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是体验派》陆云尔

48、第 48 章

　　田畕畾摸摸刘海也有点尴尬，说起来虽然她自小朋友很多，但除去楚呈这个长辈硬要一起养凑出来的发小铁磁外，其他朋友都是性格差不多活泼爱玩儿的，像现在这样厚颜无耻的非要跟人家熟络还是头一回。

　　不过郁焱并不给她面面相对的尴尬，老师刚在台上讲两句，他就脸朝窗外后脑勺对人趴下去了。

　　英语鉴赏的老师是其他年级的英语老师，很年轻很严肃的一位女老师，讲课很容易激动，但内容有点基础，虽然田畕畾是个学渣，但也是一班的学渣，所以感觉有点枯燥，没过一会儿就眼睛睁不开半垂着头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声近在耳边的响声惊回了神，抬眸一看，那女老师威严的脸就在桌前，田畕畾以为是自己打瞌睡被发现了，刚想低头认错，却见老师越过自己的桌子将手中教案啪啪拍在郁焱的桌子上。

　　阳光穿过玻璃窗撒在少年猝然抬起的眉眼间，煞是好看。

　　大概是被惊醒有点茫然，郁焱在英语老师的尖声斥责声中垂着眼睑站了起来。

　　“你就混吧，混完高中，混过高考，我就看你能不能混上个大专文凭让你继续上课睡觉。”

　　英语老师当着全班几十号学生的面继续破口大骂，田畕畾在一旁听着眉头越蹙越紧。

　　学生上课睡觉确实不对，但平心而论，讲课讲成这样，确实很难让人注意力集中。就连一向做事严肃认真的田老爷子都会在开过冗长的会后揉着头说听那些陈词滥调听的头脑发晕。

　　于是在英语老师泼墨横飞溅了田畕畾一脸的时候，找了个停顿的间隙插话道：“老师您说的太对了，虽然郁焱同学次次考试都是全区第一，但怎么能因此骄傲自负呢，就算拿了几次全国英语竞赛的一等奖又怎样，基础课程难道就能忽视吗，这样的态度，就算被保送了京大，也是毫无意义的。”

　　田畕畾义愤填膺，说的是掷地有声，英语老师那里却突然没了声，嘀咕了一句“郁焱啊”，眼锋也不再犀利，淡淡扫了站着一眼不发的郁焱一眼，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待到郁焱坐下，田畕畾很是得意的凑过去说：“看来我们第一名的大名已经响彻整个高中了。”

　　郁焱淡声说了声谢谢便转回去坐正，两人没再对话，接下来的一节半课也没再趴回去。

　　不过田畕畾用余光瞟了瞟，虽然没有趴回去，但眼神茫然缥缈不知在看什么，大概也就换了个形式发呆而已。

　　下课后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郁焱越过田畕畾的座位往外走，田畕畾赶紧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第一名你要去食堂吃饭吗？我们一起呀。”

　　两人走到走廊处，郁焱猝然站定，转身蹙起眉看向田畕畾：“你干嘛总叫我第一名？”

　　田畕畾很无辜的回答：“因为你就是呀，独一无二的第一名，不就是你嘛。”

　　“那如果我不是了呢。“

　　郁焱的声音沉沉，一字一顿的问：“如果哪天我考不了第一了呢？“

　　落日余晖温柔铺撒在安静的走廊上，金橘色的光晕轻轻爬上少年的发间，像是戴了皇冠，他却不自知。

　　田畕畾收起调皮的笑容，郑重的说：“那有什么关系？我爷爷曾经是国家队的田径运动员，是家喻户晓为国争光的世界冠军，但是现在让他去跑个八百米，估计老胳膊老腿儿就得交代在赛道上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曾经的荣光，他在我心里，在世人心里，永远都是最优秀最光荣的冠军，时光只会为荣光镀金，绝不会让其褪色。再说了，现在爷爷他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在赛道上为光争光，但他做运动品牌，建运动场，开办运动俱乐部，仍然为自己的喜欢的运动事业乐此不疲的努力着。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没有办法再考第一名，或者即便能一直考第一但总有毕业没有考试的那天吧，不管以后山高水远我们是不是不再相见，我永远都会记得在我的高中时代里有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男孩，耀眼夺目。”

　　田畕畾观察刚开始郁焱听的还格外专注，听到后面就有点神色不太自然了起来，呃，脸皮薄的人面对彩虹屁确实很难做到泰然自若。

　　如果不是关系还不是太熟，田畕畾一定会邀请郁焱对自己吹一吹彩虹屁，然后给他表演如何面对吹捧气定神闲。

　　正笑眯眯的想象着在彩虹屁中飘飘染的感觉，就听郁焱突然问：“你一直叫我第一名，不会是不记得我的名字吧。”

