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的莫里亚蒂之青春珊瑚礁》苦作舟呀苦作舟

4、第三章：回忆篇：葬礼下

　　“威廉哥哥，威廉哥哥——”
　　“啊！”
　　威廉的思绪跳回到繁琐葬礼结束的那个晚餐上。
　　是我对面的路易斯呀，他在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
　　这里先交代一下我们四兄弟的座位，方便后续进行描述。大哥阿尔伯特和我坐在一侧，金和路易斯坐在另一侧。我的对面是路易斯，而金坐在阿尔伯特的对面。因为仆人们全都意外过世，而大哥还没有来得急找可靠的仆人，所以没有像一往用餐一样有一排排的仆人服侍于一旁。
　　在简单交代一下，这顿晚餐是我们四人一起做的。路易斯削了土豆、洗了青菜，金将它们全部切好，大哥阿尔伯特则负责在面包上涂上奶油和黄油，还小心地煎了牛排，而威廉丢掉了英国简短的菜谱，凭着人品只往汤里加了点盐和糖而没有放其他稀奇古怪的香料，却做出了一锅香喷喷的汤。对此，我觉得自己非常有厨神的天赋。在得到了他们的夸奖后，我还故作严肃地表示这是应该的，实际上独自扑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又扯远了，等等，给我回来。
　　体贴的路易斯把他自己的装着切好的牛排的盘子推到我的面前，“我看你切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弄好，也对，今天这个牛排确实不好弄。”他微微一笑，哪怕脸蛋裹着在火场上受伤的绷带也没有挡住他青涩却明媚的笑容。
　　路易斯，真是个贴心的弟弟，他才9岁居然如此会撩人！哥哥我真得很开心你会如此关心我，远在天堂的父母发现收养的两兄弟如此优秀一定也会高兴地落泪的。
　　不过为什么阿尔伯特大哥和金的目光全都落在我的身上，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在看我接下来的反应。威廉觉得自己像是在狩猎中被枪锁定的小鹿，忐忑不安。
　　说什么来结束这个尴尬的氛围吧，威廉拼命脑洞找理由。
　　“路易斯，好狡猾呀。这应该是身为哥哥的我来照顾你哒。”威廉他微微一笑，学着学校里男同学撩妹的手法把路易斯的银盘子推了回去，还体贴地给路易斯的杯子里倒满牛奶：“小孩子应该多吃点才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哦……不过，我非常开心，谢谢你的关心啦。”这是他第一次服务人，但这既体现了对弟弟的关心，又不失绅士的风度。应该算是合格的贵族礼仪。
　　“谢谢威廉哥哥。”
　　好的，顺利过去了。
　　阿尔伯特大哥又开始和金对话了，对于莫里亚蒂未来的发展之类的无聊乏味的话题，难为金才12？13岁就跟着讨论得热火朝天。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才的世界嘛？
　　威廉不懂也不想探讨，虽然他不喜欢阿尔伯特，但阿尔伯特是他亲哥。一句话的道理，反正有哥哥在身前撑腰，天塌下来高个子顶上。
　　对面是可爱的路易斯，他盘子里的水果都吃完了。威廉顺手把自己盘子里没碰过的水果一个一个放在路易斯的盘子里：“要是不够了，哥哥还可以给你哦。”
　　不过为什么在父母死后要对金和路易斯这样客气？他们也只是义兄弟罢了。威廉低眉思考着，虽然他们人不错，也是我的朋友，和我平起平坐是他们的幸运，但我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们呀。威廉突然想到莫里亚蒂家只剩下他们四人了，落寞和无助的苦涩滋味在嗓子眼蔓延开来。看着谈笑风生的哥哥和金，他突然感觉自己貌似明白了原因。哥哥似乎喜欢金这个义兄弟胜过自己这个亲弟弟，而哥哥才是莫里亚蒂当家人，所以我才无意识地想讨好金和路易斯吧。
　　真是贱呀，威廉！我凭什么这样！
　　“路易斯喜欢水果呀，下次我会考虑多买一点的。”旁边的阿尔伯特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威廉。亲弟弟眼神空洞，瞳孔没有聚焦，像个呆呆的小企鹅，显然对方又在神游天外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又在想什么。刚才和路易斯的对话，威廉的处理也很不对劲，他心里吐槽，小小年纪就学着自己死去的父亲一样开始油腻，不对，应该是贵族们专门的令人作呕的虚伪做作和不真诚。威廉他在家里演戏，他没有把这里当成家，只是把这里当成平时社交的一次舞台。虽然大半原因是由于父母离世，但阿尔伯特告诉自己要好好了解威廉这个弟弟的内心世界。我必须先当好一个哥哥，才能让威廉成为一个好弟弟。我不能要求威廉做一个他喜欢的弟弟，而自己不先成为一个让威廉喜欢的哥哥。
