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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重生女帝46 ...

  •   霍岁念将自己的人分为五十人一小组守在太学的各个出入口,其余人全部聚集在戟门附近,这里有着约一丈宽三丈高的小型城墙,虎贲军已经牢牢地守在城墙上,与慕容濯等人对峙。

      此时陛下居于后堂,前堂的武将最高品级是霍英,只是虎贲军听命于陈廷玉。

      大家心中都明白兵随将令草随风,此时虎贲军是守太学的主力,如果陈廷玉要做这个总帅,即使霍英官职再大,也是没有办法的。

      好在陈将军以大局为重,他将虎贲军的令牌交给霍英,而后说:“我去清晖阁保护陛下,守城的事情就交给霍将军了。”

      “好。”霍英不废话,带着人就去到戟门。

      片刻后慕容丽华与慕容霓裳被捂着嘴拖出来,虽然这二人是叛军亲眷,可也是身份高贵的女眷,所以谢夫人执剑与她们共同上了门楼,与下方慕容濯对峙。

      慕容濯在京城众人的心中,是风度翩翩的玉郎公子,矜贵文雅,只是没想到他谋反的时候,依旧是素色长衫,大袖被皮质护腕束紧,端坐在马背上,笔挺的身姿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与周围的将领相比,毫不逊色。

      旁边都是全副武装身着甲胄的士兵,偏偏慕容濯穿着一身飒踏长袍,显得风流俊朗,郎艳独绝。

      但他身后的千军万马,将他的野心暴露无疑。

      “公子,我们最好速战速决冲进去。”羽林中郎将长孙穹策马在他耳边说,“我算过了,虎贲军在此的数量不到两千,禁军大部分被牵制在城外,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取得皇帝首级后退守皇宫,定能等到支援!”

      慕容濯没有说话,淡漠的双眼看着城墙之上的众人。

      父亲身死,城外私兵的对手是霍岁衡,虽然人数占了优势,但是胜负依然未知,他可以赌一把,将李氏皇室屠戮殆尽,红烛在手,不论是霍家如何挣扎,这朝廷内总有人能站出来对付他们,不足为惧。

      到如今这一步,谋略布局反而是次要,谁的心更狠,谁就能走到最后。

      他看着上方的将领官员,见两个人被推到城楼边缘。

      “慕容濯!你看看这是谁!”慕容丽华被推到前面,她是慕容濯的亲姑姑,比慕容霓裳更容易威胁到慕容濯,“大军就在城外,你父已身死,劝你速速投降,陛下还能对你慕容家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慕容濯平静的重复,“不必了,成王败寇,慕容家今日拼死一搏,大不了多拉些人一起死。”

      他最是了解这些勋贵官员们的想法,他们处于朝堂之上,比谁都会说,可是到了这真刀真剑的前线,一个比一个怕死,只要他足够头铁,自有人露怯。

      “慕容濯,你也算是青年才俊,你父误入歧途,已经受到天道惩罚,你如果还执迷不悟,不怕也受天谴?”中书令温鹤在门楼上说,“趁还未铸成大错,快快放下屠刀归降,我必会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

      “这些话你自己信吗?”慕容濯反问,“我如果真的降了,永平帝今日不杀我,之后依旧会杀我的,我慕容一家就是李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李家抬举寒门打压世家,慕容氏门楣受辱,如果此时退了,未来会更加生不如死,猪狗不如。”

      他抬手指着门楼上的诸卿大臣:“大人们也都是世家出身,这李氏倒行逆施,抬举贱民打压世家。世间尊卑有序,贵贱有别,有纲有常,纲常不废。你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寒门子弟踩到你们的头上?又甘愿自己家里的郎君娘子们的命与奴仆一般贵贱?”

      “慕容郎君倒是会断章取义,有纲有常的前半句明明是君臣父子,夫妇长幼,这贵贱有别的后半句则是有礼无礼,人兽以分,难道在你的眼中,人的贵贱如人与野兽一般?”顾天明也站在门楼上,他身边便是霍岁安父子三人。

      “礼者理也,人之所履,慕容郎君如果觉得自己政见颇高,可在朝堂之上抒发己见,而不是起兵造反,威逼圣上,就是有你这般癫狂忤逆之人,才会有百年丘墟的乱象。”顾天明说,“如今天下太平,你慕容家又要大逆不道,行这祸害天下的错事!”

