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死脑经和缺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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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绿草成茵。
一座破败不堪的小庙里面，几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在里面玩。其中一个没有和其他小孩一起玩，而是在门边上坐着发呆。
“谢小七，你饿不饿，我这里有两馒头。”
一个小孩捂着怀里的馒头，一边向庙门边跑一边大声问。
门槛上坐着发呆的小孩抬头高兴的挥手朝跑来的小孩喊“范小八，快点，给你看个东西！”
范小八跑过来喘着气一边把馒头塞到谢小七手里“还是热的快吃。”
“先不吃，走我带你去看。”谢小七一边说一边拉着范小八往庙里走。
“什么事？你不饿吗。先吃了再说呀！”
“昨天庙里的黑蛋生了一窝小狗崽儿，我带你去看看。”
“黑蛋生了！有几只小狗崽啊？”
“四只！”
走到墙角蹲下，墙角里垫了很多稻草，上面有躺着一条黑色的土狗，狗肚子边围了一圈小狗。两只黑色的一只身上黑四只脚是白的一只棕色的，正在喝奶。两小孩看了一会范小八突然道“小七馒头！在不吃就凉了。”
“我还不饿，你昨天才给我了两煎饼。”
“那就一人一个，快吃！”说着便把馒头塞给谢小七。
俩人就地上一坐看着小狗就吃了起来，不一会就吃完了。
下午，范小八还没有进庙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哭，于是连忙跑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七八个小孩围在墙角哭，连忙小跑过去问“怎么了？”
几个小孩一边哭一边说“小……小狗死了！”
“上午，我……我们出去要……要饭，回……回来就……就都死了！”
“呜呜呜呜呜”
“小七呢？”
“不知道。”
范小八一听马上出去了围着破庙转，果然在庙后面的草堆边发现了蜷成一团的谢小七。走过去坐在他边上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背。
“别哭了，我村那里的阿花也要生了。你喜欢我到时候给你抱一条小狗过来行不行？”
“呜呜呜我不要，呜呜小狗为……为什么会……会死啊？ 小七埋着头抽噎着。
“小八，你……你也会死……死吗，你死了我……我是不是就……就见不……不到你了，就像……像小狗一样……样要埋起来？”
“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一直陪你！”
“真……真的？”
“真的，你要是不信那……那你以后就叫我哥！以后我是哥，你是弟弟，兄弟一辈子在一起！”
“你……你说的，不能反……反悔！”
范小八拍着胸口
“不反悔，来叫声哥哥，以后我罩你。”
小七把头埋着，声音闷闷的小声叫道“哥。”
范小八把头凑过去抵着小七脑袋。
“安心了？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见他同意范小八站了起来，伸手把小七拉了起来，牵着手慢慢的走了。
时光飞逝，十年很快过了。
当年的小孩长大了，也有了名字，小名也就成了过去式，名字想了好久最后以“作恶无救，行善必安。”取了名范无救、谢必安。两人经常一起帮助老百姓，收拾恶人，久而久之这俩人也得到了附近百姓的好评。
正好有一年，衙门招捕快，百姓们就极力推荐范无救和谢必安，说这俩人怎么怎么好，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衙门觉得如此仗义之人，招来倒是好事，就找到了两人，俩人一合计有个差事也是好的，便一起进了衙门当捕快。
哥俩儿当了捕快以后，那真是尽职尽责，没有过一丝怠慢。
“八爷，出公差啊？这么早就出门了！”
“没呢，我弟染了风寒我出来给他抓药呢？”说着范无救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药。
“七爷病了？等等，八爷你先等等。”说着转头小跑着回屋里，不一会出来时手中拿出来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篮子，里面有鸡蛋、烧饼、青菜等竟然还有一点肉，拿出来不由分的塞给了范无救，嘴里念叨着；“唉，家里就这些了，拿回去给七爷，上次出事多亏了七爷，过会儿我再去熬个汤给八爷你们送过去。病了也不和街坊们说，你们平时这么帮助大家，七爷病了我们肯定帮忙的…………”
范无救笑着接过篮子道；“帮忙是应该的，不过汤就不用了。我炖了鸡汤，你们七爷嘴可挑了。东西收下了，钱你拿着，谢了。”
说完快速的把几枚铜钱放到大娘手里，拿起东西拔腿就跑。
回到家，进了门把东西收拾好就跑到房里，就看到谢必安在穿衣服，范无救皱了皱眉，走上前把谢必安又按回了床上。“病了就好好养病，不要起来，躺好！”范无救把谢必安刚刚穿上的衣服又扒了下来，顺带把人塞回了被窝。“叫你小心你不听，昨天抓人说了等等我你不等，结果呢？两人一起掉河里了。人是抓到了，你又染了风寒，真是……唉”
“不严重的。今天府衙还有事。你不要耽误了时间，早些回去吧！”谢必安灿灿的说。
“今天沐休，不用去了有人接替。我去把药煎了，亲自看着你喝，别想倒了。”范无救说着摸了摸谢必安的额头，又把被子腋了腋然后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关了门，去了厨房。
一会儿端着一碗汤出来，看着谢必安喝完了于是又去添了一碗道：“在喝一碗，药还有一会呢！”
