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思华年》小肘莉

10、我们定格的青春

　　第二天，顾母来到了警局，把顾华赎走了。
　　医院里，姜春琪等人还围在顾华奶奶的身边守着，奶奶看着眼前的少年们围在自己身旁熟睡的模样，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慈祥平静地笑着，看着熟睡的姜春琪，用手轻轻抚摸着。
　　病房的门开了，顾华和他的妈妈走了进来，孩子们被开门声唤醒，大家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只见穿着华丽的妇人笑着看着大家，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
　　“阿姨...？”刘书风缓缓开口道。
　　姜春琪睡意顿时全无，连忙拉着顾母问道：“阿姨，这件事结果怎么样？他们受惩罚了吗？”
　　只见顾母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把礼物放在桌上，轻轻说道：“算了，不提这件事了，我买了些礼物带给大家，也是感谢大家对奶奶的照顾。”
　　姜春琪不解道：“为什么算了？”
　　顾母没有回应她，而是自顾自地挑拣着礼物，言秋霖见状连忙扯了扯姜春琪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追问了。
　　顾母接着说道：“新的护工我会在这几天找好的，接下来这个星期不会麻烦大家了，大家拿着礼物就先回去休息吧。”
　　“这...”刘书风有些摸不着头脑，顾华妈妈的笑容是肉眼可见的强撑，大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礼物陆续离开了病房，顾华只是自始至终的站在旁边没有多说一句。
　　姜春琪最后一个走出来，她刚把门关上，只听见病房里传来一声清脆地耳光声，姜春琪错愕地回头，透过玻璃看见顾华母亲冷漠地看着顾华，而顾华偏着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巴掌印。
　　“你怎么做事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外地很忙？你知不知道！”顾母大声地训斥道。
　　顾华低着头没有说话，少年们也听见了声响，连忙回头拉住了要冲进去的姜春琪，刘书风问道：“你想干什么？你难不成要进去和他妈打一架吗？”
　　姜春琪不解道：“这件事顾华本来就没有做错啊。”
　　言秋霖安慰道：“顾华的妈妈要是在意事情的对错，就不会在这里大发雷霆了，你进去的确改变不了什么。”
　　姜春琪沉默了，只听见屋内仍然传来骂声。
　　“你还扯到警察局，你发现了那个王姨不对劲，你就给我说，我把她换了就行了，你莫名其妙打她干什么？你很厉害吗？”顾母叉着腰骂道。
　　这些叫骂声一句一句地从病房传出来，路过的人都不禁往里面瞥几眼，姜春琪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这些话似乎也深深触动了少年们，言秋霖脸上担忧的表情也慢慢淡了下去，刘书风也陷入了沉默，一直没说话的周正礼也踢了顾母送的礼物一脚。
　　言秋霖和刘书风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松开了拉住姜春琪的手。
　　“我们先下去了，不管怎么样，你把握好度，我们在楼下等你。”刘书风说道。
　　随后少年们把礼物整齐地放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如果大家都冲进去，反而更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英雄吗？你学习学习也不见得冒尖，次次考试都在中游，我和你爸还怎么指望你？你现在倒好了，不见你成什么大事，要是我今天没来，你就留着案底一辈子带着这个污点过！就你这样的，我真是不懂了，你是遗传到谁了啊？你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照顾奶奶你都...”
　　“够了！”顾华的妈妈话没说完被突然开门的姜春琪打断了。
　　顾母错愕地看着姜春琪，姜春琪此时眼里的泪水似乎马上要掉了出来，她快步走到顾华面前，把他和母亲隔开了，礼物被放在桌上，姜春琪看着眼前的妇人质问道：“那你呢？除了赚钱，你还给过顾华其他的东西吗？”
　　顾母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压根没料到姜春琪会冲进来，但很快，她调整好思绪说道：“我给他的还不够多吗？我每个月给他卡里打两万的生活费，不够了我还可以再打，他要什么，只要我能给，我什么时候少过他了？”
　　“爱呢？陪伴呢？”
　　顾母愣住了，姜春琪接着问道：“你知道顾华喜欢什么吗？擅长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却一味的贬低他，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可以因为钱不管自己的孩子的对错吗？”
　　顾母有些好笑道：“没有钱的话，能做什么？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没赚过钱没有体验过生活，说话就是不腰疼。”
　　“我是不懂赚钱多累，但是我有爸爸妈妈，他们虽然没有赚什么大钱，每天拿着固定的薪水，但是，我的爸妈不会让我受委屈，不会缺席我的家长会，不会缺席我重要的成长阶段。”
　　顾华的母亲哑然了。
　　“阿姨，是我没礼貌冲撞了您，礼物我们不收了，我们是因为顾华是我们很重要的朋友，我们才帮助他的，我们不想看见他受委屈。”姜春琪说完，拉着顾华的手便走出了病房。
　　顾母愣在原地许久，她缓缓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奶奶，什么话也无法说出口。
　　电梯里，姜春琪和顾华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电梯门打开，顾华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几乎是同时，姜春琪也问道：“你为什么不辩解？”
　　顾华没有说话，姜春琪也没有再说什么，言秋霖他们站在住院部门口看见过来的两人，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姜春琪嚣张地说道：“当然是被本姑娘吓到了，我可是正义的化身。”
　　顾华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你们。”
　　“下次记得安一个监控，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可没有那么多。”言秋霖拍了拍顾华的肩膀说道。
　　“你还跟我们客气上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以后我们多来看看奶奶就好了。”刘书风笑着说道。
　　周正礼走到顾华面前说道：“别委屈自己，我们就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笔尖微微划过纸面，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晚自习窗外油画般的晚霞，下课后串班聊的八卦，这些是他们的青春，亦是我们所有人热烈的青春，我们不是最佳的志合者，但我们仍然不以山海为远，人生一世虽如同隙中驹般短促，却也因此熠熠生辉，友谊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连结。
　　就如言秋霖在日记中写道：“风景本来并不惊艳我，可是回忆却加了分，我不想在未来描写我的青春，我只想在现在此刻把青春最热烈的温度永久留在这将来会变得泛黄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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