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渡欢愉

98、想吃雪

　　她分明是在想另外一个人，因此不难推测。

　　桑师姐莫不成也有阿姐？

　　为何她们以前从未听说过...

　　好奇探究的目光瞧过去，桑伤不闪不避，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样子。

　　一个极大的可能在沈漓心底缓缓舒展。

　　她珉了珉唇，想安慰桑伤，可又怕弄巧成拙。

　　万一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呢？

　　罢了。

　　若是伤心事，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提出来？

　　沈漓更多的还是在想。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桑师姐同阿姐相处的这不错，莫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大约桑师姐的阿姐也是位温柔包容的姐姐吧...

　　这个话题到了这里也彻底结束了。

　　——

　　沈清璃再醒来时，以是第二天的黄昏了，息无山癫，暮色沉沉，枫叶飘飘，凉风袭袭吹落了一地败叶。

　　梦的涟漪惊起出清明之态，沈漓期待并心疼的瞧着那双黑羽缓缓睁开。

　　“阿姐...你醒了？”。

　　沈清璃迎上她关切微笑的目光，轻轻笑了笑，撞似回忆，道：

　　“小漓...我刚刚好像做了好多梦，梦里好真实好真实啊，阿爹阿娘,,,”沈清璃哽了哽，像是不忍说一下，话峰一转，继续道：“但还好，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的嗓音，极柔极软，像软绵绵的白云。

　　沈漓温柔的笑着，回道：“梦里梦外，我都在”。

　　“别害怕...”。

　　“渴不渴？你刚刚醒来，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我们喝点粥好不好？”。

　　桑伤封住了沈清璃的痛觉，弊端当然也有，间接导致沈清璃对于一些感知的减弱。

　　她的胃都饿到咕咕做响了。

　　而她本人却依旧毫无所觉。

　　只听‘咕咕咕咕...’

　　两个人齐齐被她肚子的咕噜声吸引看去。

　　沈清璃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染上点儿红晕，宛如晚秋霞光照四方天地，烂漫绝美。

　　她下意识遮掩了掩自己的肚子。

　　至于腿上的伤口，暂时毫无知觉，她也就不疼不慌。

　　在她捂着肚子的时候，沈漓以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小粥，配以软化的蛋羹，吹半凉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了沈清璃。

　　“来阿姐，我们先喝口粥”。

　　“嗯，好”

　　青菜的清香配上鸡蛋的丝丝甜味儿，沈清璃吃的很香，并吃了两碗，第三碗的时候。

　　沈漓怕她无感觉，会吃的太撑了，便没有喂了，转而取来水壶，甘甜的清水，到了半碗，喂给阿姐。

　　...

　　一会儿苏醒的时光慢慢消磨而去，不知怎么，沈清璃慢慢又睡了过去，她强打起精神也无用，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她还想同小漓多说些话呢...

　　“小漓...”

　　在念叨完这两个字后，沈清璃眼皮一合，随即进入梦乡。

　　...

　　沈漓看她睡去，放下小碗，就坐在阿姐身边，也没怎么出声，只道了句。

　　“睡吧...”

　　她今日的话很少，并没有以往那么多，也没有以往那么不知所措，不会朝沈清璃问这有没有不舒服，问那有没有不舒服。

　　在斑斓虹色从窗口意蕴进屋子时，沈漓浅浅在她额头落在一吻。

　　‘问’怎么能比‘做’来的体贴呢？

　　她的阿姐啊...她的爱人啊...

　　怎么能处处如此吸引她呢？

　　便是睡颜亦是如此动人。

　　——

　　就在如此庸庸碌碌的日子中，岁月不居，时光如流，星霜荏苒，秋去冬来。

　　初雪那一天。

　　纷纷扬扬的落了好大一场，覆山盖地，白茫茫的，天地之间，独树一色。

　　沈漓搀扶着沈清璃往外走去。

　　阿姐想着要看雪，沈漓不想她冻着，只能将人尽量裹成个美丽的暖团子。

　　沈清璃腿上的伤口早已愈合，桑伤每日也会定时来检查她的恢复情况，酌情调理。

　　最艰难的时候早已挺了过去，如今她的双膝上，更是连缝合的疤痕都消失了，只是她都十多年没有走过路了。

　　即便是骨头都长好了，肌肉还是无力，掌握不好走路的技巧，得需沈漓扶着。

　　“慢点...阿姐，来，慢点，慢慢的...”。

　　“嗯”。

　　走出暖烘烘的屋子，外面鹅毛撒撒飞舞，沈清璃内心十分高兴，精致的眉眼更是灵动，脸色红润的宛若精灵，一颦一笑，沁人心神。

　　她伸手去接，那洁白的霜雪花。

　　只很快，雪花在她手心化去，余下水迹点点。

　　她顺着看去，就看着地上的雪出了神。

　　“初雪...真美啊...”。

　　“嗯”沈漓附和，道：“下的真美”。

　　沈清璃突然转头，问道：“小漓，你说这雪是什么味道的？”。

　　沈漓，道：“冰冰凉凉的”。

　　沈漓之前吃过，瞧着阿姐一脸的好奇，这样子，阿姐肯定是想尝尝了。

　　她刚想劝阿姐说，不好吃，吃了万一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便听沈清璃兴奋，道：“那我要吃”。