谢必安苦哈哈的喝完，把碗递给了范无救。“我感觉自己不像是病人，像产妇坐月子。哥，能不能不要每次我只要一生病就炖鸡汤呢？”说着还十分主动的躺还腋了腋被子，看起来十分乖巧。
范无救收拾着碗筷看着他有些无奈说道：“你啊，别想了。不想喝下次就小心点，不要让我担惊受怕的，一个看不住就出事了。”
谢必安一见范无救又要开始念叨了，忙道：“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快去看看药好没好吧！”说完飞速把被子拉过头顶盖师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态度。
范无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小孩一样。什么下次不敢，我看啊，你是下次还敢！”说完便看到谢必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朝他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范无救笑着摸了摸谢必安的头，出了房间。
房子不大，但只有俩人一起住，而且还是俩男的，就显得空旷了。整个家里为一一个母的就是锅里炖的那只昨天集市上买的母鸡了。刚刚吃了一半，现在也只有一半了。
街坊都是大爷大娘，兄弟两人都已及冠，长的又都不错，还是都公差，虽然官不大但也还可以。大娘们就十分热衷于给他们说媒，但都被范无救回绝了。
范无救坐在熬药的小炉边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想到几天前李大娘给谢必安介绍姑娘时，谢必安很开心的样子，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年纪到了，取个老婆很正常，可是他一想到谢必安要取一个女人，天天在一起，他就非常不高兴。他想：弟弟是自己养大的，不能给别人，得自己养着，只能自己养。
药熬好了，范无救把药倒进碗里，黑乎乎的，看了看叹了口气，又去找了一些蜜饯，一起端进房间。进了房间看见谢必安缩在被子里，睡的很熟。于是将药放在桌子上，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天早已大亮。
几天后，衙门。“秦县令，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可别是又是送信啊，上次你才让我哥去的。”谢必安一边进门一边笑问，后面跟着范无救。范无救也笑着，不过没有说话。
秦县令笑着从桌子上的一堆书还有纸里头找出了一封信，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檀木盒子。盒子不大，但却上了锁。
秦县令笑着把信和盒子递给了范无救，嘴上回答着谢必安：“哟，七爷猜的真准呀！就是送信勒。不过这信你们得小心点，前几天你病了无救回去照顾你，就是那天有人告了李大夫，说他通叛军给叛军送药。第二天就压走了，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这是我前天查到的一些证据，还有证词，信封里面除了证词外还有一封信。”
秦县令说完也不笑了，谢必安在秦县令说一半时就吧嘴角拉下来了，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半响无声，最后秦县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李大夫有个女儿你们都知道吧？唉，被谭家的那个纨绔给看上了，之后就是那些常常出现的破事。
“李大夫是个好人，救人无数，不该被这样冤枉的。” 谢必安皱着眉头道。
范无救也皱了皱眉道：“东西要送到京城吗？”
“京城还远，你们追上跟着他们去京城。追不上那就是他的命吧。”秦县令说着摇了摇头。“早些走吧！小心些。”
俩人回去收拾好东西上路两个时辰未到天就下了雨，不远处有一座桥河水很浅，刚好可以党雨，谢必安拉着范无救跑到了桥下，甩了甩头上的水珠道“哥下雨了，信不能弄湿了，你等着我去找把伞，不准跑啊！”说着不等范无救开口就转身冲进了雨里。
范无救站在桥下看着谢必安越跑越远，于是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谢必安本来风寒就刚好没在雨里？跑了不一会儿头就有些晕了。一边跑一边甩了甩头。看到不远去有一家客栈便跑了过去，刚一开门就还没有开口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谢必安一睁眼就猛的坐了起来，脑子翁翁的就下床推开了房门。是昨天看到的那家客栈，店小二刚好上楼看到谢必安欣喜的道：“七爷，昨天你一进来就倒了，我们没办法就把你抬进来。你昨天这么急是干嘛呢？”
“桥，桥，我哥还在桥下等我呢！”谢必安说着就往外走，没几步就又倒了，小二见不到你了赶忙上前去扶他起来道：“七爷，你先躺下，说清楚哪里的桥，我们去帮你找八爷行不？”
谢必安狠狠狠地甩了甩头清醒了一点被小二扶着站了起来。“不用，我先去找我哥，这么久了我还没回去，他会担心的。”一边说一边把小二的手往边上推了推。“哦对了，有伞吗？”
“有，有我给你拿去！”小二说着跑进了后院，不一会拿出来了一把画着青竹的油纸伞递了过去，谢必安接过伞道了声谢就急匆匆的敢出去找范无救去了。
店小二看着谢必安摇摇晃晃的向外跑，还是不放心，转头去找掌柜去了，顺便吧谢必安醒了的消息告诉你邻居们。
然而，范无救，从谢必安走了，便一直站在桥下，因为当时说好了要在这儿等着谢必安回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哪怕是大雨导致了水位上升，这范无救也是一动不动，拉着桥下的一个靶子就这么站着，竟然活活的被淹死在了桥下。
