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者的不太平安日记》古尘岚

3、请大老爷行行好吧

　　感谢科技，感谢电磁炉。如果布加拉提的小厨房里用的是明火灶台的话，怕是这会儿我还没有打开它煮饭的勇气。不知为何，我非常怕火，即使是打火机那点微弱的火苗也会让我脊背发凉。

　　我做饭的手艺……不好不坏吧，虽然怕火，但好歹在餐厅打了几年的工，老板忙不过来时我也会去厨房帮忙。热气腾腾的食物下肚，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大半。今天白天我几乎都在大街上游荡，在太阳下山前去采购了一些食材，主要是自己爱吃的。不管明天所谓的试炼会碰到什么，总之今天我还是得好好活着。

　　布加拉提已经提着餐盒离开了，钥匙只有一把，为了不被锁在门外，我也只能在家呆着。电视机接触不是太好，我随意找了个电视剧看。主角说的台词从我的左耳朵进又从我的右耳朵出来，想着未知的明天，我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要加入帮派呢，不知道会让我经历什么样的试炼。

　　——

　　“布鲁诺，你来了。”老布加拉提的精神不算太好，在看到儿子进门后撑起了一口气向他打招呼。常年的卧床让他的精神迅速溃败下去，不是每一个成年男人都能轻易接受自己从家庭顶梁柱沦落为孩子的拖油瓶的窘境。

　　“是的爸爸，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布加拉提熟练的从袋子里取出餐盒，支撑好床边吃饭的桌子后，走到父亲的腿边帮他按摩，“我最近会有些忙，这几天大概不会有空过来看您了。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会有新的帮手和我一起工作。”

　　餐盒里的食物看起来味道不错，只是久病在床的老布加拉提实在提不起多少胃口去享用美食。味同嚼蜡的吞下去几口食物，他的目光一直跟着自己尚未成年就早早承担起家庭责任的儿子。“你工作顺利就好，学校的课程……你还有在学吗？”

　　布加拉提按摩的手停了一瞬，很快又继续按了下去：“当然了爸爸，你知道的，我必须好好念书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是的，没错。”老布加拉提叹了口气，他并不觉得一个孩子能在工作学习和照顾病人之间连轴转，他的孩子必定舍弃了一些东西，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布鲁诺，你是个好孩子。”

　　“说这个干什么，我当然知道了。”布加拉提抬头冲着父亲笑了一下，“您放心吧，我这里一切顺利，您只要好好养病就行。”

　　——

　　布加拉提回家的时间很晚，门锁响动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在我的大脑反应过来现在几点前，眼睛就先看到了创可贴男孩肉眼可见的低落。于是我出于人道主义和对未来上司的恭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嘿，创可贴男孩，你看起来情绪不好。”我把装着凉水的杯子贴在了布加拉提手背上，“喝点水，让自己舒服点。”

　　布加拉提接过杯子：“谢了，你已经睡了？”

　　“嗨，哪儿能呢，我在等你回家，刚刚是眼睛太干了才闭上的。”我随口打了个哈哈。

　　“少来，你的呼噜声在门外都听得到。”布加拉提笑了一下，抬头灌下了那杯水，“我也去休息了，明天早上要起得很早，你别睡过头。”

　　少年的脸上带着连笑容都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不安，如果是熟人，我会说他像是死了三天一样憔悴，然后把他按在卧室里。但我现在和布加拉提还没熟到开玩笑的程度，于是我点了点头，在布加拉提关上门后盖好毛毯继续梦周公去了。

　　翌日，太阳不错，天气晴朗，布加拉提家附近的早餐味道也很好吃，只是我完全没睡醒，差点一头栽到咖啡杯里去。好在布加拉提一把揪住了我的辫子：“你这家伙清醒一点啊！明明比我睡得早多了！”

　　“抱歉，抱歉……我之前工作的店都是临近中午才开门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松手。

　　布加拉提的手顺势松开，我的头皮瞬间获得了轻松与自由：“行了，快打起精神来，一会儿你要是打瞌睡的话，就准备十倍结算住在我家的房费吧。”

　　“行行好吧大老爷，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啊，如果真要现在算这笔钱，小弟我只能以身相许再做打算了。”我腾出没有拿食物的手在桌子上“跪”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一脸严肃的男孩能不能看得懂我的行为。

　　“你有病吧，谁要男人肉偿啊？！”布加拉提显然被我的发言雷得不轻，一口咖啡呛得他严肃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吃完早餐，我也不得不收拾心情跟着布加拉提坐上了前往监狱的出租车——倒不是他准备把我再送进去，主要是他所在组织本地的「干部」正在这里头颐养天年。经过了值班警员细密的搜身，我站在了干部的牢房门外，任由这位……呃，这座干部对我上下打量。

　　“你，看起来很瘦弱啊。”姓氏是波尔波的干部做了个卷腹运动看向我，他肚子上的肉应该已经不允许他完全坐起来了，“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因为欠了个人情。”我实话实说。

　　波尔波漆黑的眼睛看向我的脸：“人情？我认得你的亚洲面孔，你是前段时间新闻上那个杀人犯。你能这么快过来见我，还真是欠了布加拉提一个不小的人情啊。”

　　我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得还他这个人情。请您开始对我的「考验」吧。”

　　波尔波笑了一声，他充满脂肪的胸腔发出一种奇怪的共鸣：“好吧，我们最看中「忠诚」和「信任」，既然你愿意为了还他的人情而走这么一遭，那就听我的题目吧。”

　　“我的题目是：在你打开这个怀表的24小时内，必须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直到它完整的走过24个小时。”波尔波从牢房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怀表丢给我，随后又躺回了他的床上，“记住，「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说完这些后，他就完全不理会我了。

　　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地……如果指的是不位移的话倒是不难，但如果指的是哪里都不能动，那岂不是要不吃不喝不排泄在一个地方硬憋24小时？在马桶上都得坐到腿麻了吧！

　　话又说回来，我进来的时候警察就说过不可以接波尔波的东西，但我又不可能在这儿呆24个小时，警察非得给我扔出去不可。看来一动不动先不提，怎么出去就是个难题……才怪嘞。

　　布加拉提是个非常有头脑的家伙，他的能力也非常好用。我找了个视觉死角，解开衬衫上的两枚扣子，拉开肚子上的拉链，将怀表放了进去。整理好衣服后，我大摇大摆通过了离开的搜身，快步走到了在门口等的有点不耐烦的布加拉提身边。

　　“我们回家吧，干部的考验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