　　“以前都是仆人干的，所以阿尔伯特哥哥没考虑好食材的分量也是很正常的。”金打趣道：“倒不如说，哥哥你这么年轻在这几天却将我们照顾得很好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么快就可以互相开玩笑了，威廉想到自己从来没和哥哥开过什么玩笑。他戳着盘里的小肉，心里的滋味他一个人知晓。
　　最后阿尔伯特和金果断把自己盘子里的水果也全给了弟弟路易斯，而路易斯还挥着手表示够了，不需要了。
　　漫长的晚餐终于结束了，威廉把餐具洗好后就上楼休息，他们三人还在下面聊天，对于未来住在何方，这是个重要的话题。
　　我是只小仓鼠，最好做好混吃等死的准备，其他一切全听哥哥的安排吧。威廉明白自己留在那里会让所有人尴尬，他不懂管理，也不知道怎样的选择对于家族来说才是最好的。更何况……哥哥也不喜欢自己吧。
　　在阅读拉丁文书籍2个小时后，威廉准备起身熄灯。他累了，这些天为了葬礼的事情忙上忙下，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他想，还是早点休息吧。
　　突然门被轻敲了几声，“威廉，我看见你灯还亮着，方便我进来吧。”居然是哥哥那磁性的声音。
　　“进来吧，哥哥。”威廉把书藏在自己的被子里有些忐忑地起身开门。难道哥哥要问我为什么在吃饭的时候发呆吗？因为你亲弟弟怀疑你对父母的死幸灾乐祸！不可以，这个答案过于绝杀！
　　阿尔伯特把一盒甜品放在桌子上，用一如既往的嗓音说话：“你刚才在餐桌没吃多少东西。”
　　我懂了，对弟弟久违的关心，真是难得。也许是父母意外过世才发现弟弟的重要性了。
　　“是不是我做的牛排不好吃呀？”他再次询问道。
　　倒也不是，其实哥哥你比一般人有做菜的天赋。
　　“嗯……没关系，威廉，我会多练几次的。”
　　等等，哥哥，这与你平日冷酷的人设不服，难道你准备改道做贤妻良母了？听你的口吻你还要下厨，但我们到了收养我们的亲戚家里，一定是女仆动手呀！
　　“遇到烦心事可以跟我们说，如果在三个人面前感到难为情的话，晚上我的门给你留着。”
　　不要用这种给情人留门的口吻说话呀，大哥，还有你的手，你的手居然摸我的头，万一以后我长不高了哥哥你负责嘛？我跟你说兄弟间要有距离感。
　　“怎么了，威廉？”见威廉不吭声，阿尔伯特还关切地询问道。
　　“谢谢哥哥。”威廉吱吱糊糊。
　　“兄弟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威廉，我知道这几天你内心很不安，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本来葬礼的第一天我就要找你谈心，但那天晚上太忙了，之后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居然又揉了揉我的头发，第二次啦，我跟你说，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知道了，哥哥。”纵使心中波涛汹涌，威廉面上依旧乖乖听话。
　　阿尔伯特笑了，就像一朵玫瑰盛开在寂寥的茫茫雪原上那样好看。那个晚上，冷漠的大哥对着我说的话比之前3年加在一起的都多。他的温柔向我倾泻过来，可我狠不得打把伞。当时的我格外不适应，毕竟记忆中的尼桑都是用极度冰凉又略带轻蔑的目光看我的。
　　可在阿尔伯特离开后，威廉打开甜点盒后却发现都是他平日最喜欢吃的点心。他拿一块，是温的。哥哥居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威廉大为震惊，难道哥哥的爱隐藏在他冷酷的外壳之下呀！
　　原来我误会哥哥对于家人的爱意了，可不能用往常的态度对待哥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威廉开心地咀嚼着点心，心里却多了一丝甜蜜。
　　门后，金和路易斯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等待着阿尔伯特的到来。
　　“他喜欢吗？”
　　“他很喜欢。”
　　阿尔伯特想到了威廉当时虽然震惊但还是微微翘起了嘴角，那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模样，还有被自己揉脑袋，虽然不自在但还是带着惊喜的目光望着自己，耳朵也微微泛红的样子。他发现亲弟弟不同的一面——在骄慢和傲慢的背后的另一面。
　　阿尔伯特轻轻笑了一声：“谢谢你，金。”谢谢你告诉我威廉的喜好，也谢谢你告诉我威廉一被触碰，就露出含羞草的那可爱的一面。
　　“也谢谢你，路易斯。”谢谢你提早帮我安排去买甜点，领着点心盒让我送上去。
　　“不客气，阿尔伯特兄长。”金一如既往地露出温柔却自信的一面：“这是维护一个幸福家庭，每一个成员所必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