　　沈漓：“...”。

　　真是这样想的啊！

　　“阿姐，这个不好吃，吃了对胃不好，太凉了，我们不吃好不好，乖”沈漓宠溺劝道。

　　沈清璃半依靠在她怀中，只能妥协，道：“好吧”。

　　然后她又惊喜的指着已经被大雪压垮背脊的柿子树下道：

　　“那我们去那边坐着看会儿雪吧”。

　　沈漓看了看天上还飘着的雪花，答应道：“好”。

　　柿子树下放着一张桌子，还有几张小椅子。

　　沈漓挥手，扫干净雪后，扶着沈清璃坐了上去。

　　而她自己，从戒子空间中拿出了一把伞，大大方方的撑开，使了点小灵法，便让那伞飘荡在了沈清璃头顶，为她挡着交加风雪。

　　两人紧挨坐着，惬意极了。

　　息无山的雪景，与弦月山很是不同。

　　她们在息无山，是住在山中的药屋的，离着山边很远，所以一眼望去，皆是树木，高高低低，俱被压实的模样。

　　大概唯一还新鲜的颜色，那便是息无山那一阶一阶的仙药田了吧。

　　坐了一会儿，沈清璃那张小脸都被冻的冷硬了几分，黑色睫毛开始发抖。

　　沈漓注意到了她搓手的动作，白白的雾气哈出，很快飘散。

　　“冷嘛？”

　　她拉过那人的双手，不容拒绝的卖力哈气，又是搓手，又是暖手的。

　　认真的模样，叫沈清璃看了心里也跟着暖暖的，眉目弯弯的浅浅一笑。

　　“嗯，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嘛？”沈漓本身修为不低，压根不怕这些雪花冻到自己。

　　沈清璃摇摇头，道：“嗯，不看了，太冷了”。

　　“好，那我们回去”沈漓拢了拢沈清璃披着的白毛大氅，紧紧裹着她，把人半抚起身。

　　‘咯吱，咯吱’的。

　　一步一步向着屋内走去，雪地上，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等回了屋子，红艳艳的碳火还烧着，整个空间，无比温暖。

　　外面雪凉风冷不能去，沈漓扶着沈清璃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练习着脚力，聊着天。

　　“我的腿，上回桑伤说，约莫2~3天，便可无恙，完全适应走路了”。

　　“我们要不要回去？”。

　　千好万好，都不如两人的小家好。

　　沈漓没意见：“好，也快过年了，确实不该再如此叨扰下去了”。

　　“今年的年货还没准备呢”。

　　琐事一聊，便像是打开了两人的话匣子。

　　沈清璃：“今年我想试试邀请桑伤，来弦山一起过年，她总一个人，怎么样？”。

　　沈漓想了想，也同意“好，听你的”。

　　桑师姐的确对她们有恩，若没有她，阿姐的双腿恐怕也好不了这么快。

　　说曹操曹操到。

　　桑伤是打着伞，顶着大风踏雪而来的。

　　‘咚咚咚’敲响门。

　　沈漓给她开了门。

　　沈清璃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两人见了，一个慌神，一个诧异。

　　还好她又重新跌坐了回去，也还好沈清璃座椅上还垫了层棉垫子。

　　两颗心都一上一下的，紧张极了。

　　沈漓赶紧把门彻底打开，让桑伤进屋，随后把门关上了，回了沈清璃身边去。

　　沈清璃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以为，凭借自己是能站起来的，可没想到，肌肉腿力还是不够，还是要多多练习啊。

　　“阿姐，没事吧？”

　　“无事”沈清璃摇摇头“我就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站起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桑伤将伞收好，弹去衣裳上的雪点，随即挂上雕刻一样微笑着进屋。

　　“勉强什么？按照清璃你这么勤奋的练习下去，怕是不出1~2日，便可以行动自如了，植入你骨头里的药力可还未消散，她们会被那些肌肤肌肉吸收，达到促进双腿有力的效果”。

　　“嗯，我明白了，桑伤你快坐下吧”沈清璃腼腆一笑。

　　“好”桑伤自然而然的扯来把椅子坐下，烤火。

　　“我刚刚还在同小漓说你呢”。

　　“哦？”桑伤好奇的看了两眼，对面的两人，道：“说我什么？”。

　　沈清璃主动牵住沈漓的手，对着桑伤，道：

　　“在说，今年的除夕夜我们想邀你一同过节”。

　　桑伤注意到两人相握的手，这幅场景，她不知看了多少遍，心里早已波澜不惊。

　　当初——沈清璃彻底苏醒后也从沈漓嘴里，以知桑伤看穿了两人关系，她原以为桑伤会觉得惊世骇俗，女子与女子相恋不容于世。

　　却没成想，她的反应过分平静，两人之间的友情也如从前那般好。

　　沈清璃自问，没什么好遮掩的，便与沈漓默契的大大方方在桑伤面前牵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