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告别信》周旋宁

14、朋友

　　【我不断的自我妥协，自我安慰，只为和你做朋友。】——《小草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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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年级晚会，李蓁她们班的小品拿了一等奖，1班拿了二等奖。

　　王云玥在蒋浩面前炫耀了好几天。
　　还成功哄骗到了两杯奶茶。

　　李蓁打听到了赵琪琪的所在班级。她买了一个小礼物，还用好看的纸袋子装着全新的碘伏和创可贴，以及之前她借给她的蝴蝶结发圈。写了一张小纸条表达感谢，然后拿去她们班，让她们班的同学帮忙给她。

　　还了东西李蓁便离开，刚走下教学楼，往书新楼走时，就遇上了段斯成和蒋浩。

　　蒋浩拎着两杯奶茶递给她。

　　李蓁有些疑惑。

　　蒋浩：“答应请你和王云玥的。”

　　李蓁接过道谢。

　　三人一同往教室走，段斯成问她：“你怎么是从这边下来的？”
　　李蓁心跳漏了半拍：“拿个东西。”
　　段斯成又问：“伤好点了吗？”

　　李蓁不自觉握紧奶茶的袋子，轻嗯了声：“好多了。”

　　蒋浩喝着奶茶看向她：“欸，对啊。你那天怎么搞的，听王云玥说你是不小心摔的，怎么摔的啊，那么严重。”
　　李蓁苦笑：“路太黑了，没看到台阶。”
　　段斯成佩服道：“下次注意点。”

　　李蓁点头。

　　看见前面走来的赵琪琪，她的脚步顿了顿，大脑一片空白就说：“我先回教室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和赵琪琪同时出现，她太优秀了。
　　此刻的她，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说罢，便拎着奶茶微低着头大步往2班走。

　　可走到教室门口要进去时，她还是不甘心地转头。

　　于是就看到了，赵琪琪走到段斯成和蒋浩的面前，不知说了什么，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赵琪琪忽然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李蓁有些懵，心虚的赶紧躲了起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两位女生的对话，他们复合的概率很大吧。
　　她垂下眼睫，烦躁地叹了口气。

　　“站这干什么？当门神吗？”张柏青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李蓁抬头：“挡到你了吗，不好意思。”
　　她回到位置上坐下，过了一会儿，又起身把奶茶放到王云玥的桌子上。

　　一整节课李蓁都没怎么能集中注意力，张柏青提醒了她好几次。

　　下一节课是走读课，王云玥和她不是一起的了，李蓁特意拖了好久才过去。

　　张柏青见她还在位置上，多少有些意外。因为平时几乎是下课铃声一响，她就跑了的。
　　“你怎么还在？”
　　张柏青拿着书，起身问她：“走吗？”

　　李蓁轻嗯了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拿起书，然后往隔壁班走。

　　她原是想，这节课就不和段斯成同桌了。
　　她有些烦乱，想安静一下。

　　可当踏进1班教室，看到他在位置上趴着睡的时候，就反悔了。

　　如果她不坐那里，就会有别的女生坐。
　　她不想。

　　李蓁小心翼翼地走到位置，轻声搬起凳子坐下。
　　千丝万缕的金色日光从窗边洒了进来，段斯成趴在书上，呼吸平稳，闭着眼睛休息。不知是不是光线弄得他难受，他的眉头轻蹙着，将脸转向了她的这边来。
　　李蓁整个人怔住，呼吸都要停了，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
　　段斯成的五官很精致，他的睫毛浓密纤长，鼻梁高挺，皮肤状态很好。怪不得蒋浩总想当他的经纪人。

　　经常问他问题的男生拿着练习册走了过来，李蓁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他，小声说：“一会儿再问吧，他睡着了。”

　　男生点点头，然后离开。

　　李蓁打开一会儿要上课的书，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往他身上瞟。

　　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段斯成才缓缓睁开眼睛。

　　李蓁心慌意乱地把目光收回，拿起笔装模做样的在书上写写画画。

　　段斯成胡乱抓了一把头发，然后起身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回来。

　　“有纸吗？”他问她。

　　李蓁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洁柔，递给他。

　　段斯成抽了一张，把脸擦干。

　　“对了，你什么时候认识赵琪琪的？”

　　李蓁的心咯噔了一下，黑色签字笔被她紧紧握住：“五四晚会那天。”她转头看他，“那天她帮我处理了伤口。怎么了吗？”
　　段斯成摇头：“没。她问你的伤好点了没。”

　　李蓁有些意外，赵琪琪竟然还在关心她的伤。明明她们都不是朋友。她轻咬唇：“好多了的。那天，多亏了她的。”

　　段斯成轻挑了下眉：“这样啊。”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充满激情讲课，同学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和她认识吗？”李蓁明知故问。
　　段斯成看了一眼黑板，边做笔记边说：“嗯。初中认识的。”

　　李蓁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是吗？
　　但段斯成似乎没听清，只是茫然地看向她然后‘啊’了声。

　　李蓁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将视线投到黑板上。尽管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他，想要问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想要问他们会不会复合，他是不是喜欢她。
　　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身份，没有任何的立场，过问那么多。
　　也怕问多了，他会烦她。

　　因此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这两天心情有些复杂，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段斯成的。

　　她真希望那天是她听错了，而不是真的。
　　可她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的，她手上的伤口，都可以证明。

　　李蓁花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想通。

　　不知原因，也不想深究。她决定自欺欺人，顺着段斯成的话，权当做他和赵琪琪是初中认识的一个朋友。

　　这样，她会好受一点。
　　和他相处起来，不会别扭沉重，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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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转瞬即逝。

