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术师》冰糖山楂汁

11、第十一章 古山咒

　　刚坐上返回的火车，闻奚就接到了刘越打来的电话。

　　“你去了孟意如家？”

　　“嗯，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唉，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打电话来是问你另一件事。我们今天进古山，发现那个洞里多了一扇石门，把现场给封住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闻奚陷入沉默，有些摸不清楚这机关的运作方式，感觉时灵时不灵，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刘越又接着说：“你也不知道吧，这扇门好像是一个机关，我们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开启的办法。付队长说一定要打开它，还请了拆除队过来。”

　　“别，”闻奚忙阻止道，“山里不能随便施工的，你们先别动，我很快就回来了，或许能找到办法。”

　　“那行吧，我和他们说一声，等等你。”

　　刘越握着手机风尘仆仆地从山下赶回洞中时，李胜齐和付成几人还在石门前摸索。

　　“她怎么说？”李胜齐回头问了一句。

　　“她说让我们等她回来，她或许有办法。”

　　刘越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付成，虽然付成保持着沉默，但现在的氛围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几人才就闻奚会不会对石门一事知情讨论了一番。李胜齐见付成没说话，便替他应了一声。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吗？我刚才已经给拆除队打了电话，他们说大概半小时就能赶到。”刘越问道。

　　“不了，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一个事，我们还是下山去等吧。”李胜齐说完看向付成，只见付成点了点头。

　　一行人收拾完后就下了山，走到山脚时，正好碰见了古山村村长。村长拄着拐杖正往山上走，一见他们就急忙问道：“有个拆除队到村里来了，是你们叫来的吗？”

　　“嗯，我们在洞里发现了一扇石门，怎么都打不开，想请拆除队帮忙。”刘越立即接话回答道。

　　村长忽然变得很警觉，双眼紧紧地盯着李胜齐：“李所长，小辈们年轻不懂事我还能理解一二，但是你不应该任由他们胡来吧？”

　　李胜齐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我知道，可那里案发现场，总要检查的。”

　　“所以你们就要破坏古山？”村长恨恨地跺了跺拐杖，看向他们的眼神中一片复杂，有气愤也有恐惧。

　　另外两人也瞬间明白了村长的意思，刘越急忙上前安抚道：“村长，您先别急，我给闻奚打了电话，她说可能有办法开门，这样我们就用不上拆除队了。”

　　听了刘越的话，村长沉默半晌才感叹了一句：“只要小奚还在，我就放心了。”

　　付成见村长情绪缓和，便询问起当年顾慎父女二人来到这里的情形。

　　据村长回忆，十一年前，常年无人问津的村子里突然来了两个外乡人，正是顾慎闻奚父女。顾慎说自己厌倦尘世，想携幼女隐居避世，希望能长居于此。

　　因为古山的关系，村民一直都忌惮外人，但因为那时村中少有青年和孩童，两人的到来像是一个延续的希望，所以村长就和顾慎达成了一个十年之内不出宁渡的承诺，还把巡山的重担也给了他，他们才在村中定居。

　　顾慎以前当过文化馆员和教书先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在这里定居之后，他就被邀请参加了平罟乡志和古山村志的编修工作。闻奚刚来时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姑娘，长得漂亮，人也机灵，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她。不过慢慢地，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越来越沉静。

　　“唉，小奚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村长回忆起往事，长叹了一口气，“爹照顾孩子哪有娘那样细心呢，而且村子里没有像她那么大的孩子，没有玩伴，也是不容易。”

　　听了当年的情况，付成更觉得闻奚父女二人有蹊跷，顾慎隐居时不到四十，自己隐居也就算了，还要带着孩子一起，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村长，你们以前不是不知道这个山洞吗，为什么并不惊讶？”

　　“这山存在了几万年了，发现石洞有什么稀奇，再说了，所有的记录都在巡山记录册上，付警官要是有耐心，自己翻翻看就知道了，”村长摆摆手，神情疲惫，不等付成继续追问就推托着离开，“好了，你们今天问了我太多问题了，我也累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付成虽然没有追问，但心里已经确定了村长有所隐瞒，他今天进了山，发现山洞虽然被枯树掩盖着，但也不至于村里这么多年都发现不了。

