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术师》冰糖山楂汁

12、第十二章 古文字

　　拆除队最终没能上山，薛术却被闻奚邀请进了古山。上山前，闻奚将上次借他的香囊直接送给了他。

　　“如果能见到传闻中的青烛丝，就算委托做不成，我这一趟也值了。”薛术凑在她耳边小声嘟囔。

　　闻奚立即警觉起来，瞪了他一眼：“先说好了，青烛丝只是开锁的机关，你可千万不能动。”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薛术无奈叹气，“我确实对它很感兴趣，可这是你们的东西，我就算是个混蛋也不会动朋友的东西吧。”

　　闻奚听他这样说，有些想笑，问起了他在绮山的情况。

　　“善长前天晚上跳湖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小鲁受到了惊吓，也已经神志不清了。”薛术神色局促，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闻奚身形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不会再利用他们了吗？”

　　“不是我做的，”薛术急忙解释，“他们执意要去南柯湖，我阻止不了，只能跟着他们，中途善长只是离开了我们一会儿，人就突然消失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倒在了湖边。”

　　“抱歉，我误会你了，”闻奚面色有些尴尬，“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他的魄是完好的，但是生魂却碎了，本魂也消失了，我担心他活不了多久了。”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作为一个术师，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人死亡更无助的呢？

　　“那你呢？”薛术率先打破了沉默，“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嗯，”闻奚点点头，“这一趟收获挺大的，孟意如来古山应该是来见一个人的，但是为什么在古山，我还是没有弄明白。”

　　闻奚正打算和他详细地讲一讲自己的发现，付成就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什么时候进山？”

　　闻奚给薛术使了个眼色，才回答他：“我们准备好了，大家都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进山了。”

　　整个进山的路程中，几人表情各异：李胜齐一直忧心忡忡，刘越表现得有几分茫然，薛术则是一脸期待，只有闻奚和付成二人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山洞前的枯木歪歪扭扭地伸展着，只有一片死气，闻奚穿过枯枝走到洞口处，回头望着它们，只觉得一阵苍凉。枯木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山洞而已，本该自然死亡的它却被硬生生延长了这么多年的寿命，但它活着又不过是表象，它的内在和灵魂早已死去。

　　进了洞口，薛术又拿出掌心炉，点上了契香，烟气在洞内盘桓萦绕，最终落在了石门上。一时没有瞧见青烛丝，闻奚也不紧张，她想研究一下石门上刻着的符号。

　　“薛术，你看看这些符号你认不认识？”闻奚朝薛术招了招手。

　　薛术凑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皱了眉头：“不认识，但有点像古文字。”

　　“孟意如的笔记中有这些符号，从时间上来看，她识得这些符号在前，来古山在后，可见她来古山并不是意外。如果能破解这些符号的意义就好了，应该会发现什么。”

　　“闻奚，你要是开了这扇门，这些文字你可就看不到了，你确定现在要开门吗？”薛术问她。

　　这倒也是，两者不可兼得，只怪石门是向下移动的，她只会开门却不会关门，于是只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李胜齐和付成，到底是先调查字符还是先查看现场，还得听他们的意见。

　　付成皱着眉走到石门旁，注视着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符号：“我们昨天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字符，只是没看出什么来，但如果它们真是古文字，又与孟意如一案有关的话，那就把开门的事情推后吧。”

　　警方联系了市里的考古工作人员和文物研究人员，等着他们下午过来研究。倏忽半天时间已过，闻奚拿着准备好的素纸将门上的字符一个个临摹了下来，又和孟意如笔记中的符号相比对。

　　只要解开这些字符的意义，或许就能知道孟意如来这里的原因了吧。闻奚这样想着，思绪慢慢地飘回了酒店里的那场幻境。

　　幻由心生，她一直关注着幻境中留给她的线索，也默认了是孟意如编织的环境，却很少去想这个幻境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而孟意如的魂灵到底在哪里。

　　孟意如中了离魂术，所以她的双魂一定被什么东西利用了，在这种情况下，闻奚还能到她的幻境中去，这是不是意味着，孟意如还在酒店的时候或许就预感到自己的死亡了呢？

　　闻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把薛术拉到了一边，两人肩并肩坐着，小声讨论起来。

　　“你是说，孟意如可能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提前留下了线索？”