      “顾公子巧舌如簧,就是不知道见了兵刃,是否还能这般慷慨激昂。”慕容濯长剑出鞘。

      门楼上的中书令温鹤见他油盐不进,脸色有些焦急,他左右看了看,对着下方说:“如你愿意退出京城!我们可将这二位慕容家的妇人放回于你!”

      “温大人,此事你岂可做主?”霍岁安反驳,“我们现在并不落下风,为何要退让!”

      “胡闹!你一个小孩子家家,那里知道打仗的苦处!”温鹤呵斥,“刀剑无眼,这太学都是文臣百官还有皇室宗亲,但凡有个好歹,你担待的起吗!”

      “你!”霍岁安刚要反驳,二哥霍岁念将他挡下。

      霍岁念说:“温大人,你这话就有失偏驳,叛军才是罪魁祸首,刀剑没长眼,大家可都长着眼,同心御敌,哪有什么谁来担待一说?”

      温鹤丝毫不让:“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你霍家便要鲁莽行事,如果触怒慕容濯,他强行攻城大开杀戒,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

      慕容濯见到门楼上的人似乎起了争执,他忍不住冷笑,以眼神示意身边的长孙穹。

      只见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从旁侧的巷道离开,朝着太学的后方绕去。

      太学周围的坊市街道都被慕容濯带来的人围的严严实实,门楼不算高,一时之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队伍的细微变化,众人还沉浸在拉扯之中。

      “这兵事由霍将军指挥,温大人既然怕死,为何不躲进学宫,等着好消息便是。”霍岁念是霍家嘴皮子最利索的,回嘴根本不用过脑子,“武将的事情文臣就别插手了,纸上谈兵贻笑大方。”

      “放肆!这是京城显贵之地,外有无辜平民,内有皇室百官,学者大儒,这与你们往常打仗不一样,他们不是你们的士兵,岂可随意推上去送死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送死?”霍岁念厉声说,“在你的眼中,难道打仗就是送死吗?我霍家的将士个顶个的精贵,即使是普通士兵,也是家中的父兄子侄,难道他们的命比别人低贱?”

      “刀剑无眼,战场残酷,你们往日站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谈,现在怎么就怂了?怎么,你们的命就是比别人更值钱?”

      “你!你!”温鹤气的说不出话来,这般莽夫如何掌兵打仗?如今还要决定他们的生死,他可不想把性命交于竖子之手。

      “报!叛军偷袭南门!”有个小兵三两步登上门楼。

      霍岁念眉头一皱,立刻闭嘴转身就走,临走时将蠢蠢欲动的霍岁安按下:“你在这保护父亲,无论发生什么,护父亲平安。”

      霍岁安站定在原地,点点头。

      “霍将军!这便是你霍家的家教!”温鹤气的胡须翘起,伸手指着吵完就跑的霍岁念。

      霍岁安往前一步,挡在霍英身前。

      “好了!”谢夫人蓦然出声呵斥,“大敌当前,大男人如同妇人般口角,没个轻重缓急!”

      这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便于行动的窄袖,随手抽出佩剑架在慕容丽华肩上:“慕容濯,你听着,速速退兵,不然就拿你这亲姑姑祭旗!”

      “谢夫人。”慕容濯看着她说,“按辈分来说,您算是我姨母,如果您愿意弃暗投明,归降于我,我可保你一命。”

      “慕容濯,我谢家赤心报国,不求名垂千史,但求问心无愧。”谢夫人说,“你娘虽然早逝,但是这些道理定是教过你的。”

      慕容濯听到她提起谢白英,嘴角轻抿,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是很快便调整过来,他的眼睛平静无光,就像是无星的暗夜注视着慕容丽华和谢夫人:“要杀便杀,反正你们都得死。”

      谢夫人没想到此子如此冷心冷性,刚要想别的法子拖延一二,便见慕容丽华猛然挣扎,把嘴上的布带蹭掉,趴在墙边大喊:“不能杀我!我不能死!濯儿救我!我是你娘,我是你亲生娘亲!”

