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的莫里亚蒂之青春珊瑚礁》苦作舟呀苦作舟

13、回忆篇：闲谈

　　威廉很少和人分享事情。身为伯爵家的孩子，八卦是不体面的事，背后说人坏话更不是绅士的行为。作为一名让父母骄傲的儿子，他必须时刻保持自己的优雅，维持着身为贵族的礼节。
　　可是父亲和母亲全部没有做到他们所说的贵族的荣耀和骄傲，他们处处与之违背。先不提父亲在舞会上沾花惹草，他只会夸夸其谈的本领就让人感到厌烦。母亲更是因为父亲的出轨搞得整个府邸的人都不开心。只要仆人们犯了一点小事，他们的性命就难保了。
　　舞会上的人们纸醉金迷，交谈着金钱、人脉、赌马或者美女，充斥着年幼的威廉格外不舒服的味道。更有一些同龄的贵族小姐过来找威廉聊天，虽然他是伯爵次子，但莫里亚蒂家很有钱。威廉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要知道他才7岁呀。
　　“香水味实在是太刺鼻了。”事后他这样跟家里人解释自己提前离开舞会的原因。
　　同一天，他撕毁了房间里学习礼仪的所有书籍。
　　“你在干什么？”阿尔伯特站在门口质疑道。
　　“这些全都是没用的东西。”他冷漠地回答：“这就是答案，哥哥。”
　　威廉在舞会上上学会了一件事，虚伪，即带着假面生活，就像他的哥哥阿尔伯特一样。
　　他做不到。
　　太艰难了，他想。于是他戴上了贵族少年们更喜欢的生活方式——傲慢。
　　只要我够傲慢，所有来巴结的人都可以居之千里——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显而易见，威廉少有交心的好友。他把所有的想法都藏在心底，直到今天，他遇到了金，于是那些想法得以重见天日。
　　“母亲讨厌猫猫狗狗。”威廉叹息道：“小时候我曾经把过一只可怜的小猫带回家，母亲却尖叫着让人丢出去。我不肯，抱着不撒手。当时僵持了许久，最后闹得连哥哥和父亲都来劝了。后面父亲安抚住了母亲，说让下人会妥善安置我怀里的猫猫。可两天后，那只猫跑掉了，也再也没有回来。可我翻垃圾桶找到了它的尸体。”
　　“是伯爵和夫人？”路易斯懂了。讨厌猫的伯爵夫人叫人打死了猫，丢到垃圾桶里处理掉，背后的伯爵也默认了这一切。
　　“我很抱歉，威廉少爷。”金握住了他的手，后者也没有挣扎。
　　“不一定。”威廉轻轻地摇头否认了，但他出奇得落寞。他知道答案，但他还是不想接受事实，所以这些年背着众人偷偷喂猫。可他这种的行为早已出卖了他的想法。
　　“不过你们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议论这件事。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危……“听着，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很抱歉，我不会承认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金笑靥如花：“不被广为人知的事情才被称为秘密，不是吗？”
　　“你真有趣，不像一般的平民那样……额，或者说你比我想象中理性得多呀。”威廉直直地注视着金，他的嘴角轻微地翘起。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注视这个同龄男孩，再之前他没有好好看过这两个……额他们穿着打扮……小仆人。怎么办？他想要了解一下他们了。也许不是每一个仆人都如此恶心自己？威廉心里告诉自己要敢于面对。
　　“你们的眼睛真漂亮呀，很罕见的颜色。漂亮的红色，像玫瑰花的颜色，也像红玛瑙。”威廉放下怀里的猫猫，出于意料地用手指挑起了那个稍大一点的男孩的下巴。这很不尊重人，平时他从来不会这样干，他要试探这两个人有没有独立的自尊还是像以前靠近自己的人一样只想要借着自己来巴结父母、获得利益。如此只是后者的话，威廉的笑意更浓了，他会很烦恼的。
　　“我很喜欢这双眼睛呀。”威廉的声音线拉的很长，拖着悠悠的尾掉。真的很可疑，这么黑的天莫名其妙过来……除草。他们还如此招猫喜欢，到底怎么做到的？第六感告诉我这点很不对劲。
　　“威廉少爷，高山上的雪莲之所以如此昂贵是因为在高山上生长才具有魅力，也许眼睛在完整的人的身上才更有魅力。”金轻柔地握住了威廉的手指，慢慢地把它放下来：“如果你真的喜欢它的话，我们有幸和你天天见面吗？”
　　哥哥！路易斯担忧地望向这一切，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万一这被当成了挑衅呢？
　　死一般的寂静在蔓延。
　　不害怕吗？那是什么眼神？不在乎、冷静，明明在微笑，为什么感到一阵冰凉袭来。但不重要，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尊严。虽然他都喜欢猫猫狗狗，但比起狗，他更喜欢不粘人的猫。狗，太贱了。
　　“抱歉，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过问你们的名字？我希望这不晚。”这一次，威廉把他们当成一个平等对待的人而不是怜悯的对象。
　　哥哥，太棒了！路易斯告诉自己他们度过了一个难关。
　　“我叫金，这是我弟弟路易斯。”金微笑着介绍道：“很高兴认识你，威廉少爷。”
　　威廉轻轻点了点头：“我想到如何妥善安置这些可怜小家伙们的办法了。只要我在外面买一套房子，在雇几个人过去照顾猫猫就好了，而我会在空闲的时间去看看它们的。”这两个人生活得这么辛苦，大晚上还被人捉弄过来除草，看来在府邸里没少受欺负，我直接带出去好了。至于照顾猫猫的活，如果过于繁重，我可以额外在找人干。
　　“金、路易斯，你们愿意去吗？”威廉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虽然莫里亚蒂府邸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在里面生活还是很压抑的。”
　　“虽然我们很心动，但威廉少爷，我们是莫里亚蒂家收养的孤儿。”理论上算是你的义兄弟。金温和地道歉：“很抱歉，我们可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上帝呀！”威廉怀里的猫都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呢喃道：“你们就是父亲收养的孤儿，原来如此。我之前还纳闷为什么家里的冬天会突然招新的仆人……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们的……我亲爱的欧豆豆们！”
　　“这么说，你们的衣服还要手里的剪刀，你们居住在闷热的阁楼里……救命。”威廉拍了一下额头，半难为情半苦涩道：“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过分！母亲，母亲，是母亲……等一下，亲爱的金和路易斯，我会跟父亲反应这个情况，晚上就让你们得到应有的待遇。”
　　“等等，你知道我们住在阁楼里？”也许看见威廉不在冰冷的模样，于是路易斯胆大地再次发问。
　　“是的，那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吧，这是第二次。时间隔得很近，啊，这么看来府邸可真小呀。我记得那天我在阳台上看星星，回过头来看见了你们在望着我。那反射月光的头发，两个小孩趴在窗边的画面，我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但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们恢复身份。”
　　“等一下，威廉少爷。”金突然开口：“这是你第二次遇到我们？”
　　“我的印象里就是第二次，有什么疑问吗？”
　　“完全没有，谢谢你的解答。”
　　“那就好。”
　　目送着威廉的远去，路易斯望着还扒着自己裤腿的猫咪，想问些什么却被金给拦住了。
　　“猫薄荷。”
　　路易斯顿时了然。
　　当晚，威廉因为和母亲争吵被关了紧闭，而阿尔伯特则敲响了阁楼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