　　期末考试李蓁的英语考了93分，是她从学英语到目前为止考过最高的一次。她兴奋的将这个消息分享给段斯成，他为她的进步感到高兴。

　　李蓁：【以前考上70我就很知足了。】

　　李蓁：【多亏了你每天和我一起打卡背单词。】
　　段斯成：【客气了组长。这都是你自己努力来的结果。】
　　段斯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要相信你就是能学会！英语算什么，简简单单的东西，必定拿下它！】

　　李蓁笑着回复：【好。那你喜欢喝什么奶茶，我开学请你喝。】
　　段斯成回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我吗？为什么？】

　　仿佛看见了他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一脸疑惑的发出干净少年音的样子。

　　李蓁抿唇笑着：【交你辅导的学费。】
　　那个学期，段斯成不止和她一起打卡背英语单词，还有纠正她的语句，交她其他科的问题。是一个良师。

　　他又发来一个害羞的搞笑表情：【我申请喝柠檬水。】
　　李蓁：【批准了！】
　　段斯成又发来一个跪谢的表情。

　　他简直就是表情包大户。
　　但大多都是搞笑的，中二的，每每发来都能逗得李蓁哈哈直笑。

　　假期里两人依然互相打卡背单词，互相监督着学习，从没断过。

　　高二开学。

　　下午上课之前，李蓁提前把柠檬水放到段斯成的桌子上。

　　蒋浩进来看见了就发出哎呀呀的声音，一脸八卦地看着她：“什么情况啊，李同学。”

　　李蓁说：“没什么情况，之前答应好的。”

　　蒋浩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在位置上坐下，沉思几秒后，他调侃道：“你不会也喜欢段斯成吧？”
　　李蓁的心漏了一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什么啊。我们是小学就认识的朋友啊。”

　　蒋浩直勾勾地盯着她，就要把她的心事看穿。

　　李蓁咽了咽喉咙，故作镇定：“你说的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有什么人喜欢他？”

　　“很多啊。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女的经常去我们班看他，追他。上了实验才好一点，没像那时候那么严重。可能也是因为长大了，都要面子了。现在平时和他出去玩，也是很多人要他联系方式。”蒋浩挑了挑额前的碎发，“怎么就没人来找我拿呢，我也不差啊。”

　　他受欢迎这件事李蓁是知道的，只是听到蒋浩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她垂下眼睫，思付几秒后接着问道：“那他就没有喜欢的吗？那么多人追他。”

　　蒋浩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啊。”下一秒，蒋浩一副八卦的神情看着她，眯着眼，贱兮兮的笑，“打探那么多，你真不是也喜欢他吧。喜欢他你直说嘛，看在咱俩是同学的份上，你数学卷子给我抄抄，我就教你怎么追他。”

　　“追上谁？”段斯成走了过来，拉开凳子放下书包，大大咧咧地坐下。

　　李蓁心脏狂跳，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赶紧低下。
　　不知道刚刚的对话他听去了多少。

　　她紧张地看向蒋浩，满脸通红，生怕他给说些什么惊人的话。

　　蒋浩像是逮着了机会，指着桌上的柠檬水，看着段斯成一脸奸笑：“猜猜，是谁送你的？”

　　幸好，蒋浩没想那么多。

　　段斯成拿起柠檬水，在手中握了握，然后抬眼，看向李蓁。
　　“当然是，”他的笑容徐徐绽放：“我们组长啊。”

　　对上他的笑容，李蓁也笑了。
　　有一种独属于他们的默契的感觉。

　　“靠，就一个假期你俩搞什么啊。”
　　“还你们组长。”蒋浩视线来回在他俩身上转，“如实交代，你俩到底什么关系。李蓁说你们就是小学朋友，我可不相信啊。她又不是组长，你老叫她组长干什么？这不会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吧。”

　　李蓁脸颊泛红，她同样看着段斯成，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段斯成捏了捏手中的柠檬水，放下。然后转头看向蒋浩，平静如初，甚至有些好笑：“没错啊。就是小学认识的朋友。叫她组长，是因为她小学是我的组长，我叫习惯了。干嘛，不可以啊？”

　　李蓁的心颤了一下。
　　却还是要保持住表情，忍着酸涩，看向蒋浩。眼神就是在说，你看，你不信我吧。我们就是，小学认识的朋友。
　　就是一个，认识比较久的，老同学、老朋友。

　　我们是朋友。
　　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可是段斯成，我并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蒋浩没意思的咦了声，嫌弃地起身：“还叫组长组长。”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调侃一下段斯成的，结果这两个人都太没意思了。

　　段斯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咬牙：”管那么多呢你。”

　　蒋浩吃痛。

　　蒋浩一走，就只剩两人。

　　李蓁有些不自在。怕段斯成误会是她说了什么话，便解释说，“我放奶茶到你桌上的时候，蒋浩看到了。”她自嘲地扯唇笑了笑说，“解释我们两个就是小学认识的朋友，他有点不相信。”

　　段斯成嗯了声：“他那人就那样，爱八卦。你别搭理就对了。”

　　李蓁点点头。

　　段斯成撕开吸管袋子，插入，喝了一口。一脸满足的对她笑了起来，露出了他那颗虎牙：“谢谢你的柠檬水。这种天气，它简直就是续命神器！”

　　李蓁见他喜欢，弯唇笑了起来。

　　我们，真的只能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