      此话一出,满墙皆静。

      “我娘乃谢氏谢白英,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我娘。”慕容濯面色不变,他长臂伸展,居然挽弓搭箭对着慕容丽华,“你这贱人,为活命在这胡言乱语颠倒是非!”

      箭矢飞速射向慕容丽华,然后被一柄寒光四射的剑斩断。

      方才还端庄飒爽的谢夫人,出手惊人,不但利落精准斩断飞箭,还力大无穷。

      她抓着慕容丽华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阴仄仄的说:“你说清楚,慕容濯是谁的孩子?”

      谢夫人名为谢晨歌,她与谢白英,先娴妃谢妍淳同为谢氏娘子,二十多年前入京,因谢家男丁皆年幼,无法入朝为官,所以明武帝为她们三人赐婚,全做对谢氏一族的恩典。

      她早就知道慕容濯不是谢白英的亲子,在谢白英死后,慕容濯也从未当她是姨母走动,她心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和离之身,多有不便,也有可能慕容濯与阿姐并不亲密,不当她是个正经亲戚。

      加上慕容濯是京城声名鹊起的如玉公子,她无需雪中送炭,所以也无意锦上添花。

      谢白英缠绵病榻多年,染病暴毙之事她虽有疑虑,但是没有证据,加上她当时和离艰难,自顾不暇,此事一放过,就过了许多年。

      直到方才慕容丽华喊出她才是慕容濯的亲娘,谢夫人这才察觉,有蹊跷。

      她将剑靠近慕容丽华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谢白英的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与你有关?”

      “不是我!不是!”慕容丽华惊慌失措的说,她原本还想含混过去,这城门楼上多是将士官员,她并不想将这等事情说出来。

      可是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和血流洇湿衣领的触感让她骇然,语无伦次的说:“是慕容濯!是慕容濯杀的谢白英!”

      那时明武帝薨逝,永平帝继位,朝堂上为她与李黎未的去留吵成一团,她不想就这样放弃皇太后之位,去到东都,便来慕容家哀求慕容道全。

      慕容丽华早就知道这个哥哥对自己抱有龌龊心思,她一边觉得恶心,一边甚是得意。

      她就知道这天下的男人,都注定是她的裙下之臣,受她的操控。

      她既然有此能力,为了登上更高的位置,稍稍付出些代价,又有何妨?

      “兄长,你这次一定要帮我……”慕容丽华哭泣着伏在他的怀中,“东都破败陈旧,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我在那定是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受东都旧臣约束,生不如死!”

      “你不必担心,去东都只是以退为进,兄长早就为你想好了回来的办法。”慕容道全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自己美丽但愚蠢的妹妹的发顶,“你的心意为兄是知晓的,怎么会任你在外受苦?”

      “只要你乖乖听我安排,我会让你得偿所愿。”他嘴里说着温柔的话,眼睛却看向远方,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此话当真!?”慕容丽华惊喜的抬头,她这个兄长向来善于筹谋,从未有落空的时候,他这样承诺,必定是想到了办法,“兄长,你可不能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慕容道全低头的时候,眼中满是慕容丽华的脸,他餍足的说,“你为我生下唯一的孩儿,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骗你呢?”

      说到这个慕容丽华脸色一瞬间僵住,但是很快恢复平常。

      当初她生下李黎未后,就因为不想面对这个叔嫂□□的奸生子,搬到了行宫居住,慕容道全借口陪她疏散心情,日日与她同吃同行,居然趁她迷迷糊糊之时行了那事。

      等到慕容丽华清醒过来,她又是悔恨又是害怕,却很快就堕入慕容道全的温柔陷阱之中,这位聪明英俊的兄长,从小就知道怎么哄她开心,又是她最信任的人。

      等到她怀上孽种,慕容道全依旧是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掩盖消息,请游医保胎,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让她感受到与明武帝截然不同的柔情呵护。

      慕容濯生下来,慕容道全又将他抱回慕容家,让谢白英作嫡子养大。

      除了他们是亲兄妹这一事,其余几乎是完美的。

      只是这□□太过惊世骇俗,还是让慕容丽华如鲠在喉。

      此时听慕容道全再次提起,她有些逃避的倚入他的怀中,偏过头看向外面。

      只是这一眼,便看到面色苍白的谢白英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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