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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正篇 其之二十六 ...

  •   桂从震惊中缓过来,才明白老板娘这是要让他们赔钱,一脸为难的咬唇沉思半晌,方才说道:“既然为了我们,自然是要负责任的,不如由我出钱将几松姑娘赎出去吧。”

      银时抿着嘴,心中考虑着本部里究竟还剩下多少能拿的出手的值钱物件,等盘算个遍,才发现桂做出这决定需要下多大决心,可惜那老鸨是摆明了要碰瓷,当然不会由着桂随便赎走她的摇钱树,只怕这次狠敲一笔不算,还有长期纳奉的可能。

      而桂已经像一头待宰的绵羊,身子僵直,闭上眼睛等快刀落下。

      呆子。银时心说。

      “可以。”没想到老板娘干脆的应下。桂得救般长吁了一口气,银时倒郁闷起来,搞不懂这女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谁知她话锋一转:“不过,咱有个条件……”

      “请说吧,我会答应的。”听到老板娘应允了他的提议,桂也稍松了口气,毕竟本就是己方理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听凭对方发落。

      “给我……”老板娘故意转过身子望向几松,好让几松不得不抬起头。然后不知是在对桂还是在对几松说一般,她提出了条件——

      “娶她为妻。”

      场内顿时陷入一阵静默。

      桂笑的困惑,以为老板娘这只是迁怒于人的无聊玩笑:“我一定会将她托付给可靠的人家,这点您大可以放心。”

      “咱怎么知道你托付的人可不可靠?这件事咱不想再让第三方知道,必须在你那里就做个了结。”

      “可是您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四处颠簸,还不知何时就会送命,实在不适合女子……”

      “这与咱无关,想必几松也不会介意。”

      听到老板娘终于提起了本该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三人转向一直在旁沉默的几松,她正手足无措的拭泪,以此掩饰脸上的红晕,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才缓缓埋下头去,低声啜咽。

      “还,还是不要了,想必先生也一定嫌我不干净……”几松原本就纤细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自说自话的表白,透露着声音主人的自卑与犹豫。

      “哈。”桂无奈的叹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几松姑娘。”

      “不然您究竟打算如何?”老板娘步步紧逼,丝毫不让桂有时间踌躇不决。

      桂沉吟许久,银时甚至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紧张,他正在应背负的道德与自己的感情上做着挣扎,但呆板如桂小太郎,银时大抵也能猜出他最后的选择了。

      “已经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桂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老板娘以无视回应。

      “我知道了,”桂说这话的时候,字字掷地有声,既是在做出承诺,又像在扼杀着自己所抱持的最后一点侥幸。

      “我会娶几松姑娘为妻。”

      “很好。”老板娘如同斗胜的公鸡一般高傲的点了下头。

      “但我必须要先服完老师三年的丧期。”

      “不行。”老板娘一口回绝。

      “不管您怎么说,至少这点我必须坚持。”桂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妥协,反而抬头直视着对方。

      老板娘被迫对上桂坚定的眼神,她讶异的挑挑眉毛,背过身去避开视线,声音有些动摇:“随你的便,带着她去地下室收拾行李吧,我叫人把东西都搬过来了。”

      等听不到楼梯处传来木板被踩踏时发出的吱扭声,银时确认他们已经下了楼,才颇为火大的对老板娘说道:“就算是碰瓷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用不上的东西就强丢给别人,自己还能赚上一笔,真是有够精明。”

      “钱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反正我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们给。”老板娘收起之前气势凌人的模样,面带疲倦的点起了手边的烟斗。

      把自家红牌强送给人当媳妇的老板娘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银时越来越觉着眼前这女人揣摩不清。

      “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说几松是卖艺不卖身的,那么即使她没了贞洁,只要你不说,客人们也不会知道不是吗?干嘛这么急着把这么棵摇钱树送出去。”

      “当我知道几松出事的时候,气愤的几乎要疯掉,是姑娘们叫来了护院拉住我,我才没有冲出去杀了那人渣。等冷静下来之后,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出去的机会。按几松的性格,为了不给对方造成困扰,她只会把感情藏起来,即使她内心其实非常喜欢对方。我知道她喜欢那男人。我所能做的就是以最强制的方法完成她的愿望。几松只觉得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很满足,但身为母亲的我不能容忍女儿的一生就这样因为一个根本得不到承认的关系荒废掉,女人都是渴望家庭的。”

      银时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

      老板娘抽了口烟,似乎在考虑着究竟该对眼前这个人说到什么地步,然后才开始了叙述。

      “大概距今二十多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名人,那是个很有抱负的男人,我知道凭自己是拴不住他的,却还是无法控制的沦陷了,不久之后我就怀上了他的孩子,但他却因为要参加战争不得不离开。不会有人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没有男人依靠的女人唯一能谋求生路的方法就是当艺伎,而艺伎是不容许生孩子的,我只能谎称她是我捡来的孩子,同意等她长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就让她入行。我拼了命的工作,终于在她成年前当上了这里的老板,结果如你所见,她是这里唯一一个不卖身的姑娘。”

      她起身,踱步到这个房间唯一能射入光源的古旧阳台上远眺。

      “那男人说过只要战争结束他就会回来,可却一直杳无音信,没想到几个月之前他辗转找到了我们,向我们道歉,还说他的工作已经找到人接替,他很快就能带着我们离开过平凡的日子。直到那时候我还相信他能履行做出的承诺。结果……”老板娘拿烟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她大口的吸着烟,直到被呛出了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结果不久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你看,男人终究都是不能轻信的生物。”

      “可你不应该连推迟婚期这件事也不同意,你应该清楚桂这个人……”

      “他的确是个正直的人,但在感情问题上,约束是行不通的,天知道他三年后会不会付诸现实。因为他并不爱我家女儿,虽然只是毫无根据的流言,不过听说他和………算了,说出来只会平添误会。”老板娘及时刹住了话头,离开阳台,回到了最初桂离开时她所站的地方席地坐下,夹着烟斗的手撑住额头,苦恼的轻笑道:

      “看样子我似乎干了一件会遭天谴的事情呢。”

      “老板娘……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银时像是在道歉般低喃。

      “不,没这必要。虽然知道现在告诉你兴许已经没有必要了,不过我的花名是平阳,老板娘这称呼是在是太显老了。”女人用爽朗的语气开起了玩笑。

      “几松”“平阳”……银时在心中玩着无聊的拆字游戏,然后嘲讽起自己的神经质来。

      “很奇怪的花名么?”名为平阳的女子不以为意的整理着头发,一派轻松的解释道:“的确,我们母女俩花名的最后一个字是从她父亲的名字当中取出来的。”

      银时觉得他当时的表情大概只能用扭曲来形容,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震惊到完全失去语言能力。搞得老板娘一脸莫名其妙。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老板娘竖起了食指,轻声说道:“听着,我刚刚跟你说的话请务必保密,我不想让那个男人在面对几松时背负更多的歉疚和同情了,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太残酷。”

      门口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桂先生站在这里作甚,为何不进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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