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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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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是把这烧给退了下去。
温元晚上正准备誊抄书籍,不料刚刚坐下就来人了。说是厉北王府的人,温元二话不说拿着箱子就走了。
昨夜温元走后,还特意嘱咐阿澈。这几日夜里不要开窗,便是天气再热;也不能轻易吹风,若是再受凉,可就会留下病根子的。
之前受伤,毒素好不容易清除干净。眼下,又是因为喝多了酒,在加上心情起起落落,可不就是容易生病。
现在天亮了,屋内只有他二人。
姜厉一夜都没有醒来。妙元坐在床边,单手撑着脑袋。阿澈这时端着汤药进来,脚步很轻。
“王爷,您醒了。”阿澈说道。
姜厉示意他小声,不要吵醒了睡着的人。便是抬手示意他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他握着妙元的那只手没动,倒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直盯着眼前的人。
淮平舍不得女儿,便是纵横沙场当年,今日也是留下了眼泪。
接亲的队伍此刻就停留在府外,府内前来祝贺的宾客个个都是吉祥话不断。倒是有些叫人听不清楚了。
淮文言的闺房内。
“母亲,父亲。今日此去,女儿就不再是将军府的人了,不能侍奉你们左右,还请原谅女儿。”淮文言不禁落泪几行。
母亲牵着女儿的手说道:“文言,母亲怎么会怪你呢。”
淮平站在自己夫人身边,想要嘱咐她一句。
“只要文言你能好好的,一切都好说。父亲,定能等到你归来的那一日。文言。”淮平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忍落下几滴泪。拂袖擦了擦,文言看见他们依依不舍的样子,心瞬间碎了。
小时候只看见嫁人开心的一幕,却是无人看得见伤心的画面。
“迎,太子妃!”
掌事的太监手执拂尘,大声喊道。
接亲的队伍很长很长,远远地看不到尽头一样。在上花车的那一刻,她停住。回头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
“父亲,女儿会的。”
手执团扇,遮挡住面庞;眉心的花钿,金灿灿的闪耀着。
身披嫁衣,十里红妆。此刻的心情,无人能懂。只道是将军府嫁女喜庆热闹,却不知从今天起,她却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淮文言了,只当做是从前的淮文言早已离去。如今,踏入太子府的淮文言,即将是一个崭新的自己。不再留恋过去,只为自己而活。
因为昨夜喝酒伤身,宇文盛收到来自厉北王府的信。
“殿下,奴都说了,让您别喝。这倒是没把您怎么的,可是厉北王却喝倒下了。”顺子不过是感叹罢了。
他站在太子府门口,等着接亲队伍的到来。
虽说只是画像上看过几眼,可是淮文言的相貌却是记住了。
太子府内,一片热闹喜庆。
前来喝酒的宾客无一不夸赞他宇文盛,还顺便把路上的太子妃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好不热闹。宇文偌坐在中间那桌,宇文抒则是坐在他旁边。
从俩人见面到现在,就只打过一次招呼。
宇文抒也是没有办法,这弟弟心不在自己这里。
睡着的时候,很是舒服。此刻已经是辰时一刻。妙元也是忽觉手臂的不适感,想要动一动结果此刻就醒了,没留给对面躺着的人装睡的机会,“你醒了。”
妙元顿时惊讶,略微惺忪的睡眼;她直接坐在地面上,往后挪了几步。
姜厉支着身子起来,坐到边上。接着他看向一直站在面前的妙元,拍了拍边上的空位。
“你坐吧,我不会吃了你的。”
彼时她尴尬的一笑,默默地挪着步子。坐在了他的身边,被子里还留有余温。
姜厉知道她定是一夜不曾合眼,一脸疲态。就连黑眼圈也是有点明显,他开口道:“你坐好,昨夜的事情?是我——”
妙元此刻就觉得自己是如坐针毡,她抠着指甲。
“我是不会介意的,你只是喝多了,醉话而已。”她就是如此说服自己忘记昨夜的事情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也不会记在心上的。你放心。”
说出这话,她的声音时一个字比一个字小。还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等着长辈来处置。
“你!”姜厉无言笑道,“你只当是醉话,不当我是故意的吗?”
姜厉顿时心里一种无力感,其实他倒是觉得妙元也不必如此;在那一刻,姜厉觉得,其实她也是可以介意的,甚至是对自己说一些话。哪怕是一些废话。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他对自己是故意的一样,借酒发疯;最后还把自己喝病了。自己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不懂,可是自己却是十分了解。
妙元不懂这话的意思,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罢了。不知者无心。
“你还要走吗?”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书和图纸。
手心被他就这么握紧,过了一夜。大概是接触就久了,就连自己的手心也是他的虚汗,竟然还略微带着丝丝属于姜厉的气息。
“我当然是要走的,我不属于这里。现在的生活也不属于现在的我。”妙元壮着胆子,“而且,你答应过我的。难道你忘了?”