　　“嗯，一个被离魂术控制的魂灵怎么可能制造出一个幻境？而且她给的线索是对的，我也找到了不少东西，这说明引我调查大概率不是一个圈套。”

　　薛术皱眉回想了一会儿，说起了善长失踪前的情况。

　　“你还记得你来绮山时遇到的那个幻境吗？我怀疑善长也是如此，在我们等他的时候，他遭遇了幻境，然后被引着去了湖边，不然他离开时为什么没有告知我和小鲁，”薛术认真分析着，“这两个幻境与酒店那个完全是两方的作品，这样说起来，我倒是认同你的想法，只是孟意如的身份如此清白，为什么会用幻境这种东西？”

　　“我也想不明白，”闻奚摇摇头，又转头问薛术，“你们平时的委托都是如此复杂吗？”

　　“不是啊，这要看委托的难易程度，简单的委托就是找个魂啊什么的，能要几天，师父跟我说这个委托是中级委托，所以花费时间多一点也无妨。”

　　“那你是第几次做这种级别的委托？”

　　“第一次呀。”

　　闻奚默默收回了话头，薛术见她不再追问，莫名有些不开心：“你可别小瞧简单级别的委托，从他们那里积累的经验可不少。”

　　“我没有小看你，只是我不是术师，对这些都不了解。”

　　“为什么不是术师？你拿的是柘木剑，学的是探灵术，识得古今器物，穿梭于幻境之中，这些都是术师才会的东西。”薛术神情激动地反驳她。

　　“我没有师父，许多东西只是从书上看的而已，所以我真的只会一点点。”

　　“那又有什么关系？自学成才不是才？术师只是一种职业，师父只是引路人，当时和我一起拜入师门的不少同门还不如你呢，他们是，你为什么不能是？”

　　付成在一旁观察着二人的交谈举行，从在绮山见到二人时他就很疑惑，闻奚是怎么和薛术这个神棍友好相处的，是年龄还是两人那同样神秘的气质？若不是能确定闻奚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这里，他早就得怀疑她是否也是什么术师。

　　付成对神秘和诡异有着天生的排斥，尤其是成为警察后，这种排斥越来越强烈，从单纯的不喜到对人的怀疑，他知道不该怀有这样的偏见，但他没法控制。

　　“付队，所长！”山洞外传来刘越的声音，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刘越将专家学者们带上了山，爬了两个小时的山，专家们脸上仍有激动的神情，可以猜到他们接到任务时澎湃的心情。

　　专家们来不及修整，迅速对山洞展开了考察，现在这里变成了他们的主场，有付成和李胜齐坐镇，闻奚薛术二人便离开了洞口，详细地交换起了彼此获得的信息。

　　孟意如的笔记出乎薛术意料，而薛术获得的黑甲片一物也让闻奚颇为惊讶。

　　“只要洞里的秘密被解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薛术笑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闻奚并不否认他的想法，只是直觉告诉她，这里并不是一切的结束，可能还有什么未被发现。

　　考古和历史研究是一件复杂且耗费时间的工作，他们等了许久，终于在日落前得到了他们的研究结果。

　　据他们的初步判断，石门可能有至少两千年的历史，门上的字符应该也是一种失传的古文字，专家们都很兴奋，甚至想在这里彻夜研究，但被闻奚严肃地驳斥了回去。

　　“这里有什么危险，白天晚上不是一样的吗？”一人不服气地反驳道。

　　“夜间瘴气极重，你们就算带着白隐草也不一定能保命。”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一人不悦地走上前，想和闻奚理论，“你这是在妨碍考古工作，而且，不同意就不同意，咒别人死做什么？”

　　“只是个警告，信不信随你们。”闻奚看了付成他们一眼，转身离开，薛术朝众人歉意地笑笑，急忙跟上了闻奚。

　　“你是生气了吗？很少见你这样。”

　　闻奚走得不快，薛术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

　　闻奚笑着摇摇头：“我没有生气，而且你才认识我多久，‘很少’这个词用得太没有说服力了。”

　　“可不能这么说，我第一眼识人很准的，你一看就不是那种多怒的人，”薛术下意识就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伸出手才意识到不妥，又忙把手收回，“算了，别和他们计较，警察还在呢，肯定会把他们带下山的。你还是先给我讲讲你在孟家的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