昏了脑袋。”
时一展面色更烫,毫无体面地咆哮,“呵,别拦着老子,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娘们!”
姜映真面色不变,心中愈发瞧不起这人。
他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见她柔弱,以为好欺负。谁知,她一把将油醋泼了过去,弄得他狼狈不堪,成了跳梁小丑。
以至于,他调戏不成,恼羞成怒,大动肝火。
他好歹是一位官差,姜映真犹豫要不要拔.刀。
几名衙役拖住时一展,焦灼催促她,“薛姑娘,快走啊。到时候,记得跟从万郎中去衙门赔罪。”
姜映真心中一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听话地跑远了。
今日,凉风习习,绿叶簌簌,天边一抹灰色的云,难得没有灼热暑气。
平白陪同霍道然,一起外出透气,欣赏吴川好风光。
吴川的山,并不巍峨。低矮连绵,树木葱郁,云雾缭绕,别有一番味道。
只可惜,这一点,平白不忍心告诉自家大公子。
“大公子,不着急的,慢一些。”平白对于他,一贯慎之又慎。
主仆两人,出来之前,已与衙役沟通,得了半日闲暇。
自霍道然被贬岭南,一直关在小院养病。
那处房间,与墙角的青苔一样,生在了阴暗里。
潮湿晦暗,终其一生,难觅一丝阳光。
饶是夏日,也觉彻骨阴凉。
“都别拦着老子!都怪你们,要是今天抓不住她,你们也别想好活!”远远的,一道粗重的怒骂入耳。
他的音调高亢,甚至气急败坏。
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的罗袍一片黑渍。
“时捕快,您......慢一点儿。”几位衙役在后面追着他。
霍道然虽看不见,但双耳却极其敏锐,他的声音又轻又淡,“平白,怎么了?”
小书童疑惑地抬起眼睑,视线之中,仓皇地闯入了一名娇俏的少女。
少女生得如花似玉,面容慌张,单看她的表情,应是躲避什么豺狼。
因为跑得快,白皙的小脸泛上了一层薄绯。
平白顾不得回应大公子,只是惊讶地张了张嘴。
薛姑娘?
她怎么会在这里?
霍道然蹙了蹙眉,平白一直沉默不答,倒令他生出了几分警惕。
“到底怎么了?”年轻公子又问。
平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为难道,“薛姑娘......”那几名衙役,似乎是找薛姑娘麻烦。
为首的那名官差,狼狈滑稽,好像一只掉进湖里爬上来的鸭。
不久前,他趾高气扬,闯入小院威胁他和大公子。
与适才淡漠的神情不同,霍道然俊秀的面上染上了两分焦灼,“她怎么了?”
薛姑娘温柔善良,对于他的大公子很是关照。
如今,她被恶徒作难,一介柔弱女子,自是难以脱身。
可是,他和大公子今日得闲,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应慢慢欣赏好风景。
若是不慎卷入其中,只怕,会招来一身骚。
“你跑不掉了!”时一展追了上来。
男人魁梧彪悍,横肉纵横,宛如一头饿狼,眸光贪婪而轻佻,一步步向其逼近。
他的唇角,噙着一股得意的笑。
那股倨傲神态,就仿佛惶惶奔走的少女,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