　　田畕畾丝毫不慌乱，虽然早前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那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不是。

　　“我刚才不是已经在老师面前报过我们第一名的大名了嘛，郁焱，一簇沉郁的小火苗。”

　　很显然，小火苗本人不是很待见这个可爱的绰号，无语的转身欲走，田畕畾赶忙抓住他的胳膊，正在这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一个小姑娘正手捧粉色礼盒向这边跑来，细看之下，那个粉色礼盒上还端端放着一封粉红色的信笺。

　　田畕畾兴奋的拉住郁焱：“快看，一定是你的小迷妹给你送情书来了。”

　　郁焱却没随着她的视线往回望，而是有点困惑的看向田畕畾，好像有什么认知被打破了似的。

　　但田畕畾并没往心里去，笑眯眯的把郁焱拉到路中间等着，自己则松开手靠边站。

　　谁知那女孩红扑扑着一张小脸竟是在自己面前站定了，结结巴巴的递上手捧的礼盒和情书：“学长，我喜欢你。”

　　田畕畾熟门熟路的清了清嗓子，用最温柔似水的的声音回应：“学妹，虽然我头发短了点，但我是学姐。”

　　女孩震惊抬眸，似乎是怀疑似的上下打量，搞得田畕畾有点不太自信的挺了挺胸，但发现实在没有曲线可以挺，于是更加尴尬。

　　“那个，不用看了，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我真是女生。”

　　女孩眼中的狐疑渐渐褪去，毕竟她这个声音还是很好辨认的，女孩有点丧气，闷声不语，咬了咬嘴唇还，把情书收回，粉色盒子还是递了过去。

　　“好吧，有点可惜，不过礼物是送给你的，你收下吧。”

　　田畕畾有点懵，通常遇到这种情况，的指针想的呃小女生肯定是满面潮红转身就跑的，有的还会骂她一句变态。

　　女孩把礼盒塞到田畕畾手里，弯着眼睛笑：“学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说完转身咚咚咚跑掉了。

　　田畕畾回身与弯着唇角轻笑的郁焱四目相对，点点头肯定的说：“同学，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两人就这样一起打了饭面对面坐下，虽然全程都是田畕畾主动亦步亦趋的跟着，但对于这样的进展，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要不要吃巧克力，分你一半。”

　　田畕畾把小学妹送的礼盒打开，推过去邀请他。

　　郁焱摇头拒绝：“不喜欢吃甜食。”

　　田畕畾颇为遗憾的收回盒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笑嘻嘻的问道：“第一名，我看你好像经常收到女生的礼物呢，尤其是你不在的课间，我都撞见过好几次了，人家就偷偷往你课桌里塞，还有一次邻班的一个女孩拦住我让我帮忙塞礼物呢。”

　　郁焱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半晌才重新动起来，声音闷闷的：“那你还挺闲。”

　　田畕畾立刻问：“所以那些礼物后来你带回家了吗？”

　　郁焱夹了一颗花生细嚼慢咽，淡声说：“能退回的都退了，找不到落款的就丢垃圾桶了。”

　　田畕畾一副看败家子的眼神谴责的看他：“人家的心意糟践了多不好，不然以后处理不了的你给我，我帮你消化掉。”

　　郁焱无奈的放下筷子打量她，田畕畾笑盈盈的回望回去，郁焱则旋即垂下眼睛。

　　“你收到的不会比我少吧。”

　　田畕畾嘟嘟嘴巴：“你也看到了，小女生是不清楚我的性别才来的，知道了肯定都跑了呀。”

　　郁焱轻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跟一个智障说话真累‘，但好涵养的他还是耐心解释。

　　“我说的是男生。”

　　田畕畾正在喝汤，闻言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上一个跟我告白的男生是我妈妈舞团里的法国男孩，他为什么会跟我告白呢，因为我妈勒令我留长头发，所以可以看出来是女孩子。楚呈说我性格也大大咧咧的一点不女孩，男生只会想和我肝胆相照。”

　　郁焱漫不经心的问：“那你和他呢？”

　　田畕畾斩钉截铁的说：“他自然是我最肝胆相照的朋友呀。”

　　郁焱弯唇笑起来，片刻后笑容微敛，询问道：“所以你......也是单纯想和我做朋友。”

　　田畕畾当然不会直白的说是为了燃起来他眼里的小火苗，于是干脆利落的点头：“没错，你知不知道有种病叫社交牛逼症，我已经晚期了，无药可救的那种。”

　　对面的呃少年睫毛微颤，似是憋笑，但声音还是很平静：“嗯，看出

　　来了，还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