　　回村的路上，付成问了李胜齐一些关于古山村的情况。李胜齐告诉他，其实古山村就是古山的守护村，靠山吃山，古山村依靠古山活着，也自然有守护古山的使命。而村长之所以如此排斥拆除队就是担心他们会暴力拆除石门，会对古山造成不好的影响。

　　“村长似乎很放心闻奚？”

　　“闻奚是村里唯一的年轻小辈了，村长对他们父女二人都很放心。而且，巡山的任务都交给他们了，就算不放心，很多事情也要他们来处理。”

　　想起村长的回答，付成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想，或许他们都知道有山洞存在，但为了古山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

　　“这倒有可能，不过他们不承认，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胜齐颇为无奈，如果不是责任在身，谁愿意来古山调查呢？上任所长在退休时告诉过他，若非必要，千万不要和古山扯上联系。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如果他们和孟意如一案有关，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调查到底的，希望所长不要阻挠。”

　　付成来这些天和同事们也打听了关于古山的不少传闻，甚至还有古山厄运和古山村诅咒的说法，可见当地人对古山的畏惧。他是不信这些的，也无意与他们争辩，但是如果和案子有牵扯，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李胜齐立即变了神色：“付警官怎么会这么想？就算我是本地人，在命案前，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众人回村安定了一番，将拆除队留在了村里，村长虽然有些不满，但最终没有说什么。直到太阳快落山，闻奚才返回了村中。

　　一回到村里，村长就把闻奚叫去了书房。

　　“小奚啊，我问你，那个姑娘的尸体到底是在哪儿发现的啊？”

　　“就在山洞里。”

　　“那个洞里是不是有一扇石门？你是在门里面发现的还是在外面？”

　　“里面。”看着村长一脸焦急的样子，闻奚有些疑惑，还是如实回答。

　　“那你当时是怎么打开石门的？”

　　闻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秘密。村长见闻奚半晌不言语，认命般的叹息一声：“自当如此啊！”

　　“爷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关系又大了去了，”村长忽然提高了声音，向窗外看去，“几位警官既然都来了，不如一起听个故事？”

　　在村长的故事中，古山并非自古以来就是这般的诡邪之地，直到两千多年前，一个作恶滔天的恶人被镇压于此，恶人带来的邪气侵染了这片土地，才使得古山如此荒芜。

　　“那个山洞就是阵法？”闻奚问道。

　　村长摆了摆手：“只是一个小的罢了，山上的阵法可不止一个，你们看到的只是最浅显的，真正的阵法怎么可能让你们见着？”

　　“不过你们也没找错人，”村长看向李胜齐他们，“这扇门现在确实只有闻奚能打开，因为她是古山的变数。”

　　众人面面相觑，村长这才告诉他们，关于那些古山厄运和诅咒的传言大部分是真的。有一个诅咒就是，古山村的村民无论走到哪里，最后都会回到古山，如果有人坚决不愿意回来，那么他们就会横死他乡，其子孙也会不得善终。

　　这就是古山村几乎没有年轻人的原因。村里的老人都有子孙，只是他们一直在外地，从不回来，此后便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周而复始。古山村村民不是没想过办法，找术师、嫁女儿、倒插门，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同一结局。不过唯一可以慰藉的是，回村的老人都很长寿，可以无病无灾直到死去。

　　闻奚十分惊讶，她在这里住了十来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而且依照父亲的性格，如果这些厄运和诅咒真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在这里隐居。

　　她正想追问时，村长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奚啊，本来这样的事我们不该瞒着你，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村长的话正好给了她一个开门的台阶，但是警方肯定不会相信如此邪乎的事，反倒整个村子可能都会受到怀疑，闻奚心里很是矛盾。

　　“我知道你们不信这些，也不想强迫你们去相信，你们可以随意问村里的老人，大家都知道诅咒一事，也确实没有进过山洞。这些已经是我最后的解释了，而且阵法受损，第一遭殃的就是我们，我没有必要欺瞒你们。”

　　闻奚注意到，村长说完这番话，向来挺直的脊背似乎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