等谢必安着急忙慌赶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范无救那依然站在桥下的尸体。
看到范无救直直站在桥下尸体谢必安几乎是崩溃的两眼一黑就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然后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范无救。两耳嗡嗡的响。
一直到店掌柜带着店小二和乡亲们跑过来，都没反应。
自从发现范无救站在桥下等了一个晚上最后被淹死都没动过之后谢必安就把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开始房间里还能听见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后来就没有了声音。乡亲们担心，但也没去敲门问，只是给他一点时间。
当天晚上房门开了乡亲们围了过去，看见谢必安眼睛通红的，脸色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好像随时会倒。他对着乡亲们扯出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了。能不能在帮个忙？”声音十分沙哑很粗明显嗓子哭哑了，才好一点。
乡亲们连声说什么忙都帮，不怕事多不知那个嘴快说了句平时他们也没少帮他们，众人突然都静音了，转头看向他，满脸担心。
“埋了吧，就房子边上。”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于是众人连忙动了起来，全成没有人说什么，只有挖土的声音，棺材是隔壁去买的。谢必安给了钱。谢必安全程把范无救的后事安排完了，全程都很安静。但比白天时崩溃的样子好太多了。
吧人都送走后，谢必安就这么站在院子中间面对着范无救的坟，很简单的坟，就是一个木牌用毛笔写了一行字：兄范无救之墓。
站了一会谢必安很慢的走了过去，也不嫌脏，就这么坐在了墓前。向平常和范无救逼叨着：“哥，你是不是傻啊？我叫你别跑你就不跑，这么听话啊，平时叫你不要炖鸡汤你怎么就不听。不是，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啊？还喜欢逗我，你这次是不是开玩笑啊，这个可一点都不好笑的，我跟你说你这个玩笑开大了，你在不出来我就生气了。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回来啊！我一定听话……”
谢必安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他想擦掉，可是却越擦越多本来就红的眼睛更红了。最后他背靠在墓碑圈着身体抱着腿把头埋在腿弯里，他以前不高兴了就这样，每一次范无救都会找过来哄他，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在过来好声好气的哄他了。
哭累了，谢必安靠在墓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时天还很黑，谢必安按了按麻了的腿，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范无救的墓碑认真的道：“哥，你等等我，你这样先跑了是不对的，你忘了你弟弟我了！”说完心情很好的拍了拍墓碑，摸着黑进了屋。不一会拿了一根绳子出来。在坟边的树上搭了上去。
第二天人们发现谢必安在范无救的墓边上吊自杀了。
两兄弟这个事情正好被阎王知道了，阎王觉得这俩人虽说这事儿办的有点缺心眼儿吧，但也真是仗义。守信之义，“兄弟之情”令人动容啊，便把他们带到了地府，封了鬼差，赐名黑白无常。
范无救因为是淹死的，又比较沉稳，做事牢靠阎王便让他保持淹死时的样子，穿上一身黑衣，做了黑无常，头戴一顶黑色高帽，写着天下太平，专抓恶鬼凶鬼，接引无善因之人。
谢必安呢，因为是吊死的面色苍白，为人也一直是良善之辈，阎王便让他保持这个形象穿上一身白衣，做了白无常，头上一顶白色高帽，上写一生见财，专门负责接引良善之人的鬼魂。
就打这儿起，这地府便多了两位鬼差，黑白无常。
之后呢，在地府里又见面的谢必安和范无救呢？谢必安在死后浑浑噩噩的再次清醒时便看到范无救正抱着自己，傻了一下后便猛然挑了起来两腿一跨压在范无救身上掐着范无救的肩膀猛烈的摇着，朝范无救红着眼睛吼道：“大傻子，王八蛋，你是不是傻，我叫你不动就不动啊！你还真是死了都不动啊，我就是被你气死的呜呜呜呜……”还没有说完就哭了。
范无救当场急了，就这么躺在地上伸手一环，把谢必安抱在怀里，一只手拍着谢必安的背道：“我傻，我是傻子，我是王八蛋，别哭。你说的，我听。叫我去死都行，别哭了，我听着心疼。”
“心疼个鬼！你就是个死脑筋。”谢必安把头埋在范无救肩膀上闷声回道。
范无救听了轻声笑着道“对，死脑筋但只对你。你也一样，我的小缺心眼，你说我死了，你跟着干嘛，很难受吧？”
“你说呢？缺心眼就缺心眼吧，反正以后你不能在丢下我了！”
“好，不丢，在一起，不丢下，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
范无救站了起来怀里还抱着谢必安，笑着道：“走，一起不分开。”
谢必安撇撇嘴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向范无救伸出手：“多大的人了，还抱着，哝牵着！”
范无救笑了笑牵住了他的手。
――死脑筋和缺心眼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死脑经和缺心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