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子,毕竟是刚刚才嫁人不久,对于那些什么的都不懂。他姜厉也是见惯了生死离别,自然是十分的珍视那些值得珍视的人。
“难道...我前几日的行为你都不懂?”姜厉坐近些问道。“你...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顿时有些急了,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是对于冯妙元来说,没有什么比能自由自在的活着更好的了。
妙元放在大腿上的手,忽然看见他的接近,顿时慌了。
“你别靠近我。”肢体间的动作使然,她瞬间就起身,走到了距离自己很远的书案那里,“这个既然是阿澈为你熬的汤药,你还是快喝了。”
指着那碗药,急匆匆的就走了。
留下他们主仆二人,阿澈看着姜厉自己喝完这碗药,然后兀自的走了。顷刻间,屋内只剩下他一人,姜厉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渣,下了床。
夜里。
太子府尽数散去的宾客欢欢喜喜的走了回去,瞬间热闹非凡的太子府就安静了下来。
“皇兄,你怎么还不去嫂嫂那里,莫要让她等急了。”宇文偌喝多了,话里倒是有些调侃的趣味了。
站在远处的宇文抒,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死死地看着那边的俩人。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跪在本王面前的!”
似乎是从这一刻起,宇文偌才看清楚他这皇兄宇文抒的真面目。同时也知道了兄弟间的情意是多么的珍贵,与其被宇文抒杀死。还不如舍弃这段兄弟情意,投靠宇文盛这个皇兄。最起码,他深知这位太子的为人。
门外守着的女婢见礼喊道:“太子殿下。”
宇文盛抬手示意她们下去,紧接着她们打开门之后,就全部退了。
新婚之夜,淮文言也不想躲着这位太子殿下,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她自己拿开团扇,脱下外袍。自己动手拆了这头上的凤冠。
“你不必如此,我知你的难处;你我,不过是一纸婚约。”
宇文盛进来后,就直接坐在了那边的桌子旁,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今日,他也算是体会到姜厉此前的感受了;新婚之夜,娶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自己倒是先喝起了酒。
淮文言走向他,也坐在了对面。
她拿起酒杯,对着宇文盛,“交杯酒,殿下。”
他知道,只是不愿意提起。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淮文言是否是心甘情愿嫁与自己的。这个世上,不是人人都羡慕厉北王妃的身份;也不是人人都羡慕太子妃的身份。
“殿下,既然嫁给了殿下。今后,文言就是您的人了。”
他们俩喝过交杯酒后,酒杯被文言放下。
“今夜,委屈殿下了。文言不会强迫殿下的。文言睡那边。”看着眼前如此的懂事的女人,她看着窗边的贵妃榻。
“如果殿下不想歇在此处,文言不会多说的。”
眼前的女子,竟如此懂事。甚至懂事的让自己有些心疼,同样是联姻的工具,可是自己却没有她那般看得开,看得通透。
“不必。你坐回去。”宇文盛说道。
文言不懂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坐回去?”
宇文盛点点头,目光抛向被丢在地上的团扇,他比文言先从椅子上其起来。
知道他的意思后,文言捡起那把团扇,坐到床边上。整理好去裙摆,接着双手拿好拿稳这团扇,双手抬起在胸前,遮住了自己的脸。
文言觉得这宇文盛倒是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不经意间嘴角微微上扬。
宇文盛走向坐在眼前的女子,走到她跟前。
“雾夕莲出水,朝霞日照梁。何如花烛夜,轻扇掩红妆。”
却扇诗一出,拿在芊芊十指之中的合欢扇被宇文盛拿走。那一刻,文言像是重新认识了宇文盛一样,看着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夫君!”
一声‘夫君’,便是饱含了此时此刻的淮文言心里的一点小雀跃。
良宵苦短,佳人在侧。郎无心,妾无意。只道是无声胜有声。
太子府的今日热热闹闹的喜事,着实是给了皇后极大地帮助。今日暗中送来的信,不说有十封也得有七八封了。皇帝这人,也是喜欢看儿女能幸福快乐,也是替自己的儿子高兴。
“小姐,您说这淮文言是真的想嫁给太子吗?”知荷双手撑着脸颊,抬头看着月亮。
宁静夏夜,蝉鸣不绝。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犹如一幅画一般,此刻就映在眼前,挥之不去。
“我觉得,她肯定不是愿意的。圣命难违,你说说谁会和皇帝过不去呢!”妙元看了一眼知荷,“你说是吧。”
知荷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时不时地点点头,“小姐说得对。可是,您是怎么想的?关于王爷?”
知荷从小到大,哪哪都好;就是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和姜厉之间的关系,但是她自己不敢想这么长远。毕竟,这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知荷,你说。咱们俩这些年来,是不是因为在冯府待久了,才会不敢相信其他人?”妙元抬头,看着天空。
记得母亲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其他的人都不能相信。毕竟,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就像是父亲那般的人,给她母亲许下了山盟海誓,到最后,不还是化作虚无。母亲也是化作尘埃,迈进了黄土里。
乾都城,一个充满权力和金钱诱惑的地方。她可以认认真真的说自己不是属于这里的。她觉得,除了这乾都城,哪里都可以是自己的归属。
在这片故土,埋葬了母亲的枯骨。她不想自己也和母亲一般,守着儿女孤独终老。
身后的人,静静的待在那里,不上前扰她们,也不说话。
确实,姜厉也觉得这乾都城不是个好地方。
只是,她到现在才说出这些来;但是,却不是对自己说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她,却犹如池水里的蜉蝣,不知自己的命数。
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就算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是无用的,
“王爷!”
知荷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人,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妙元也不再躲下去了,她坐在那里,看着他。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坐吧。毕竟,以我们俩现在的身份,我允许你坐在这。”妙元对他,此时早已没了白日里的戒备。
人生在世,不痛痛快快的活一次,怎么能称得上是人生呢!
知荷为他们俩让出位置和空间。息壤看见知荷得空了,赶紧跑过去找她搭话。阿澈此时真的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